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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7
次日一早。
季域之驱车,跟着谢绝的描述往前开。
沿路的路障和风景飞速滑过车窗,季域之越看越不对劲,这条路怎么越看越眼熟?
到达目的地后,两人走下车,他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一时哽住。
这不是市中心那家破旧的旅馆吗?
这次走进去,不再是那个还在刷习题的前台女生值班,那里换成了早有准备的陈朝。
哟,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
陈朝一见两人过来,不算熟练地上前介绍。
“二位请跟我来。”
季域之带着一肚子疑问,看谢绝先走,他便不再多言,跟着二人垫后。
谢绝的背影,仿佛和三年前一般无二。
他已经跟着这个人的脚步,无声地走了三年。
陈朝带他们左拐右拐,来到一间杂物室门口。
杂物室大门上方,蛛网兜着灰尘,将告示牌盖得灰蒙蒙一片,还好上面白底红字足够显眼,写得清清楚楚。
【闲杂人等勿入】
陈朝一拧把手,开了门第一个走进去,按下电梯门的隐藏按钮。
杂物室不大,尽头看似是一面白墙,没想到按钮一按,那居然是一扇巨大的电梯门!
陈朝没进电梯,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恭敬地递到二人面前,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十万息易金的数额。
“请您二位收下。”
季域之看那支票已经不新了。
纸张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材质,三年前技术进步,刚好把这批纸换掉。
现在几乎见不到了。
这种纸张质量算不上好,沾到水就透,但是纸制品本就稀缺,物以稀为贵。
难得的是保留这么久,居然没皱没破,只是边缘有点泛黄。
谢绝盯着支票的左上角出神,不知道在找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季域之看出谢绝不是很想接,于是主动伸手接过支票,正准备和陈朝道谢。
陈朝看着支票被收走,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没等季域之的谢谢出口,自己先对着支票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
季域之下意识以为是在和自己鞠躬,在这种诡异的局面下,一句“谢谢”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朝鞠了躬就直起身,没再多看两人,转头就快步离开,慌里慌张的样子像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他几步跑出杂物室,悄悄躲在暗处,眼见季谢二人上了电梯,门缓缓在眼前闭合。
陈朝一连喘了几口气,捏过钞票的手,现在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两手空空,眼睛和大脑里却还残留着多年前的记忆。
眼前仿佛出现了过去记忆的投影,还能在这双手上看到那张从天而降的巨额支票,冷汗把嘴唇冻得发白。
他嗓音颤抖,身体像是体力运动过后,自动泛起了一阵肌肉抽搐。
多年后回归身体的灵魂,仍旧大汗淋漓。
他痛苦地闭上眼,后背贴着墙壁,无力地向下滑落,直到心脏落地。
终于结束了……
“终于……解脱了……”
*
季域之看陈朝跑得快,疑惑地将支票妥帖收好。
“我很吓人吗?跑这么快。”
谢绝率先走进电梯,等季域之也走进来,他按下地下三层的按钮,等待电梯门闭合。
“可能是在联盟鞠躬习惯了,还没适应当人吧。”
黑色幽默。
倒也勉强算是安慰。
季域之看谢绝熟练地按下按钮,不免好奇这架电梯究竟通往何处。
藏这么深,地下埋着什么机密吗?
电梯门再次打开。
看着眼前的布置,季域之终于明白当初那些不对劲从何而来,疑惑迟来地得到解答。
为什么没客人还能在这里开旅店?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为什么陈朝这么快就能找到工作?
原来表面上是旅馆,背地里藏着这么大谋划,都是陈述的自家产业!
为什么之前的前台要用电脑拉那么多数字人名报表?
原来前台不是前台,算半个财务!
旅店一楼的杂物间,居然是地下赌场的入口!
谢绝走出电梯,一副常客的样子。
“陈叔经营的是一家地下赌场,一共三层,这里是第三层,专门用来下注。”
季域之跟着出去,边走边看。
敢偷摸在地下挖这么大空间开赌场,还是在联盟直接管辖的中心区眼皮子底下。
这个陈述,真是胆大!
他还记得谢绝昨天下午说的话。
“那你昨天说的‘赌命’,是什么意思?”
谢绝脚步没停。
“就是赌一个人,能不能从副本里活着出来。”
谢绝知道季域之会疑惑,自然地解释。
介绍的话说得无比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曾经是这里专业的服务员。
“流程是悬赏一个榜单,内容一般是去一些高难度副本打本,下注的人会众筹开设一个奖金池。
下注,就是押生押死。
所有人都可以下注和揭榜,只要揭榜的人活着出来,押他活的人,就能按照投注的比例,瓜分奖金池内全部金额的百分之三十。
而揭榜的人,则拿走剩余的百分之七十。
同时,所有拿了钱的人,都要给庄家陈叔一成的利润。”
季域之想问题,首先看风险。
“要是死了呢?”
谢绝说得淡然。
“死了?那没人抢了。押死的人瓜分全部的奖金,抽成继续按照一成给。”
季域之敏锐地察觉出关键所在。
“那押死的人,岂不是要比押活的那批人赚的多出好几倍?”
谢绝摊手笑笑,将错误指正。
“揭榜的那个人才拿得最多不是么?拿的又是大头,除了抽成之外,还不用和别人分钱。毕竟你也说了,押死的人,会多出好几倍。”
季域之“呵”出一声。
“那些能被拉榜的高难度副本又不是游乐园,真正从里面出来的能有几个?钱再多,也得有命拿啊!”
谢绝的声音无波无澜。
“所以才叫赌命。”
*
季域之正思索着这句“赌命”的重量,身旁的谢绝忽然开口。
“你刚拿到的这笔易金,应该也用不了吧。”
季域之没和谢绝说过昨天那通指令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谢绝会清楚这一点。
还有,“也”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知道?”
谢绝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总是在发呆,好像人生有很多需要思考的问题。
像牛吃草要反刍一样,有空就拿出来消化消化。
季域之不想逼他,又自顾自观察起地下赌场的结构。
这层地面居然和联盟一样,采用的是圆形占地,只是内部除了承重柱以外,没有什么格挡划分。
所有公开场地,都被摆上一张又一张圆形赌桌。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不出意外,那里几乎是摄像头点缀而成的星空。
如果有足够广角的摄像头,给整层画面截取再缩小,图案大概就像一个聚宝盆里,平铺着一枚又一枚圆筹码似的赌桌。
还挺吉利。
季域之走出电梯时就注意到,这里除了赌徒,还有身着统一制服的服务生。
除了赌钱的,看来也有来看戏的。
他随意将目光锁在其中一位正走动的服务生身上,跟着对方移动,见服务生领着人走进了包厢。
赌场的最外圈,是一间又一间独立的茶室,绕圈拼凑而成。
谢绝终于动了,他拉了下季域之,示意对方和他走。
他也像方才那位服务生带客一样,带季域之走进陈述提前准备好的包房里,边走边说。
“这里既能下注开盘,也能结算开奖,一起看看?”
季域之没说话算是默认。
两人走到一半,真正的服务生出现,应该是提前被打过招呼,两人被恭敬地请进包房。
季域之依旧走在谢绝身后,迈步进了房间,包房内的装潢倒是比掩耳盗铃的旅店舍得花钱。
一整面全息屏上,均匀分割出一块又一块画面,那来自这层每张赌桌的监控实时转播。
服务生将两人引进来,离开前询问是否需要关门。
季域之以为谢绝会要求关上,毕竟他好像格外没安全感。
屋里的灯要最亮的,家里的房门要材质最好的。
谢绝却摇头示意不用。
外面正激烈地开奖,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从门外冲进来。
谢绝熟练地拉开椅子坐下,季域之却站在原地,盯着转播开奖画面的全息屏被钉住了身。
他觉得这都不能算是一群人了,一个个急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唾沫横飞。
这里比起赌场,不如说是人吃人的动物园要更贴切。
他不是没见过赌场,只是这样疯狂的,还是头一回见。
监控画面的右下角,贴心地附带了本桌赌局的实时加注数额。
监控看不到人心,只剩下一串冷冰冰的巨额数字,和累积的肾上激素一起疯狂攀升!
筹码不要钱似的往奖池里丢。
有人丢的谨小慎微,像是要了自己的命;有人丢的气势如虹,像是来要别人命的。
季域之看得心惊又无可奈何,刚要移开视线,准备和谢绝一样找位置坐下。
忽然,角落里的画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里站着个中年妇人,正小心翼翼地收拾被子,身旁挨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他有点疑惑。
“这是?”
谢绝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手下将消过毒的茶杯翻过来,拿了两个挨在一起,发出“叮”得一声脆响,他回得习以为常。
“有些人没钱还想赌,租不起房子,最后只能让老婆带着孩子跟他一起睡大街打地铺。”
话音刚落他就笑了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上水,目光盯着水流,话音里满是讥诮。
“大街离开奖的地方多远啊,不如直接住这儿,方便。”
季域之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联盟工作,不太有机会接触这些。
工作上见得最多的,是赖在副本门口不想走,不想回到现实生活里的另一种“赌徒”。
他们也像这样痛哭流涕,但总归没祸及家人。
季域之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问。
“真的会有人,押揭榜者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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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鬼天气冷的我瑟瑟发抖
窝在被窝里码字 ing
这两天都每天五千加
希望可以继续保持

大家那边降温了吗?要多注意保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