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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耘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轰的散去。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打架极容易出人命,从来不会有人不长眼去报官。
她们可不想无端被牵连。
郑秋穗转过身,把要跑路的男人抓了回来,扔在地上,见他要大喊,堵了他的嘴。
“……郑郑姑娘”,见她走过来,龟公眼神惊惧,声音有些抖,“有话好好说……”
郑秋穗叹了口气,“龟公莫怕,咱们是老相识了,龟公处处给我几分薄面,我不会跟你动粗的。”
男人勉强笑笑,豆大的汗珠滑落鬓角。
“您也别想着再叫人,莫说五个,再来十个我也不惧,既然你说这男人欠你银子,龟公现在方便给我看看契约了吗?”
龟公哆嗦着,从袖子里寻了半天,拿出一张纸。
上面简单写了男人因家中困难难以为继,卖子换银五十两。
“龟公这契,怕是找错人了吧。”
闻言,中年男人皱起眉头,“郑姑娘何意?”
郑秋穗惊讶,悄声道。
“今儿实在不是我要故意与龟公为难,这男子原是我相好,等过了这几日农忙,要八抬大轿抬回我家的,你说我看这一出能不气吗?”
郑秋穗先解释了一番缘由,又道。
“……问题是我相好不是这人亲儿子呀,这契上既然是他画的押,要卖也该卖他亲儿子吧?”
“……郑姑娘莫要再胡搅蛮缠,你厉害,我也不与你为难,今儿你把五十两银子留下,我就当没这事。”
龟公叹了口气,暗道倒霉。
也是,正常人谁能信,一个穿着普通的老实人,会光明正大的拉着别人家娃娃来卖的。
郑秋穗笑了笑,转身蹲下。
方才尖声骂人的男人,眼下嘴被堵的严严实实的,正瑟缩着,一个劲儿往墙角缩。
“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郑秋穗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这男人,是你亲生儿子吗?”
这个世界,男人有权处理的,只有自己亲生的男娃娃,其他一切免谈。
“……”男人害怕,不敢说话,哆哆嗦嗦掏出了胸口的五十两。
郑秋穗拿起银子,递给了一脸震撼的龟公。
“……这是个拐子?”
龟公跳脚,职业拐子他认识不少,可哪有声称亲儿子的?早知道他是拐子,他不就定旁的契了吗?
这下可好,这事怕是要砸。
“好哇,老子纵横生意场几十年,今儿让你这泥腿子给啄了眼!”
男人气不过,上前踹了几脚。
“既是要卖子,倒也不算骗人,龟公叫人去他家里,看看有没有亲生儿子不就是了。”
见那人慌乱的模样,郑秋穗笑的恶劣。
“今儿多谢郑姑娘”,男人笑了笑,下意识又看了一眼一直躲在女人身后的男子,心道可惜。
“瞧您说的,这个留给您压压惊,今儿情急之下得罪了。”
郑秋穗递出十两银递给龟公。
南风馆势力盘绕固北县几十年,不到逼不得已,郑秋穗没想跟人翻脸。
“郑姑娘有把子好力气。”
显然男人也看出郑秋穗没什么打架经验,全靠拼力气了。
“瞧您说的,您这儿人才多的很,只不过讲道义,不跟我一般见识,也就是吓唬吓唬我罢了。”
见周围的人又围了上来,郑秋穗深深鞠了一躬,把身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没有女人会给男人行如此大礼,更何况对着一个不清白的卑贱之人。
“今儿多谢龟公。”
男人拿了银子听了好话,又在众人面前得了天大的面子,脸色好了许多。
他跟郑秋穗本来关系就不错,不然也不能容她一个穷丫头三天两头见自己头牌。
今儿这事,也确实跟郑秋穗关系不大,哪家女人的相好被莫名其妙拉到南风馆,心情都不会好的。
“……这是定性儿了?”
男人偏头示意郑秋穗身后,问道。
“……”郑秋穗尬笑着没说话。
女人眼神清正,身姿挺拔,和身后的男人仿佛一对璧人。
可他在南风馆呆的这许多年也不是白来的。
这男人幽幽邪邪的,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这位郑姑娘别阴沟里翻了船才是。
男人有些替清越可惜,本以为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能有个好归宿。
“啧,你这艳福倒是不浅,好自为之吧,负心女啊薄凉人,滚吧滚吧,下次再坏我好事绝不轻饶!”
说着,男人带着打手们,又提溜着地上的男人,回楼里了。
看热闹的人群意犹未尽。
郑秋穗拉着身后的杜甘棠快步离开。
南风馆楼上,郑冬枣愣愣的看着郑秋穗离开,没吭声。
秋穗咋能跟一个龟公弯腰呢?
郑冬枣不懂。
“……我说了吧,不用你去帮忙,她力气大着呢。”
身后,一身粉蓝色衣服的男子幽幽道。
“多谢……多谢清越公子招待,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郑冬枣回过神,通红着一张脸,眼神闪躲,不敢看对面。
“你走吧,你们女人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爹爹说得对,天性凉薄的负心人。”
郑冬枣愣了下,不期然对上那人的眸子,眼睛仿佛被灼了一下,脚步急促的离开了。
清越坐在桌子旁,方才街上那人弯下腰的一幕不断在他脑中回想。
不知何时,夜幕西垂,门又开了。
“我不想吃东西,拿下去吧。”清越淡淡道。
“……伤口涂些药吧。”
清越猛地回头,身后是去而复返的郑冬枣。
不知何时起风了,天空变得灰蒙蒙的。
炖鱼馆里,郑春苗吃的肚皮溜圆,打了个饱嗝。
“……秋米姐,冬枣这是干啥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俩本来一块的,但是实在太慢了,索性分头看了。”
郑秋米有些担心的向外看。
“哎?你还不知道吧,秋穗姐……”
郑春苗饭饱思八卦,要问问郑秋穗话中的美貌男子。
却不经意间,看到门口郑秋穗回来了,身后还拉着个人。
真……拉着……“手牵手”那种。
看身形、帷帽,百分百是个男人!
郑春苗惊了。
“秋穗,你这?”
面前的三人一脸问号,震惊的仿佛郑秋穗方才抽空去成了个亲。
“……他姓杜,在街上遇到歹人,我就顺手救了,正好是咱隔壁杜槐村的……”
郑秋穗没多说。
一旁的郑春苗拼命给她使眼色,郑秋穗愣了一下,顺着她暗示的方向看过去……
帷帽下,男人的表情看不清,但郑秋穗总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凝聚在自己脸上。
被两人紧握的双手闪了眼,郑秋穗倏地放开,尴尬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走的着急没注意……那个,你先坐,吃点东西,这几个都是我姐妹,不用怕。”
郑秋穗叫店家把桌子收拾干净,又上了一锅烤鱼和几碗白米饭。
“这家的烤鱼味儿很特别,听老板说,是加了南边来的叫豆瓣酱的吃食进去,你尝尝。”
郑秋穗给男人夹了一筷子鱼肉,白嫩嫩的鱼肉上横插的一根刺简直逼死强迫症,郑秋穗下意识挑了。
一旁静了一瞬,郑秋穗被大姐一把拽了过去。
“……我教你们献殷勤是给心仪的男娃娃,你这是干啥呢?”
郑秋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妹村里都有个相好了,这是干啥呢!
“……我怕他吓着了不敢吃,给他夹一筷子开个头罢了,你想什么呢?”
看着郑秋穗难以言喻的怪异眼神,郑秋米满心无力,她抓狂了。
大庭广众的跟人家手牵手,饭桌上给人家夹肉不说刺还给悉心剔了……她妹不会觉着这没啥吧??
怎么能这么自然的……自然的……
啊啊啊啊啊,真是不知羞耻!
郑秋米不知道什么叫天然渣,但是她体会到了这种无力。
“冬枣呢?”
四个女人站这儿,郑秋穗后知后觉,还差一个啊?
“你还知道冬枣呢?”
郑秋米作死鱼眼怨妇状。
“?”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语气=_=
等到一群人酒足饭饱,夕阳西下,郑冬枣终于姗姗来迟。
整个人心神不宁、眼神呆滞,又有些暗喜,目光从她们桌子所在的角落略过去多少次都仿佛没看到她们。
郑春苗有些好奇的上前扒拉几下。
郑冬枣傻傻的笑了一声,终于回神。
“……”几人目光平静(??????)
“……”后知后觉收了笑的郑冬枣通红着一张脸不说话。
“……美成这样?捡钱啦?”郑春苗意味深长,紧紧盯着自己姐妹。
冬枣心情似乎很好,对几乎贴上来的一张大脸视而不见。
“确实有些收获……”
郑冬枣摸摸鼻子,不期然看到了桌上的男人,愣了下。
“邻村的,一会儿顺便捎回去。”郑冬粒解释道。
“……啊”,郑冬枣表情有些奇怪。
天色有些暗了,郑秋穗几人吃过东西,驾着牛车往村里赶。
车上多了个杜甘棠,一行人难免比来时拘束了几分,但好在把县城里的见闻都说清了。
郑秋穗沉思片刻,心里对产品的方向也有了底。
牛车路过杜槐村的时候停下了。
“……杜槐村到了。”郑春苗小心翼翼道。
“没事,继续走,直接回屯子里就成。”郑秋穗下意识说道。
“……”郑秋米的表情霎时黑的五彩缤纷,很是精彩。
等到了屯子里,郑秋穗交代了几句,直接拎着一篓子水果,带人往村西头去了,没管身后的几人。
“……”一群人下意识看向郑秋米。
“……穗姐儿这么干自然有她的道理,大家莫要外传。”
郑秋米眼神疲惫,瞧着那俩人去的方向,她也反映过来了,这人只怕就是她妹那个村里的相好。
能怎么办呢?只得给自己妹妹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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