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的礼物

　　赵明澈知道报应迟早会来，但来得似乎太快了。

　　她看着陈程把案子分给自己，要辞职三个字又说不出口了。

　　因为这个案子她确实很想办一下：

　　还不到四月，母亲声称带儿子去野外游泳，儿子淹死在了水中，母亲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了离开。

　　她自述是在寻找孩子，因为孩子眨眼间没影了，可她不知道旁边有正在钓鱼的钓友目睹了这一切，那人下水救人，孩子没抢救过来。

　　可世界似乎就是这么巧，这位母亲是于贝华，这个儿子是陈耀龙。

　　更恰好的，本来这案子应该由分局办的。

　　但不知道陈程是准备找点事给她干，免得她一辞职就跳楼，还是钓友上了新闻，死者和凶手身份特殊，案子又被交到了市局来。

　　“妈妈？妈妈不要自己的小孩？”

　　赵明澈一抬头，看到林渔两只手扶在桌边，正好奇地看着她的屏幕。

　　“我在工作，小鱼，你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做。”

　　林渔委屈地轻哼一声，她贴着赵明澈坐了下来，冰冷的手搭在了赵明澈手腕上。

　　“我就没有人要……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

　　赵明澈的手顿了一下，她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保持平静。

　　“没关系，我不会不要你。”

　　不会第二次离开你，不会再不要你了。

　　得到答案的林渔消失了，可能满意，可能不满意。

　　——反正都是赵明澈自己的幻觉。

　　-

　　午饭时间，周晨风发过来一大堆文字，大体内容就是王润平一审结束了，大概要坐十五年牢，那位说话“跟你一样”的律师似乎不怎么高兴。

　　赵明澈第一次知道自己说话跟律师一样，而且似乎在周晨风眼里，这是个贬义词。

　　从奇怪的角度来看，周晨风跟陈盼盼还是挺像的，在曲解词汇这方面好像很有一致性。

　　她没打算现在回复周晨风，可周晨风好像今天有很多话要说。

　　她可能没其他人分享她打击报复成功的喜悦。

　　很明显周晨风在记仇，因为王润平欺负过陈盼盼，虽然周晨风自己未必意识到了。

　　赵明澈看着周晨风絮絮叨叨消息响个不停，也不管自己到底看不看，回不回复，反正先发了再说。

　　最后，周晨风好像终于背后说人坏话说够了，她问：于某某是谁？真的是于贝华吗？

　　-

　　赵明澈这次不需要任何心理建设。

　　隔着审讯室的门，赵明澈看到了惶恐不安的于贝华。

　　她推开门，于贝华看到赵明澈的那一刹那出了一头汗。

　　“你好，于贝华，又见面了。”

　　赵明澈看到林渔在于贝华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躲猫猫一样看着自己。

　　她的“声音”隔着这样远，赵明澈依然听清了林渔在说什么。

　　“这是盼盼的妈妈吗？为什么不要盼盼？为什么弟弟她也不要了？”

　　赵明澈知道于贝华为什么不要陈盼盼也不要陈耀龙，但她更想知道，林渔的父母为什么不要林渔，林渔的弟弟他们还“留着”吗？

　　赵明澈没有回应林渔，她看着于贝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至少出了本市再作案，你说呢？或者再谨慎一点，出了省再说，跨省追捕还要过几道手续，不至于这么快抓到你。”

　　“我本来是打算——”

　　于贝华刚开口，她又哆哆嗦嗦地闭上嘴。

　　赵明澈很遗憾这案件涉及未成年，也许于贝华的一审不会公开判决，周晨风没机会旁观。

　　但陈盼盼这是实现了第几个心愿了？怎么她命运如此悲惨的同时，运气又这么好？

　　-

　　晚上十一点半，周晨风刚放下手机闭上眼。

　　她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心想是赵明澈又在用“没死”敷衍她了，反正赵明澈应该也不看自己都发了些什么。

　　屏幕亮起，消息来自“[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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