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修炼手册

　　曲仰坐上了赵易的车。
　　副驾驶上放了两幅易拉宝。
　　“这架子能带的进去么？”曲仰拎起来看了看，被土了一个激灵。
　　江斜的照片上横着大大的艺术字：第一章，回国。

　　赵易笑了笑，“张雨杰问过了，不让长时间摆放，等人出来的时候暂时放一下没问题的，实在不行就把纸带进去，架子扔了。”
　　曲仰想象着那副画面，吐槽：“要是我，干脆缩在里头不出来了。”
　　“是吧，真给我尬住了，张二货就喜欢玩儿尬的。”赵易说，“他年纪小，跟咱们有代沟。”

　　赵易叫曲仰翻出横幅看看，曲仰依言把花里胡哨的横幅抽出来，映入眼帘几个大字：热烈欢迎江大少爷回国。
　　曲仰：“……”

　　.
　　架子和横幅都带进了机场，摆放易拉宝的时候，张雨杰笑得合不拢嘴，曲仰站一旁，面无表情地和左文俊拉开横幅。
　　赵易则抱了一大束鲜花在旁边等着。
　　原本他们三个说定要曲仰抱着鲜花，但曲仰直接拒绝了，并且毫不犹豫地和左文俊站在了一块儿，摆明了他只愿意干拉横幅的工作。

　　曲仰搞不明白了，对于这些人来说，出国回国不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么，怎么江斜这次回国他们非得搞这么大的阵仗？
　　问了赵易才知道，江斜前些日子生了不小的病，学校又出了状况，江家似乎对他有什么打算，总而言之，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江斜最近的状态比较低沉。
　　所以他们虽然说张雨杰是二货，但还是愿意陪张二货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全然都是为了让江斜开心一点儿。

　　赵易奇怪，作为喜欢江斜的人，曲仰难道不应该对江斜的近况最清楚么。
　　曲仰不做解释。

　　.
　　站了一会儿，曲仰刚想打哈欠，就听见张雨杰大大的一声：“Surprise——”
　　曲仰站定，目光逡巡半天，也没找到江斜在哪里。
　　另外三个人已经笑了出来，只有曲仰兀自茫然。

　　赵易抱着花往前走，只见他停在一个穿咖啡色大衣、戴白色口罩的男人面前，笑着把花塞进了对方的怀里。
　　张雨杰说：“热烈欢迎江少回国！”
　　江斜暴露在口罩之外的皮肤已经红得可以滴血了。

　　左文俊说：“快过来，抱着花站在咱们中间，拍个照留念。”
　　江斜取下口罩，一张清朗帅气但略微疲惫的脸露了出来，“尬死我了都，张二货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曲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斜。

　　动态的江斜。
　　长得和盛修竹最多五分像。
　　气质和盛修竹一点不一样。
　　说话的声音也不像。

　　江斜抱着花束，站在易拉宝旁，后面是曲仰和左文俊拉开的横幅，张雨杰叫了个路人帮他们拍照。
　　拍完照片，江斜和他们一一拥抱。
　　“瘦了点儿。”赵易说。
　　江斜叹气：“我小叔做菜不好吃，他家的厨师我更不想说。”

　　轮到和曲仰拥抱的时候，曲仰有些僵硬。
　　张雨杰从后推了曲仰一把，曲仰只好伸开手，和江斜轻轻拥抱了一下，一触即分。

　　“你的话越来越少了。”江斜笑着说。
　　曲仰应了一声，没多说。

　　.
　　江斜在南城市中心有一套房，那是他读高中时的住处，大家驱车去了江斜家，江家的厨师已经做好了菜等着他们。
　　吃过饭，江斜把张雨杰定制的横幅和易拉宝放进了自己的书房，然后瘫在沙发上呆了好一会儿。

　　“二货，帮我捶捶背。”江斜说。
　　张雨杰笑吟吟地给他捶背，问：“少爷，这个力度还行么？”
　　“再用点儿力。”
　　“几个钟啊？”
　　“半个。”江斜闭上眼，“舒服了把这套房给你当小费。”
　　张雨杰说：“舒服了就包了我吧？”
　　“不玩儿直男。”
　　张雨杰低眉：“江少，薛定谔的直男有没有听说过？”
　　“不懂，我要确定的给子。”江斜说。

　　左文俊正在和谁发消息，听到此处，他瞥了一眼更远处玩手机的曲仰，笑说：“诶，江斜，你在外面没点儿感情状况？”
　　江斜说：“我小叔看得紧，不让我发展感情状况……再说国外都是些什么人，你们也清楚。”
　　“憋着不难受？”
　　“还好吧，有需求也能解决，只是不想谈感情。”

　　左文俊又瞥了一眼曲仰，后者仍然低着头玩手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对他们的对话漠不关心。

　　.
　　之后，他们定了周末的聚会，江斜希望热闹点儿。左文俊说会带个人去，江斜问：“男朋友？”
　　“算不上吧。”左文俊揉了揉自己的卷发，满不在乎的语气，“解闷儿的。”
　　张雨杰不甘落后：“你们都带人是吧，那我也带。”
　　赵易奇怪：“又看上谁了？”
　　“你见过的，”张雨杰笑，“六百多万粉丝呢。”
　　“网红？”赵易了然。
　　张雨杰点点头：“她长得特漂亮，原生态，没动过。”

　　左文俊碰了一下曲仰的胳膊，“你一晚上都没怎么开口，怎么了？”
　　江斜跟着看向曲仰：“我这才出国多久，怎么感觉你前后变化这么大？”
　　曲仰说：“周末我也带个人。”

　　此言一出，除江斜之外的人都吃惊了。
　　江斜在呢，曲仰还要带替身去聚会？
　　曲仰还真是对那个替身不上心啊……

　　江斜扬眉：“你谈了？”
　　张雨杰抢话：“大家都能找个解闷儿的，怎么换成曲哥，你就以为他谈了？”
　　江斜回道：“都一块儿长大的，咱们还不了解曲仰？曲仰不是会随便找个人玩儿的人，就算真的随便找了个解闷儿的，他也不会带人来咱们的聚会。”
　　张雨杰冲曲仰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曲仰淡淡回了一句：“谈着玩儿的。”

　　江斜意外了，他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真的假的，你们见过他对象么？”
　　“见过了。”赵易说。
　　江斜特别好奇曲仰的性取向：“男的女的？”
　　张雨杰表情古怪：“你连曲哥喜欢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江斜理所当然：“他从前又没谈过，我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们都知道？”
　　“男的。”张雨杰接话，“长得像——”
　　“咳咳！”赵易用咳嗽声打断江斜的话，“长得挺好看，跟曲仰是一个学校的。”

　　江斜来了兴趣：“曲仰啊曲仰，你不够意思啊，谈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好歹是发小呢——没想到你居然也喜欢男的。”
　　“都说了，”曲仰换回原来系统自带的壁纸，“谈着玩儿的，没什么好看的。”
　　江斜说：“照片有吧，我看看。”
　　“没有。”曲仰说，“周末你自然可以看到他。”

　　.
　　除了曲仰，其他人今晚都在江斜家住下，曲仰打了辆车回酒店，说是不想逃早课。
　　躺在酒店的床上，曲仰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

　　他打开聊天软件，看着唯一置顶的那个人，犹豫许久，还是点了进去。

　　-回去了吗
　　打完这四个字，为了显得没那么在乎，曲仰又加了两个表情。
　　-[抠鼻][抠鼻]

　　发出消息的时间是23:22。
　　这个时候还没到大学生的普遍休息时间。
　　曲仰退出聊天界面，随手开了一局游戏，玩得心不在焉的。

　　退出游戏，时间到了23:58。
　　盛修竹还没回消息。

　　不会真的在通宵吧？
　　曲仰再次点开聊天界面。
　　就算真的通宵，也不至于不回消息。

　　-你在通宵吗
　　-[抠鼻][抠鼻]

　　没有回复。
　　也许是因为盛修竹手机静音了，也许是因为盛修竹睡着了。

　　曲仰开始心神不宁。
　　从昨天听见猝死两个字开始，曲仰就忍不住心慌。

　　他给盛修竹拨了一个视频通话。
　　没人接。

　　曲仰这下再也躺不住了，起身套上裤子就打算去学校找人。
　　刚穿好鞋，手机响了。

　　曲仰忙不迭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心里所想的头像。
　　他狠狠松了口气，干脆坐在了地毯上。

　　“你给我发视频的时候，我还在图书馆。”盛修竹在走路，镜头一晃一晃的，“不想打扰其他人学习，所以就没接。”
　　“知道了。”
　　盛修竹问：“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晚了发消息给我？”
　　曲仰说：“周末我有个聚会。”

　　“跟你的发小们？”
　　“嗯。”
　　盛修竹说：“你想带上我？”
　　“嗯。”

　　两边都不说话了，曲仰只能听见盛修竹走路时的呼吸声。
　　“那我挂了？”曲仰说。
　　盛修竹笑了一下。
　　曲仰有点敏感：“你为什么笑？”
　　“你明后两天都不来学校了吗？”
　　“来啊。”曲仰说。
　　“周末的事，你可以明天或者后天当面跟我说。”盛修竹看了眼手机屏幕，“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曲仰疑心盛修竹的话里有坑等着他跳进去。
　　盛修竹的画面太晃了，又没对准脸，曲仰就是想从他的面部表情来分析出点儿什么，也无能为力。

　　“为了让我周末和你一起去聚会，着急到给我发消息之后还要打视频？”盛修竹又说。
　　曲仰：“是啊，不快点儿告诉你，我怕之后就忘了。”
　　实在没有借口了，说完自己都觉得脑子有泡。

　　盛修竹轻轻叹了一口气。
　　曲仰更敏感了。

　　作为一个替身，却要被带着去见正主，换做是曲仰自己，一定会觉得自尊被践踏得粉碎。

　　“曲仰。”盛修竹喊了一声。
　　“诶。”曲仰下意识应了。
　　“你想关心我——这是一件很难说出口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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