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猎人生存指南

　　场外的事情雾原怜不知道，但场内的情况却很不乐观。

　　数条由念气具现而成的银白骨链，如毒蛇般从索恩身后激射而出，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取雾原怜四肢！

　　每一条骨链的缠绕都给雾原怜带去极大的痛苦，剧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令他难以反抗。

　　索恩自顾自陷入混乱，他是审判对方的那个，却丝毫没有比雾原怜更轻松，他的脸上是挣扎憎恨：“你原本应该是被守护的目标……我的职责是保护……”

　　他的声音在领域中回荡，带着痛苦的回忆，“我听到了孩子的惨叫和哭喊，……但我救不了他，这样的场面无数次，无数次的出现在我面前！”

　　空气血腥的味道，溅在脸上温热的血液触感浮现。

　　“而他们死亡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因为和你有几分相似，就要被残忍对待，他们做错了什么？！所有的疯狂与混乱，源头都是你——！！！”

　　随着他情绪的爆发，骨链上传来的痛苦成倍增加！

　　“啊呃——”雾原怜的痛感本身就更敏感，雾气还削弱了其他的感官，成倍的痛加注在他身上，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雾原怜咬破舌尖，利用短暂的清明声音虚弱道：“杀了我……世界就清净了吗？你的世界本就脓疮遍布……杀了我，它们依然存在！”

　　就在话语出口的刹那，缠绕身体的剧痛竟突兀地减弱了一分！尽管微乎其微，却让雾原怜濒临涣散的理智抓住了一丝光亮——这骨链的威力，与索恩自身的信念坚定程度直接相关！

　　同时，他感觉到，因为情绪的激动，索恩在不知不觉中向他靠近距离，随着距离拉近，“缄默领域”的效果也随之减弱！

　　“我不想杀你！我不想的......”索恩有些恍惚。具现出的骨链开始若隐若现。

　　雾原怜勾起一抹血腥又迤逦的笑，雾绿色的眼底泛着生理性的泪光，他集中所有精神力，声音温柔带着蛊惑：“你想杀了我吗？可以.....杀了我，过来。”

　　索恩的身体猛地一僵，不受控制地朝雾原怜走去，强制控制生效了！但仅仅三步，他就猛地挣脱束缚

　　旋即索恩偏执的目光突然看向雾原怜，“你既然隐藏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出现！”

　　他的精神显然已趋于疯狂，念化成的雾气随之波动：“我的使命就是消灭你这个源头！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雾原怜被凝实的骨链刺的差点咬舌，但机会只有这一次，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

　　“想杀我？”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那就……自己过来啊......”

　　索恩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向前迈步。

　　但索恩的精神抗性极高，仅仅两步，他便剧烈挣扎起来！雾原怜顿时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头痛，反噬袭来。他强忍剧痛，毫不迟疑地再次施加控制！

　　“过来！”

　　这次的控制更加稳固，索恩踉跄着靠近，随着距离缩短，【缄默领域】的影响几乎消失，凝实的骨链也散成了白雾。

　　雾原怜感到周身一轻，念力运转瞬间恢复流畅！

　　他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猛地扑上前将索恩压倒，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瞬间抽出皮革护腕里的短匕，锋利的刃口死死抵在索恩的脖颈动脉上。

　　“他们看到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心底的欲望，包括你。”雾原怜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像冰锥般刺进索恩的耳膜：“难道所有见过我的人都去犯罪了吗？你很清楚，你只是不愿承认这个世界的根基早已腐烂，自欺欺人地把我当成替罪羊，好让你从无能为力的愧疚和责任感中解脱出来。”

　　随着他的话语，索恩散逸的念力彻底溃散，领域化作的白雾如潮水般退去。

　　竞技场的屏幕清晰地映出场上景象：雾原怜单膝跪在索恩身上，匕首抵着他的咽喉，而索恩双眼圆睁，瞳仁剧烈震颤，脸上一会是哭嚎般的痛苦，一会是疯癫的笑，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他已彻底陷入自我审判的漩涡。

　　【检测到玩家超额使用暗示，强制控制持续使用，惩罚时间将翻倍，随机惩罚：人格分裂 24小时】

　　系统冰冷的警告在脑海中炸响，雾原怜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杀意如岩浆般在胸腔里沸腾：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背负所有罪孽？凭什么要被当成混乱的根源？

　　刀锋下压，一道血痕在索恩脖颈上显现，只要再用一分力，就能彻底结束这场荒诞的审判。

　　但就在这时，罗苏的教导和小杰那双纯粹，含着担忧的眼睛，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雾原怜停住了动作。

　　他会看着吗？看到我残忍杀人的样子？雾原怜抬头看向观众席，尽管他什么也看不清。那双波光潋滟的雾绿色眼睛出现在大屏幕上，里是迷茫和无措，观众席短暂安静了片刻。

　　罗苏，这种时候我要怎么办？

　　“杀了你！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去死！！”疼痛唤醒了索恩一瞬的神志，他猛地拧动拐杖手柄，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不顾一切地向雾原怜的的脖颈划去！

　　“唰！”

　　雾原怜瞳孔骤缩，身体在战斗本能驱使下极限后仰！

　　冰冷的剑刃擦着他的腰际掠过，几缕断发被锐风掀起，在他眼前缓缓飘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他的下意识地将匕首狠狠插进了索恩的颈侧。

　　“咔嚓！”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索恩的动作僵住了，短剑“当啷”落地。他张了张嘴，最终带着无尽的偏执与未尽的疯狂：“……我，没错…”睁大眼睛彻底失去呼吸。

　　场边裁判打了个手势，导播莉娜激情四射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胜利者——‘典狱长’雾原怜！！！”

　　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而作为胜利者的他却愣在原地，看着散落一地的断发，和死不瞑目的索恩。

　　雾原怜合上索恩的双目，垂落的手轻轻颤抖，他没有看镜头与观众的目光，只缓缓走下竞技台。

　　他是漠视别人的死亡，因为与他无关，因为罗苏他不会主动或直接的杀谁。某种意义上，这是两个世界以来，他亲自杀死的第一个人。

　　直到场下的医护围过来，雾原怜抬手一掌将自己劈晕。

　　身上还残留着缓不过来的痛，索恩挣脱强制控制和人格分裂的惩罚，让他头痛欲裂。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该同意伊尔迷痛感抗性训练的提议的。至少，不会因无法忍受疼痛与系统的双重折磨，逃避打晕自己。

　　晕倒对抗系统惩罚，成了唯一办法。只是这样的退场方式，有够狼狈的……

　　刺眼的灯光在视野里逐渐模糊，周围的欢呼声也变得遥远。雾原怜轻轻合上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彻底吞噬。

　　他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稚嫩的声音里是愤怒，小小的雾原怜穿着白色睡裙，裙子上，脸上都是血，虽然不是他自己的。

　　他手里攥着一把左轮，他愤恨的盯着地上蜷缩的男人——那是罗苏安排给他的看守者，既是保姆，也是保镖。

　　这个男人趁罗苏外出，对他露出不做掩饰的欲望。雾原怜拼命反抗，死死咬住对方的喉咙，直到罗苏踹开房门，强行卸掉他的下巴才让他松口，否则他真能把那男人的喉管咬断。

　　罗苏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看着雾原怜没有说话，但雾原怜直接将枪口，对准地上的男人。他叹了口气，摁灭了烟头，顺手就枪支夺走，将小孩拉到自己身边，抱到腿上。

　　雾原怜虽然不适应，但他现在已经不排斥和罗苏产生身体接触。只是他在生气，不想被罗苏抱，疯狂挣扎起来。

　　罗苏强行将这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死死按在自己怀里说道：“我不想你杀人。”

　　“为什么？”雾原怜没挣开，索性抱住罗苏的脖颈。如果罗苏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拼命也要杀了罗苏。

　　“你明明说过只要我乖乖做你收藏品，你会给我提供保护！你在耍我！”雾原怜瞪着罗苏，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睛燃烧，格外漂亮。

　　“嘭！”枪声突然响起，地上的男人失去了呼吸。

　　这一枪太快太突然，还在闹腾的雾原怜被枪声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看罗苏，又看了看地上的人。

　　“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吗？”罗苏吹了吹枪口，挥退因为枪声冲进去来的其他人。

　　是他想要的结果没错，但为什么要借罗苏的手？雾原怜反驳：“这不一样！”

　　“结果一样就可以。”罗苏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发：“我杀可以，你不行。”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动手？”雾原怜有点不明白。

　　“你为什么想杀他？”

　　雾原怜盯着地上尸体恨恨道。他没有恐惧，只有恨、憎恶:“因为他有着恶心的欲望，他该死！”

　　“那如果你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都要杀了吗？”罗苏拿出手帕一点点擦掉，雾原怜脸上蹭到的血迹。

　　“为什么不可以，他们该死，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

　　“你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偏执会让你变成疯子。漂亮的眼睛是我看中你的原因，我不希望戾气玷污你的完美。”

　　“你可以提要求，但执行权在我手里。”罗苏擦干净他的脸，又掰开雾原怜的嘴巴，擦他牙齿上的血：“我杀了他没有人会有异议；但是你杀了他，所有人都会说‘是你的引诱导致他的死亡’。”

　　雾原怜掰开罗苏在他口腔里作乱的手说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你是没做，但他们会觉得你做了。”罗苏丢掉脏掉的手帕，将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他们会把你从受害者，变成诱惑犯人的‘原罪’，这就是人心。”

　　“我不是你收藏品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雾原怜疑惑。

　　“唔，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惯我过得好。”罗苏思考了一下给出这个答案。

　　“我不明白.....”

　　“你现在不用懂。”罗苏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保持你的干净和漂亮，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在现在你只能听我的，直到有一天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雾原怜顺从的漱口，吐出了粉色的水，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有点困倦。雾原怜缩进罗苏温暖的怀里，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含糊地嘟囔：“那你晚点死……我暂时不想流浪。”

　　那是雾原怜学到的第一课——在这烂透了的世界里，要学会做“无辜者”。

　　他对不在乎的人表演的毫不走心，但对在乎的人，哪怕是伪装的，他也要牢牢守住这层外衣。

　　罗苏接受他的真实自我，教会他如何接受、面对、并利用自己的特殊，教会他扮演别人期待的想要看到的样子，唯独没教过他，当不得不亲手打破这层伪装时，他该如何面对心底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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