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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幸
许茗从来没听到过这件事,这件事或许成为邱筠的禁忌,重生前的许茗只知道邱筠和邱萌舟的关系不好,仅此而已,其中缘由,许茗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
“所以你会因为这件事讨厌妈妈吗?”许茗小声问她,许茗或许为什么邱筠重生前说“同性恋很恶心”,邱筠把母亲的无端的恨意归咎于另一个女人,所以即使自己喜欢女孩,她也只会觉得自己恶心,怕自己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邱筠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泪水无声地滑落,起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像秋风中最后的叶子;而后呜咽声从指缝间漏出来,断断续续,带着被压抑的哽咽。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没讨厌过她,我甚至很希望她会喜欢我,而不是那样讨厌我。”
许茗耐心地听着,她轻轻走过去,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温热的手捧着邱筠的脸。
“我从小到大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从小学就开始住校,一直到现在,她不想见我,那我就遂了她的心愿,我离她远远的,但她这时候却又做足了表面样子,装作一副母亲的样子关心我,因为她工作的问题,我从没在一所学校待满两年,她既要把我困在身边怕我跑掉,又怕我离她太近。”
她摇头,想说什么,却被新一轮的抽噎打断。
许茗沉默了,这样复杂的母女关系她也束手无策,作为外人,她没办法去帮邱筠,更不可能插手邱筠的家庭关系,只能是在邱筠身边安慰她。
“邱筠。”许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我换个问题问你好吗?”
邱筠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等着许茗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病倒连水都拿不住的时候,你会后悔没有好好陪过她吗?”
邱筠皱眉,盯着许茗看:“所以你也站我妈妈那边,和其他人一样劝我原谅我妈妈,然后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演着母慈子孝的戏吗?”
许茗赶忙拉住邱筠的手臂,但是邱筠有些抵触她的触碰,许茗紧紧拉着不放,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让你原谅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试着接受你母亲的释放的善意,给她个机会补偿你小时候受过的伤,我看得出来,她在学着爱你。”
“那要我这么轻易就放下以前吗?”
许茗抱住邱筠:“宝贝,我没这么说,我知道你受的委屈,但是我只是怕你会后悔,我以前也很恨我妈妈,后来她不在了,我有点后悔当时没和她多说说话,我再想,如果我当时关心她一下,她是不是就不会为了赚钱去早起,然后就不会发生车祸。”
许茗语重心长:“如果你妈妈依然不爱你,你可以选择再也不要和她见面,你自己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我陪着你,但要是你还没有那么恨你的妈妈,要不要试着接受她的善意,一切都不晚,至少她知道自己的错误。”
邱筠泪眼蒙眬:“你又害我哭。”
“慢慢来,我会陪着你。”许茗一下又一下地抚着邱筠的背,“这世间有很多人爱你,我是其中一个,你母亲也会是其中一个。”
看见邱筠又要撇嘴,她赶忙说:“不哭不哭,摸摸头。”许茗递来纸巾,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怕臭美的邱筠第二天眼睛会肿,她问邱筠:“等会用雪糕敷一敷眼睛好不好。”
邱筠仗着许茗这时候心疼她,哭也忘了,只想着吃雪糕了,忙说:“那我可以随便选雪糕吃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许茗极尽温柔,邱筠要天上的星星她都可以给邱筠摘下来。
“我可以吃两根吗?”邱筠小心翼翼地问。
许茗默然不语,待邱筠蔫了吧唧沮丧个脸时,她说:“当然可以。”
“吃薯片辣条呢?”
许茗本来想反对,但是看到邱筠恳求的眼神,她终于狠不下心去反驳邱筠想要的东西,刚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会永远站在邱筠的身后呢,许茗在心里劝自己:“小孩难受,以邱筠的意见为先,吃点垃圾食品没事的。”
邱筠抬起泪眼,有些惊喜:“你终于良心大发了。”
许茗捏了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邱筠:“你说什么?”
“我说你天天管我,这次终于良心大发不管我了。”许茗给点颜色,邱筠恨不得开染坊,她欠了吧唧地挑衅许茗。
许茗咬了咬牙,威胁邱筠:“不许吃了,你被剥夺了这次乱吃的权利。”
“我不管,略略略。”邱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许茗叉着腰,发誓要给这小屁孩一点颜色看看了。
许茗去追邱筠,但邱筠拔腿就跑,许茗一点都追不到,最后只好装作生气的样子,抱着自己,可怜兮兮的,留给邱筠一个高深莫测的背景,让邱筠摸不着头脑。
邱筠吸了吸鼻子,有点懊悔惹许茗了,她戳了戳许茗的背,不确定许茗有没有生气,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好同桌,你在听吗?”
许茗不说话。
邱筠皱了皱鼻子,勾着许茗的脖颈,笑着拍拍许茗的肩:“同桌,我开玩笑的,你给我100个胆子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气啊,我错了。”
然后把脸凑上来,拉着许茗的手去揉自己肉乎乎的脸,做鬼脸去哄许茗,她知道许茗肯定受不了这样。
许茗笑了笑,转过身揪着邱筠的耳朵不放,她非得把这个才哭得不行但又蹬鼻子上脸的小屁孩一点教训。
邱筠不敢反抗,乖乖挨罚。
许老师觉得自己重回高中能保持一个年轻的心态,离不开邱筠的推波助澜。
这个幼稚的傻子。
许茗和邱筠闹了一番,许茗把压在邱筠压在墙上,挠邱筠的痒痒,邱筠笑得东倒西歪。
邱筠举起手投降:“同桌,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怪。”
暮色渐沉,小树林里只剩下她渐渐平息的喘息声,许茗把手放在邱筠的腰上,听见邱筠的这句话,许茗老脸一红,本来没什么的,邱筠这样一说,倒像有些什么似的。
许茗尴尬地把手垂下去,耳朵红透了。
邱筠看见许茗这样越来越来劲,凑上来说:“同桌,你在想什么?脸红什么?”
邱筠还保持着双手举起的姿势。
“同桌,我们有点暧昧了。”邱筠调笑着,像许茗煞有介事地挑眉。
许茗捏着邱筠的脸,无奈地说:“你一天天地到底在想什么?看小说看多了是不是?”
许老师严厉,见不得邱同学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宿舍看小说?”
“不能看吗?看小说怎么了?我不信许老师你不看。”
许老师不知道怎么说,对邱筠这个情况很头疼:“我没说不能看小说,是你不能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邱筠弯唇:“我看什么小说了?我平常就看看什么病娇霸总爱上我,这也不行吗?”
“不行啊,你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一干点什么,你就联想到这些小说里乱七八糟的情节,很怪你知道吗?
邱筠不服:“许老师,你要是真没什么怎么会觉得我怪?明明你自己也不干净好吗?”
邱筠郑重其事地说:“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致许老师。”
许茗简直想把邱筠的嘴巴缝上,她不愿再听下去,捂住耳朵走了:“算了,我不和你说。”
“唉唉唉,许老师。”邱筠拉着许茗,“我错了许老师,我知道你闷骚,见不得我说光明正大地说这些话,我理解,理解。”
“你又理解什么了,真怪,烦死了,我走了。”
邱筠看见许茗暴走的样子,背地又暗自笑着嘀咕:“许老师,真闷骚。”
邱筠蹦蹦跳跳地追上去许茗,离许茗只有几步时,她像个小跳蚤似的跳到许茗的背上,手勾着许茗,不让许茗走,许茗本来走得好好的,被邱筠这么一搞,重心往后倒,倒在邱筠的怀里。
邱筠依旧欠了吧唧地,从背后抱住许茗,手往许茗兜兜里摸了摸,摸到一个长方形的硬物,她笑着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许茗看见邱筠抢东西,赶忙要把东西抢过来,但是邱筠太高,她只能踮着脚尖把去够录音笔,偏偏邱筠还把自己的体重压在她身上,许茗踮起一点点又被邱筠压了回去。
邱筠“挟持”着许茗,问许茗:“闷骚的许老师,我能拿你的录音笔录一段音吗?”
许茗一听邱筠又说她闷骚,委屈巴巴地,手攒成拳,就要去打邱筠,但是邱筠身手灵巧,一下子躲过了以后,她捏了捏许茗的耳朵,挑衅说:“许老师,小矮子。”
“你——我不给你录了,你把笔还我。”许老师假装生气。
但是邱筠充耳不闻,她点开录音笔,一声“滴答声”,按钮打开了,邱筠笑着说:“许老师要说什么吗?我要录音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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