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垂涎

　　这种眼逡巡在整个容器中，落在希明脸上、身体上。

　　希明感觉到容器内的红光越来越亮，谢尔盖的轮廓越来越越清晰……

　　好在谢尔盖没有靠近，只是看着她。

　　希明试图恢复有节奏的呼吸，努力保持镇定，她的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手心更是，手指攥在一起，指节发白，一动不能动。

　　谢尔盖似乎也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他道：“刚刚不是还很有胆量么？”

　　“刚刚，是，刚刚。”希明被自己的颤抖的声音吓了一跳。

　　谢尔盖好整以暇地看着希明：“我不需要做什么，你自己就能够引发警报器。”

　　也许是因为谢尔盖的面容柔和下来，刚刚那一种野兽的气场一下子消散了，希明的心跳一点点慢下来，红光减弱。

　　希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想提升自己的皓能力，她需要保护自己。

　　她调整嗓音，用平稳的声音问道：“你故意控制心率直到超过时间才达到阈值，是为什么？你想通过我的心跳判断我的什么。”

　　希明真的很聪明，谢尔盖如是想。

　　他没有浪费时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血液共振。”

　　“血液共振？”希明奇怪道，“这是什么？”

　　“在下午的团队作战中，我之所以能够摆脱长泽惠子的精神控制，就是因为你和我血液共振，简单来说，你体内的皓浓度运动节奏与我体内的达到了一致，从而爆发性强化了我的皓能力。”

　　“是么？那应该是碰巧了。”

　　希明的心率一点也没有上升，反而继续下降。表明她没有欺骗，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你有没有去过二十八区？”

　　二十八区？又是这个问题。希明心跳加快。

　　谢尔盖追问道：“你确定你是白茉莉？”

　　希明更加紧张。

　　谢尔盖蹙眉眯眼，将身体缓缓压下来，试图给希明施压。

　　不能害怕！没什么好怕的，蓝科和白栀远既然都说了不会有人有能力质疑她作为白茉莉的身份，她就应该在任何情况咬死了自己就是白茉莉。

　　区区一个二十八区的贵族，她怕什么？难道伊万诺夫家的势力还能大过中央一区的白家么？

　　她抬起脖子，主动贴近压下来的谢尔盖。

　　二人的鼻息之间萦绕着对方的味道。

　　“怎么，你也想和白家联姻？”她反客为主，质问道。

　　“联姻？也想？”谢尔盖身上的气息更加危险。

　　希明不遑多让，拿出白家二小姐的气势：“追我的人能从第一区排到第二百四十八区，多少人都说与我似曾相识，你问我有没有去过二十八区，不会是想说你曾经见过我吧？”

　　谢尔盖仔细观察希明的眉眼：“我见过一个人照片，你们长得很像。只是，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你说我像死人？”希明睁大眼睛。

　　话已经出口她才觉得不合适，重新道：“你的白月光去世了？”

　　“白月光，是什么？”谢尔盖问。

　　谢尔盖简直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白月光也不知道，睡美人也不知道。希明没好气地解释道：“就是你的初恋。”

　　谢尔盖古怪道：“她不是我的白月光。”

　　希明不太相信谢尔盖的话，觉得他是不好意思承认，刚想要安慰他逝者不可追——

　　就看到谢尔盖若有所思道：“但是，你有可能是。”

　　希明见鬼一样后仰，谢尔盖在说什么胡话？

　　“乌拉乌拉——”警报被触发，红光明明暗暗地照在两人的面容上，希明被谢尔盖的话惊得都忘记还有心跳阈值这一回事了。

　　她身上的骨架撤回，整个人就要摔倒，谢尔盖立刻伸手去扶。

　　就在电花石火之间，希明伸手阻挡：“别碰我！”

　　她控制自己向后摔去，谁知又被果冻内壁弹回来，迎面扑向谢尔盖怀抱。

　　她的手抵住谢尔盖的胸膛，勉强站稳。

　　“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谢尔盖直接承认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

　　“你太卑鄙了。”希明很羞恼，“我跟你说，我心跳快，是因为被你的虎狼之词吓到了，而不是因为什么别的。”

　　“我知道。”谢尔盖道。

　　无论希明说什么，谢尔盖都不会直接反驳，希明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不痛不痒，弄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还想要问点什么，就听到电子音响起：

　　“感官交流结束。请离开测评圈。”

　　周围忽然重见光明，玻璃滑盖打开，光线刺得希明都睁不开眼。

　　但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飞快逃离测评圈。

　　谢尔盖紧随她而出。

　　史蒂芬和蓝旗已经先他们一步结束了感官交流，站在了测评圈外面。

　　希明正在飞速思考，一会儿要是蓝旗发问，她应该怎么编？

　　谁知道蓝旗白皙的面庞泛起红晕，根本无暇顾问希明问题，她看见希明出来以后，立刻过来挽住她的手，羞涩垂头。

　　希明好奇地看向史蒂芬，对方面色如常，不过嘴角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是血的颜色。

　　希明不打算打探史蒂芬和蓝旗在光圈里发生了什么，单身俊男靓女之间，不就那么一回事呗。

　　电子音响起：

　　“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十分，感官交流已结束。请7号团队的成员移步森林餐厅用餐。”

　　“终于结束了。”希明长吁一口气。

　　蓝旗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电子音她如梦初醒道：“啊，对，结束了！”

　　至此，团队测试的三项——团队作战、内部博弈、感官交流全部完成。

　　几人出门，一个小电梯平行移动到他们眼前，带着他们直接去往建筑另一侧的森林餐厅。

　　他们来的不算早。已经有一大半队伍的人都在餐厅内了。

　　然而，与第一次来森林餐厅的氛围不同，彼时闹哄哄的，大家都站起来自我介绍。

　　而此时，人们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有的小队的人脸色难看，彼此戒备，完全不交谈；而有的小队则围坐一起窃窃私语，即便有收音和隔音设备，还是压低声音担心自己的密谈被其他小队听了去。

　　蓝旗和希明率先走到了第7号桌。

　　眼看史蒂芬就要坐在对面，蓝旗拉扯希明道：“咱俩换个位置。”

　　于是，希明坐在了史蒂芬对面，而蓝旗坐在了谢尔盖对面。

　　“感官交流这一环节，到底是为了测评什么？”希明率先发问。

　　她不认为这个环节真的是给人谈恋爱的，如果没有明确的测试目的，玻璃城何必多此一举让神之子们参与这样的环节。

　　幽闭空间，两人独处，还有禁锢play，逼迫彼此刺激心率。

　　希明记得，最开始，她明明站在了蓝旗所在的测评圈前，然而测评圈不放她进去，偏偏走到了谢尔盖测评圈那里，才能顺利进入。

　　她继续分析道：“如果仅仅是为了突破心率，运动也完全可以，甚至团队作战环节中就已经可以获取数值了。”

　　史蒂芬赞同道：“所以，测试心率只是障眼法，这个环节另有测试目的。”

　　希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蓝旗道：“你们进行了主动者和被动者互换吗？”

　　蓝旗点点头：“是的。但其实——”

　　她悄悄凑近希明，用对面两人听不到的声音说：“茉莉，有一点真的很奇怪，从史蒂芬唤醒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跳的很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度条增长得比我想象的慢。”

　　希明点点头，以她对蓝旗的判断，蓝旗是情绪波动很大的人，因此史蒂芬作为主动者能够很快完成任务，根本不用等到五分钟，也就不需要攻守相调。

　　然而，史蒂芬却也任务失败，从主动者变成被动者，继续接受心率测试。

　　史蒂芬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沉声道：“我怀疑，感官交流环节有玻璃城的人背后操作，目的是让所有人都接受测试。”

　　这就又绕回了原来的问题。

　　希明喃喃自语：“所以，感官交流，到底是为了测什么？”

　　谢尔盖道：“人在不同情绪状态□□内会分泌很多物质，而这些物质有可能和皓作用，具体如何相互作用，目前的研究还只是管中窥豹。”

　　希明抓住重点道：“你是说，玻璃城将我们当成了小白鼠，从我们身上采集实验数据进行分析？”

　　史蒂芬点点头：“但是不要忘记，这里所进行的一切都是以飞升为宗旨，而这些数据，或者说通过数据反应的个人身体素质，又为什么会作为飞升的评估指标呢？”

　　蓝旗灵光一现，口无遮拦道：“评估谁更能生出蓝眼睛小孩？”

　　“繁衍。”与此同时，谢尔盖做出了同样的推论。

　　正因为希明并没有系统接受过异世界的世界观教育，没有被明目神相关信息洗过脑，她的思路也格外清晰，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说，千手是皓能力最大，花火是皓浓度最高，那么，朝阳，会不会就是皓传承能力最强？”

　　史蒂芬眉头一皱，他正是朝阳1号。

　　如此，就很能说得通了。他明明是强千手，却被分到了朝阳，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另有价值，这种价值高于个人的皓能力。

　　可是，他被分到朝阳，是在团队测试以前，难道个人测试中也有办法得到类似的数据么？他想到个人测试时在水下莫名其妙被针刺的手和腹部。

　　如果仅仅是获取皓浓度，那么刺手取血就够了，但是腹部——

　　谢尔盖回复希明道：“极有可能。”

　　几人同时看向了史蒂芬。

　　虽然在场几人都接受了测试，但是一旦接受了这样的“朝阳”设定，史蒂芬就顿时变得令人同情了。

　　要知道，根据这个世界的逻辑，飞升以后是要去服侍明目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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