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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好
林月禾几乎是飘回自己房间的。
她的脑子像一锅煮沸的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里面全是宋清霜惊愕眼眸,微凉柔软的唇瓣触感,以及她最后略带仓促离开的背影。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宋知远的书房,连门都忘了敲。
宋知远正对着一本《疑难杂症图谱》打哈欠,被她这阵势吓得哈欠打了一半卡在喉咙里,差点背过气去。
“咳!咳咳!盟友,你下次进来能不能给点信号?我这小心脏……”
宋知远拍着胸口抱怨。
但当他看清林月禾那满脸通红、眼神放光、头发上还沾着几根草屑的诡异模样时,抱怨变成了好奇:
“你……你这是去菜地里打滚了?还是又用金手指种出什么会咬人的新品种了?”
林月禾根本没心思理会他的吐槽,她冲到书桌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盟友,盟友!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我……我跟清霜……我们……我们那个了!!”
宋知远一脸懵逼:“那个?哪个了?你们一起把张文才套麻袋揍了?”
“不是!比那个严重……啊不是,比那个劲爆一万倍。”
林月禾激动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开始描述:
“就是,我刚才在花园摘花,不小心滑倒了。
然后……然后清霜姐姐想来扶我,结果被我带倒了。
然后……然后我们就……就……”
她说到这里,脸颊爆红,像是要冒烟,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只能伸出两根食指,对着轻轻点了一下,然后猛地捂住自己滚烫的脸,发出混合着羞耻和兴奋的呜咽。
宋知远看着她那副羞愤欲死又眼含春水的模样,再结合那个“手指对对碰”的动作,脑子里“嗡”的一声,CPU瞬间干烧了。
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半天,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都劈了叉:
“亲……亲上了?!你跟我大姐?!嘴对嘴那种?!”
林月禾捂着脸,用力点头,从指缝里发出细弱蚊蝇的声音:
“嗯……就……就碰了一下……意外!纯属意外!”
“意外?!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意外?!”宋知远激动得在房间里直转圈,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就说!我就说我大姐最近对你不一样了吧。
这这这……这简直是重大突破,里程碑式的进展。
盟友你要熬出头了啊!”
他冲到林月禾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眼睛亮得吓人:
“快,详细说说,我大姐什么反应?
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脸红得像猴屁股?
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回味无穷?”
林月禾被他晃得头晕,扒开他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回味无穷,清霜立刻就起来了,耳朵红红的,说了句‘无事’就……就走了,只是走得特别快。”
她回想起宋清霜离开时的背影,心里又有点七上八下:“她……她会不会生气啊?觉得我太孟浪了?虽然是个意外……”
“生气?怎么可能生气!”宋知远大手一挥,一副“我懂女人心”的架势。
“我大姐那人你还不知道?
她要是真生气,当场就能用眼神把你冻成冰雕,还能只是耳朵红红地走掉?
这分明是……是害羞,是慌了神。
说明她心里有鬼,不对,有你了!”
被他这么一分析,林月禾心里那块大石头稍稍落下了一点,但担忧仍在:
“可是……可是我们毕竟是‘妯娌’啊……这层关系……”
“哎,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宋知远猛地一拍巴掌,像是终于抓住了重点。
他脸上露出一个“我真是个天才”的表情:
“我大姐顾虑的,肯定就是这个。
她肯定觉得你跟我是‘真夫妻’,所以就算对你有意思,她也得憋着,道德枷锁啊,沉重的道德枷锁!”
林月禾眨巴眨巴眼,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宋知远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他挺起胸膛,用力拍了拍,豪气干云地说道:
“所以,现在,就是需要我这个关键人物出场的时候了。
作为你们爱情道路上最大的,目前也是唯一的绊脚石,我必须亲自去把它搬开!”
林月禾一愣:“你要干嘛?”
“我去跟我大姐摊牌啊。”宋知远一脸“舍我其谁”的壮烈。
“我要去告诉她,咱俩是清清白白的合约夫妻,纯盟友!比真金还真!
让她不要再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放心大胆地……呃,对你下手。”
林月禾听得目瞪口呆,连忙拉住他:
“等等!你疯了?!这么直接去说?
万一清霜姐姐不信,或者觉得我们是在骗她,更生气怎么办?”
“放心,包在我身上!”宋知远自信满满,“我自有妙计,保证说得真情实感,感人肺腑,让我大姐深信不疑。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也不等林月禾再反对,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宋清霜院落的方向冲去了。
林月禾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里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盟友,你确定你是在帮忙,不是在……帮倒忙?
宋知远怀着“拯救盟友爱情于水火”的悲壮使命感,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到了宋清霜的院门外。
然而,当他的手真正触碰到那扇冰冷的院门时,一股熟悉的紧张感突然攫住了他。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在心里把准备好的说辞又默念了三遍,这才硬着头皮,敲响了门。
“进。”里面传来宋清霜一如既往平静无波的声音。
宋知远推门而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真诚的笑容。
他看到宋清霜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似乎并未落在书页上。
她的视线有些飘忽地望着窗外,侧脸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有几分罕见的恍惚。
“大、大姐……”宋知远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宋清霜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他,眼中那丝飘忽迅速敛去:“有事?”
“呃……有,有点事。”宋知远搓了搓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挪到软榻前,却不敢坐下。
他就那么杵在那里,开始精心准备的“演讲”:
“大姐,那个……我最近吧,思前想后,觉得有件事,必须得跟您坦白一下。”他表情严肃,语气沉重,试图营造出一种推心置腹的氛围。
宋清霜放下书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眉梢微挑,示意他继续。
宋知远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腹稿:“就是,关于我和月禾,我们俩,其实吧,这个夫妻关系,它……它有点……呃,名不副实!”
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宋清霜的反应。
然而,预想中的震惊、疑惑或者追问都没有出现。
宋清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预料中的情节没有发生,偏偏还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宋知远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背稿子:
“具体来说呢,就是我们……我们是纯洁的,比山泉水还纯!
我们就是……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好朋友,对,好朋友。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
他说得斩钉截铁,恨不得对天发誓。
他顿了顿,偷偷瞄了宋清霜一眼,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心里更虚了,赶紧补充上他自以为的“点睛之笔”:
“所以,大姐,你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真的!
我和月禾那就是纯粹的……呃……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您要是……要是对她有什么……嗯……特别的想法,尽管放手去……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是宋清霜用刚才那卷书敲的。
宋清霜终于收起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她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头疼:
“宋知远……”连名带姓的称呼让宋知远心里一咯噔。
“你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我没想乱七八糟的啊。”宋知远捂着脑袋,委屈巴巴,“我这是在帮你扫清障碍……”
“障碍?”宋清霜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啊?”宋知远傻眼了。
宋清霜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虽然宋知远个子更高,但此刻气场完全被碾压。
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所有蹩脚的伪装。
“从你们新婚之夜开始,那份刻意的‘相敬如宾,到你每次提及她时,那恨不得划清界限的语气……”
宋清霜一条条列举,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心:“还有你近日,三天两头往那苏大夫医馆里跑,身上那股药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宋知远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大、大姐……你……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呢?”宋清霜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傻”?
“就你们那点蹩脚的演技,还有你那藏不住事的性子,能瞒得过谁?”
宋知远彻底石化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在台上卖力表演了半天,却发现台下观众早就看穿一切的小丑。
他所有的“精心策划”、“豪言壮语”,在大姐洞察一切的目光下,都变成了可笑的徒劳。
“所、所以……你那些天一直盯着我们,就是因为发现了?”宋知远结结巴巴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那您对月禾……?”
“这是我的事,”她的声音很轻,总觉得是在回答宋知远,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与你无关,更无需你来做任何‘安排’。”
她顿了顿,立马下达了逐客令:“管好你自己的事便是。若无事,便出去吧。”
宋知远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哦”了一声,灰溜溜地退出了房间。
走到院外,被晚风一吹,他才彻底回过味来。
合着他折腾了半天,不仅没帮上忙,还把自己和苏大夫那点事给暴露了?!
“完了完了……”宋知远抱着脑袋,欲哭无泪,“盟友,我对不起你啊……不对,是我对不起我自己啊!”
而房间内,宋清霜依旧站在窗边。
晚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她早就知道那两人并非真夫妻,她们俩的演技也实在是拙劣。
可要说什么时候发现的,大概还要从林月禾突如其来的表白说起。
一路顺藤摸瓜,也便就知道了弟弟的心之所向。
她一直冷眼旁观,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直到那个意外的吻……
再到那个莽撞的弟弟,跑来试图“澄清”……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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