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

　　那休憩的白蛇仿佛感知到了注视，微微动了一下，吐了吐信子，不过又将头埋入身躯，对杨诚不管不顾。

　　杨诚意识还想看个仔细，只是突破的疲惫早已支撑不住，眼前一晃，已是一绝无言的水浪。

　　岳正已不在，估摸是察觉杨诚突破成功，回竹楼准备晚饭了。

　　杨玉最先冲上前，搀扶着杨诚。

　　一年的相处，几人早已不如最初遇时那般拘谨：

　　“杨诚，你没事吧？师父说你死不了，不过我怎么看你，都是不太好的样子。”

　　杨诚踉跄几步后，稳稳靠在杨玉身上，笑道：

　　“不是没死吗？”

　　杨玉听后，用力掐了杨诚一下。

　　杨诚虽然已至内炼镜，不过还是半装半真的求饶道：“哎呀哎呀，师弟当时可凶险了，若不是师姐一直在身旁，恐是天人两隔啊。”

　　杨玉见此，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杨溪自然是看见了妹妹的那抹悄悄的红晕，却也没点破，只是拎起杨诚另一只手把脉探查一番。

　　气血澎拜如浪，筋骨壮实。

　　确定已无碍后，杨溪也放下心来，却没去扶着杨诚，不然等会阿玉又要说自己了，只是轻声笑道：“少逗阿玉了，我和师父十年加起来一同的，还没你一年逗的多。”

　　杨玉在一旁应和，用手指戳了戳杨诚：“就是就是。”

　　杨诚打哈哈应下，看向那条小溪。

　　暴涨的痕迹依旧明显，不远处，石子上的水渍还未 干透 。溪流 裹挟着余威，早已吞没了大片的杂草 ，此刻只剩几根特别□□的，仍在 抵抗着流水的冲刷 。

　　或许日后小溪又会回到最初的模样，但 眼前这番光景 ，杨诚想，他会一直记得。

　　三人来到竹楼，岳正早已准备好了晚饭，却是并无往日那般的分量，而是回到了初遇时的朴素。

　　几个清炒素菜，一碗简简单单的辣椒炒肉，这些就是全部。

　　连岳正都恢复了往常的慵懒，淡淡开口道：

　　“如今既然已入内炼境，就无需再吃这么多了，不然胖了，虽然阿溪不会嫌弃你，但其实阿玉还是会有些介意的。”

　　三人对师父这样的话，早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都选择性的避而不谈了。

　　杨诚将心境内的变化告诉了岳正，大部分都在岳正的意料之内，直到那条白蛇，岳正微微皱了下眉头。

　　“白蛇？”

　　杨诚本想将那无比神奇的环形说出口时，心境中的那白蛇却心有感应一般，杨诚突然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又再遭受一丝剧痛，只是这次转瞬即逝，似乎是来自白蛇的警告。

　　随后，那条白蛇主动从杨诚眉心钻出来。

　　四人围绕着这条白蛇打量，岳正只一眼就猜到了这蛇的来历，却没多言，而是摆了摆手，白蛇似乎明白了，又回到了心境中那片山水间休憩。

　　岳正随后开口道：

　　“这是问法中佛门唯识宗一脉突破禅定时，降伏心念时极低概率出现的相分。当然这是唯识宗特定的说法，一般来说叫做灵兽就行了。”

　　岳正略一思忖，又接道：

　　“不过这灵兽源于你，若是被他人有心利用，恐是牵制极深。”

　　话毕，岳正却回到了慵懒的状态，懒懒说道：

　　“不过除非高你两个境界，不然不可能可以活捉这白蛇。”

　　杨诚了然，将此事浅浅的放在心边。

　　四人一阵风卷残云，这点小菜随即被消灭了。

　　吃饱喝足，岳正撤下碗筷，却没去竹椅躺着，而是开口道：

　　“今日再给你们说些江湖事。”

　　这一次，杨溪再无任何异常，而是像真的听故事一样，放松惬意，还时不时捏一捏杨玉。

　　杨诚见此，才恍然，原来已经一年了。

　　笑着摇了摇头，学着杨溪一样，一起捏着杨玉。

　　岳正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靠在吃饭的竹椅上，摇啊摇，咿呀咿呀。

　　“上次讲的是武夫，刚刚也顺带提了一嘴佛教。我就废废口舌和你们多说道说道。”

　　“问法分为五大体系，同源不同流。分别是佛教、道门、儒家、剑修以及散修。”

　　“先从佛教讲起吧，问法与武夫一样，都是六境，分别是觉性、禅定、金刚、无相、涅槃、菩提。虽说佛教流派众多，不过大差不差都是这样的境界划分，但是也会有极少数的自成一派，我了解的也是捕风捉影，就不多说了。佛教修士，尤其擅长防御与精神方面的，平时遇上随便骂几句秃驴都没事，不过也会有急眼的，骂之前记得提前催动遁术。”

　　“然后是道门，六境分别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真仙。道门的流派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实打实的强，例如天师府的五雷正法，那叫一个痛；还有上清派的，高境界弟子跟批发的一样，还喜欢围殴；还有还有那个全真派的，金丹境界强的跟元婴一样，日后遇见金丹，记得问是不是全真的。”

　　岳正似乎不是在讲解，而是回忆，随后甩了甩脑袋，平复一下糟糕的心情后接着说道：

　　“儒家的话，真正的儒家修士极少，平时遇见的八成是招摇撞骗的。”

　　说到这里，岳正看向杨诚，淡淡道：

　　“晋协，晋先生是儒家修士。”

　　杨诚听闻后，微微愣住，随后想要问些什么，却被岳正摆手拒绝了，接着说道：

　　“儒家境界分别是养气、修身、立心、不朽、圣贤以及...”

　　岳正似乎在考虑什么要不要接着说，不过想了想还是说到：

　　“以及至圣。”

　　随后又漫不经心说了两句。

　　“儒家修士大多在各朝廷中任职，什么官职都有。若是宰相丞相什么的，应该是荀圣一脉；礼部尚书或者祭酒则大概率是周公一脉；朱子一脉大多担任刑部；位列三公的则是孔圣一脉。阳明一脉和孟圣一脉则更可能在军中任职。”

　　岳正对于儒家尽可能的介绍详细，喝了口茶后才说道：

　　“剑修比较特殊，其他教派其实没有必要的门栏，师父看你顺眼了，也不管天赋不天赋了，说收就是收了。剑修入门则需要心间有一点剑意，这点剑意不死不灭，无所往无所来，为一切剑术与剑道的起点。有这点剑意就是剑修，没有这点剑意，任你三教祖师，还是无上大能都白搭。”

　　"剑修境界分别为剑心、所向、卓锋、谁与和无我又或是无刃。"

　　岳正说完，又是看向杨诚：“你爷爷，杨宏就是一位剑修。他的剑，名为‘示君’，也就是你背来的那把，如今已在你心间。”

　　岳正目光顺着竹窗远眺，喃喃道：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杨诚双拳紧握，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问一个清楚了。

　　“爷爷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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