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秋季

　　向清原本预计会和季晨深共桌，只是当他刚刚走近桌边，陈尘就叫他去了旁边一桌。即使身体已经离他们很远，但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女孩的话。
　　她沮丧也生气。
　　“凭什么？”
　　是刚才那个女孩。
　　服务员已经拉开椅子，他坐在陈尘旁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那个女孩也盯着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向清听苏白榆说过，那是安霰，她是自己没转班之前陈尘的同桌。
　　向清觉得她有这种情绪这很正常。因为谁都不喜欢自己在意的人和别人走太近。
　　哪怕自己真的很需要陈尘的信息素。
　　但这也是不可原谅的。
　　意识到这一点，向清又一次扰乱了自己的判断。看吧，你们之间同桌的关系也不是唯一的。
　　……
　　他觉得很累了。
　　脑子没有一刻不在运转，睡觉会做梦，发呆会胡思乱想，自己的所有空闲时间都被占满。
　　不过……
　　他把这些都归结到信息素和药物的副作用。
　　小时候在看护所，医生每次给他打完药也会这样，虽然大部分他都不记得了，但是偶尔会梦到，他那种时候会很粘人。
　　难得的晚上聚餐，大家喝酒喝的尽兴，向清也跟着喝了几杯。
　　omega眼皮耷拉着，眉睫微微颤动，眼下的湿润经灯光反射更显灵动，眼睛左右转转又定格在杯子上，每次眨眼都好似是克制自己的困意。
　　他其实不太喜欢喝酒，上次还是南升莲刚生病没有住院的时候，那次中秋节家里买了一箱果酒，他喝了很多。
　　而且他很容易醉，就像进入意识混沌期一样，他会失去那一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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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尘：“想休息一下吗？”
　　两人贴的很近，但这并不妨碍向清听不懂，看到他转过来无知的眼睛。
　　陈尘又只好一字一字重复一遍。
　　“想，休，息，一下，吗？”
　　向清摇头。
　　他嘴唇动着，但音量太低，在这种不算嘈杂的场地都听不清。陈尘只通过一点尾音判断出他只说了一个“喝”字。
　　陈尘想了想，他刚才只喝了几杯红酒，度数很低，就算是在座的小姐喝这个量都不会有任何人劝一句。
　　于是又倒了一杯酒，放在他手边。
　　手指背部贴到玻璃杯，醉酒让他反应越显迟钝，他低头看过去，陈尘的手正推着那杯酒，与他的手背贴在一起。
　　没有抬头，他拿起酒就喝了。
　　真醉了。陈尘想。
　　这桌点菜比较晚，现在正吃的红火，一个两个的都顾着给人灌酒，没人注意他们，陈尘扶着向清到场地另一边的沙发上，中途服务员要帮忙，他拒绝了。
　　陈尘将他放到沙发上，让他倚靠在沙发拐角，转头对服务员说：“麻烦把这里的灯再调暗一点。”
　　这块区域本来就是供应客人“休息”的场所，有专门的灯光系统和线路，就算客人想直接关掉也是可以的。
　　按陈尘的要求调节完灯光，服务员又顺便问道：“需要帮您把隔离墙升起来吗？”
　　陈尘正要说话，向清一下坐起来，目光一下扫到玻璃茶几上的酒瓶，应该是没看到杯子，他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对着嘴要往下灌。
　　还好酒没开封，不然陈尘拦不下来。
　　陈尘把酒递给服务员，看着向清，无可奈何：“怎么像个酒鬼啊。”
　　“嗯？”他疑惑歪头，“不喝了吗？”
　　陈尘：“你不是……”
　　手机叮叮的响起来，向清被完全吸引一点没听陈尘后面说什么。
　　这一反应被陈尘尽收眼底，不在易感期的他却莫名生出了些不爽。
　　谁会跟手机铃声争抢注意力？
　　有病。
　　虽然这么想，但并不影响陈尘把手机电话按掉。
　　有病也无所谓。
　　他本来就不正常。
　　陈尘看着对方慢慢回神，问道：“不是你要喝的吗？”
　　听不懂……
　　陈尘：“你，要，喝酒。”
　　“是吗？”
　　omega 摇摇头说：“我，没有。”
　　陈尘：“……”
　　七秒记忆，和鱼一个物种？
　　下一刻。
　　向清揉揉眼睛，说了一句更无依据的话。
　　“你……让我喝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陈尘都愣了一瞬。
　　早已抱着酒退下去的服务员又走到沙发前，十分抱歉的开口。
　　“打扰您了，陈少爷，有位小姐找您。”
　　服务员刚说完，季晨深就先一步过来，边走还边笑说：“陈尘！你真是的，不会是要把自己喝醉好吃霸王餐吧！”
　　安霰穿着高跟鞋脚步跟不上他，被落在了后面。
　　季晨深外套抓在手里，遮盖的动作都准备好了，看到陈尘一双冷静自持的眼睛，他又把架起来的衣服外套放下。
　　看着向清一副不清醒的样子，他惊奇的看向陈尘，压低声音道：“你把他灌成这样？”
　　“太不是人了吧。”
　　听到高跟鞋走近的声音，季晨深立刻住嘴，走到另一边，想把向清扶起来。
　　结果两个人，向清一动不动问他“干什么”，陈尘倒好，扒拉开他的手直接就是扔出两个字。
　　“别碰。”
　　季晨深：我真是多余管你！
　　“戴同频耳机！”季晨深无语道，“老子再警告你最后一遍。”
　　“陈尘？怎么坐……”安霰看到这边的几个人，停了一下才续上，不过原本的疑问变成叙述，“坐在这边……”
　　“吃好了，来休息。”陈尘刚调整好耳机，手从耳边放下，随意搭在腿上，安霰没再说话，于是他问：“安二小姐有什么事吗？”
　　安霰：“哦，只是觉得有点无趣，照这么说，好像没事还不能找你了。”
　　“季晨深看起来也没什么事啊，不也站在这里。”她右手撩起白色裙摆，侧坐在沙发上，想开口继续说，季晨深就先行拉起向清，拿起陈尘刚才紧急脱下的大衣拢住，坦言道：“我可是有事才过来的啊，安小姐别误会我了。你们聊，这个omega喝醉了，我带他去休息。”
　　她自然不会拦下，安霰不是没气度的人。
　　但也算不上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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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
　　向清不闹腾，一路上跟着季晨深的步子走着，只是有点晃，季晨深要一直扶着他。
　　季晨深吐槽道：“还喝什么啊。都被那家伙灌醉了还喝……”
　　不知道向清是不是走累了，或者说现在更像是酒劲上来了，他脚步更虚，差点倒在季晨深身上。
　　季晨深只好先扶他到墙边靠着，缓了半天，以为没事了，结果向清贴着墙滑到地上。
　　“呦呦呦！”季晨深慌忙去扶，但是太晚，向清已经坐在地上了。
　　服务员一直守在旁边，陈尘那会就要求了，不让他把向清交给任何人，于是季晨深这一路上拒绝的服务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季晨深对服务员说：“去拿个毯子。”
　　服务员走后，他也一屁股在坐地上，两只手稳稳抓着向清的肩膀，让他坐直，正经问道：“你想怎么的？祖宗。”
　　耳机里传来声音。
　　“他怎么了？”
　　与此同时，向清也在说话，于是季晨深不得不摘下耳机又问他：“你说什么？”
　　“他没有。”向清说，“他没灌，我酒。”
　　季晨深：……
　　酒鬼应该都这样吧！真服了。
　　他重新戴好耳机，把服务员拿来的毯子也盖到向清身上，又点了两下手表。
　　“我定位权限给你开了，等会儿解决完，过来找人。”
　　他站起身，又蹲下，打算把人直接抱房间去，耳机里就传来新的消息。
　　“我看到你了。”
　　正主来了，季晨深也不会久留，临走时吐槽了一下，陈尘挂他电话以及不回消息的举动。
　　虽然因为向清一下扑到陈尘身上的行为而没有说完。
　　他真恨不得自己这嘴没张过。
　　陈尘顺势把他抱起来，跟着服务员到季晨深刚才定下的房间，是他专用的休息间，隐私有保障。
　　陈尘把他放到床上，拍拍他还圈着自己脖颈的手背说：“到了，松手。”
　　“嗯。”
　　omega很听话，把手放下，不动了。
　　陈尘把他身上的外套脱掉挂起来，问向清：“想洗澡吗？”
　　向清摇头。
　　“想睡觉？”
　　他又摇头。
　　“那想喝酒？”
　　他还是摇头。
　　陈尘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他手上，问道：“不睡觉也不喝酒，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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