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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梦庄
第二日午后,桔绿扶着凌红上了西角门的马车,随后又和杨妈妈坐在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上。
小厮们见人都上了车,当即一人跳上了一辆马车前,和车夫并坐在马后,马夫见状,挥舞着马鞭,慢慢得驾起车来。
摇摇晃晃走了快一个时辰,从热闹的大街到寂静的小道,再到平整的石板路上,凌红实在忍不住性子,悄悄掀开了窗帘一角,尽情打量外面一望无际的美景。
正值春夏交际的时节,石板路两旁开满了颜色鲜艳夺目的野花。
连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也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采哪一朵花蜜。
凌红带着杨妈妈桔绿一同进了溪梦庄,小厮和车夫们则是驾着车绕去了庄子后面。
溪梦庄是顾然名下的一处避暑山庄,此前一直由府里管事照看着。
直到前段时间,顾然吩咐人将山庄收拾出来,过几日要在此处宴客。
杨妈妈抱着包袱跟在凌红后面,凌红则是扶着桔绿走在管事娘子的身后,一路走着欣赏庄里的景色,一路听着管事娘子的介绍。
“这是主院,侯爷一般过来了都会住在这里。那边是听花阁,是处宽敞的所在,喝酒赏舞皆在那边。”
“还有这里,是微荷榭,夏日在这里能吹到湖面上的清风,还能观赏满湖盛放的莲花。”
凌红远远看着那湖面上随风翻腾着的荷叶,都透着或深或浅的绿,简直令人精神一阵。
她转头对管事娘子笑道:“不知可不可让我折些含苞的莲花,养在屋子里?”
“当然可以!”管事娘子笑得殷切。
“奴婢先带姨娘去您的院子歇息一番,后面会安排人送些莲花与姨娘赏玩。”
“庄子里还有些活兔,是前几日刚下的崽儿,不知姨娘喜不喜欢,若是喜欢,奴婢也命人送过来,让姨娘玩一玩。”
凌红听闻竟还有幼兔,瞬间和桔绿睁大了眼眸。
桔绿满脸兴奋道:“姨娘要过来吧,我可负责它们的吃喝拉撒!”
管事娘子看着凌红也止不住的欣喜模样,当即笑道:“姨娘也感兴趣?那我就吩咐人提过来!”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就在管事娘子带领下,走到一处植满翠竹的小院跟前,指了指牌匾道:“这里就是姨娘的院子“听风苑”了。”
凌红瞧着这小院收拾得极为雅致,且离莲湖不远,点了点头道:“多谢娘子费心。”
管事娘子闻言,笑了眯眼,做着请凌红先上台阶的手势道:“这都是侯爷的意思,姨娘不必这么客气。侯爷说了,姨娘喜凉,便让奴婢早早就收拾出这院子,让您歇息。”
“还有,侯爷说,他晚间也会在这里住下,让姨娘准备这着些。”
只是凌红脸上的笑意还挂在唇边,便冷不防听到管事娘子说,这些都是顾然安排的,渐渐褪下了脸上的欣喜之色。
凌红坐了个把时辰的马车,又在庄子里由管事娘子带着走了大半圈,等到进了院子安置好以后,便更了衣,褪了鞋袜,躺在了床上。
“姨娘睡吧,奴婢和桔绿在外间守着您。”
杨妈妈给凌红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得放下了床帐,才悄悄退出去。
杨妈妈出来后,看着桔绿在坐地上,靠着墙角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当即朝她扔了一床薄毯,语气严肃道:“警醒着些,别睡死了。晚上,我来值夜。”
看着桔绿撑着脑袋,杨妈妈也不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向窗前的窄榻上躺下,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主仆三人酣睡醒后,竟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晚饭是凌红一个人用的,顾然要下了衙才能骑马赶过来。
用过晚饭的凌红,抱着管事娘子命人送来的兔子,在院子里散步,细细赏玩每一处布置。连着身后的桔绿怀里,也抱着一只红眼兔子。
“姨娘,这兔子好可爱!可不可以让管事娘子送我一只?”桔绿欢喜道。
凌红抱了一会兔子,正嫌怀里这只兔子蹦跶得厉害,要放它在地上,听闻桔绿的话,当即就将怀里这只递了过去。
“诺,都给你。”
“谢姨娘!”
顾然走到听风苑时,已经戌时二刻了。
顺着从顾然站的方向,徐徐吹来一股暖风。
风里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凌红便知他定然是和沈固静那群人一起用过饭了。
当即转身进了屋子,看都不看他一眼。
顾然身旁引路的管事娘子背上瞬间出了一身热汗,不知道是走得太快了,还是被凌红的举动惊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脸上毫无表情的顾然,却见他也未曾有什么怒气。
“退下吧,好好招待今日来的几位贵客。”
管家娘子应下顾然的吩咐,连忙退出了听风苑。
顾然则是望着那片灯火通明的屋子,抬腿大步走去。
直到顾然进屋坐下,看着在一旁低头专心致志绣花的凌红,才觉得一颗心慢慢落回了原地。
原本他还担心她不肯乖乖听话,来这溪梦庄。
没想到方才来的路上听到庄上人的回禀,得知她到了这里,不仅饶有兴趣得朝管事娘子要了些莲花赏玩,还玩起了庄上人进献的兔子。
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明日一早,我们要去林子里打猎,不知你要不要—”
顾然话还没说完就见凌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了摇头又绣起花来。
顾然悠闲得转着手里早就光滑黑亮的佛珠,直视着凌红的侧面,“本侯话还未说完呢,你怎么就摇头?我是想说,你要不要我替你猎只狐狸来玩玩?哪怕不喜欢也可以拿它的皮子来做条围脖?冬日里好戴?”
凌红闻言,不禁手一抖,原本该扎在布料上的绣花针却误刺到自己手上。
“嘶。”
凌红低头看着指尖上很快就冒出的血珠还未来得及含在嘴里,手就被顾然握住。
只见顾然动作极快,低头张口就将她受伤的手指含住,还微微吸允了一下。
凌红被她这一番动作,惊得就像看见猎人的兔子,膝上的针线筐都差点掉下去。
顾然含了几息,估摸着不出血了,才缓缓松开口。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凌红看着手指上的湿痕,想缩回手,却被顾然用了些力道握着。
顾然借着灯火,仔细看了看自己方才含过的指头,见上面确实不再冒血后,才慢慢松开手。
甫一松开,凌红就迫不及待得拿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湿痕。
顾然见她自己这么嫌弃自己,也不生气,只双手扶在椅背上,一脸好笑道:“听到狐狸剥皮怕了?”
“无事,只要你愿意养着它,本侯不会动它一分一毫的。”
顾然看着凌红不仅用帕子擦了擦手,还唤了人给她弄了盆水洗手。
心里一股闷气渐渐聚集。
还好,她也只是嫌弃的洗了洗手,换做从前,自己或许还少不得要吃她一个巴掌。
“明日申时二刻,在听花阁里赏舞吃酒,你也来。”
凌红听着顾然斩钉截铁的语气,便知明日这一场席,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刚刚自己失神扎到自己,就是因为他说冬日里可以戴狐狸围脖。
凌红心里暗自腹诽道,冬日?
顾然的婚事定在八月初十那日,自己最多不过再熬三四个月就可以借顾太夫人的手离开魏平侯府。
哪里还有什么冬日的事?
凌红极力忍着心中的雀跃,耐着性子朝顾然道:“侯爷,这次回府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去见一见我阿娘?我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未曾见过她,着实有些想她了。”
“那我看你几日不见本侯,也见得你对我说个“想”字?”
凌红微微侧头,避开顾然的灼灼目光,缓声道:“我只看一看她就好,不会耽误太久,还望侯爷高抬贵手,让我们母女见一面。”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明日在听花阁一定要好好表现,别扫了本侯的兴致,本侯就让杨妈妈陪着你去一趟你阿娘那里。”
凌红见顾然松口,不免在心里悄悄吐了口气,“任凭侯爷吩咐。”
“时辰不早了,别绣了,早点歇息吧,明日我们去后面的林子打猎,你不愿意去的话便让蒋娘子带你在庄子里逛逛。”
凌红听闻明日可以在庄子闲逛,眼眸都有些发亮。
很是顺从顾然的意思,收拾起手里的绣活,又唤了丫头们进来,伺候顾然更衣。
等到两人并排在榻上睡下,合拢垂下的帷帐遮住了原本就微弱的烛火,顿时帐子便昏黑一片。
凌红下午睡得久,此时倒也不像往常那般困倦,只静静枕在枕头上,听着帐子里顾然的呼吸声,到处神游。
正要翻身背对着顾然时,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凌红还能闻到顾身上沐浴洗漱过后的气息,只听那人在自己耳边低沉道:“怎么还不睡?今日坐了马车,又逛了庄子,难道不累吗?”
若是换作往日,顾然早就开始折腾凌红了。
只是今日到院子里时,时辰就不早了,更何况他还念着她舟车劳顿,想让她养足了精神,明日再在庄子上痛痛快快玩一日,便没想着动她。
只是她竟还未睡着。
顾然不得不怀疑起平常自己还未尽兴时,她就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的样子,是不是装的?
“……我下午到了院子后,便睡了一觉,想来睡得有些久了,才走了困。”
顾然听着凌红有些干巴巴的解释,在昏暗中弯起嘴角,哑着声音道:“那你陪我一次。”
感受到怀中人已经开始僵硬的身子,顾然不由得趁着她看不见自己的时候,坏笑着越发用劲搂着怀中温热柔韧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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