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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本章为大结局)
赵泽逸歪了歪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计算般的精准。“也不完全算是。”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评估一个项目的得失,“但确实,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进行。”他的平静像一层冰壳,覆盖了底下深不可测的黑暗。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最久、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泽逸抬手摸了摸下巴,动作带着一种戏谑的随意,仿佛在回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大概是……那场虚拟游戏直播结束的时候吧。”
虚拟游戏直播?那不就是林予慕自己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时空循环不对劲的时刻?
“所以你根本没有失去记忆?!”林予慕猛地睁眼,震惊让她暂时忘记了那灭顶的疲惫,瞳孔因难以置信而收缩。
赵泽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笑容冰冷地划开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温情脉脉的伪装。
“只是我很快反应过来其中的反常了。”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她,望向了某个更遥远的、血腥的时刻,“因为从上个时空的我,到这个时空的我,中间不过隔了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对他而言,那场屠杀的记忆,鲜明得就像发生在上一秒,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
林予慕感到一阵尖锐的心酸狠狠刺痛心脏,仿佛被冰冷的锥子刺穿。“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是在和我……演戏?”
每一个看似担忧的眼神,每一次看似可靠的扶持,那些深夜的低语,那些看似并肩作战的时刻……难道全是冰冷的演技?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愚弄的痛楚。
赵泽逸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那声音打破了海风的呜咽,显得格外刺耳。
“不然呢?”他的反问像一把淬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林予慕最不愿面对的猜测,刀刃还无情地扭转着,“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一个曾经杀了我的人动感情吗?”他的话语剥开了最后一丝伪装,露出了底下残酷的算计。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她还在为他考虑,为他开脱,为他寻找理由,他却早已冷静地将她列入死亡的名单,甚至可能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的挣扎。
“所以游轮的事,也是你操控的?”她的声音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连带着身体也微微颤栗起来,那些惊心动魄的逃亡和死亡,难道也只是他棋盘上的几步?
赵泽逸没有否认:“我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苏醒,然后在猜忌和恐惧中自相残杀。”他陈述着,像是在汇报一个项目的核心KPI,“但是没想到,你……是个意外。”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那或许不是感情,而是对计划外变量的评估。
“那你为什么不先杀了我?除掉我,就没人能阻止你的计划了。”她几乎是嘶吼着问出这个问题,泪水再次盈满眼眶,是愤怒,也是不解。
赵泽逸笑了笑,那笑容里竟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一个有趣的悖论。
“有你在我身边,我的人设才更完美,不是吗?”他轻轻巧巧地说,揭开了更深一层的利用,“一个值得信赖的、同样迷茫的恋人。”他早已计算好每一步,包括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她的存在和价值,甚至她的“觉醒”,都成了他完美伪装的一部分。
林予慕无力地蹲了下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消化这接连而来的、足以摧毁一切的信息海啸。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碎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卢帆……他知道你醒了吗?”她想起那个引导者,声音微弱。
“说到卢帆,那可有意思了。”赵泽逸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玩味的事,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轻快,“其实,是我暗示并诱导他,让他认为需要把你‘唤醒’的。”
“而且,他确实也是我杀的,”他的语气陡然冷却,但随即又泛起一丝诡异的涟漪,“但从某种角度说,他也算是自杀。”
“自杀?”林予慕无法理解,死亡怎么可能同时是他杀和自杀?
赵泽逸的语气恢复了那种冷静到残酷的剖析:“卢帆的身份你也知道,对吧?他是个心理医生,是以一个‘外来干预人格’的形式被授权进入这个意识空间的。”
他像拆解一个精密仪器一样拆解着死亡,“所以,即使他在这里‘死’了,也只是这个构建空间中的人格投影消失而已。现实生活中的他,此刻大概正安然无恙地坐在诊疗室外,或许只会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吧。”他的解释冷酷而精确,剥开了死亡最后的恐怖外衣,露出了其作为程序的本质。
“所以,这个山洞,这些‘线索’,也是你提前准备的?还是你们两个一起?”她环顾四周的废墟,感觉每一个石块都像是谎言,每一粒灰尘都沾染着欺骗。
赵泽逸:“我和卢帆一起准备的。我负责提供‘内部信息’,他负责构建细节。”他坦然承认了合谋,“而我,则负责把你们所有人都引进来而已。”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游戏抽卡,“只不过,具体的死亡顺序是随机的,纯看运气。”他耸耸肩,将同伴的湮灭归结于概率。
林予慕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空气像刀子一样割痛了她的肺叶:“我宁愿……活到最后的人不是我。”这句话充满了真挚的痛苦,活着面对这一切,比死亡更残忍。
赵泽逸:“我说了,顺序看运气。”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那眼神说不清是漠然还是别的什么,“这么看来,你的运气‘很不错’啊。”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祝贺还是讽刺,或许只是一种纯粹的陈述。
“所以呢?”她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冰冷无情的眼睛,声音因为绝望而反而平静下来,“现在,轮到我了,对吗?”她问出了最终的结局。
赵泽逸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他似乎很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一直那么天真地,想要救所有人呢?”他似乎无法理解这种毫无效率、甚至可能害死自己的情感驱动。
“那你告诉我!”林予慕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为那些被无情抹杀的存在呐喊,“你为什么要杀了所有人呢?!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甚至他们都不知自己是谁!”她的质问在海风中显得无力却又悲壮。
赵泽逸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而轻蔑,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以为是:“规则就是这样。一个身体里,就应该只有一个人格,一个‘我’。”他的眼神锐利起来,像是在清除系统垃圾,“至于他们?不过是一些不该存在的错误数据,一些寄生的人格碎片而已。别把他们说得那么像‘人’。况且不知道不是更好吗,像你这样知道了一切,却什么都改变不了,才更悲哀吧。”这冷酷的定义彻底否定了其他意识存在的价值,也让林予慕如坠冰窟。
“所以……那我呢?”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最后的、恐惧的希冀,“我也只是……一个人格吗?”她问出了那个关于自身存在的最核心、最恐惧的问题。
赵泽逸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那短暂的停顿让林予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和他们……确实不一样。”他最终说道,这句话却没有带来任何安慰,“你不是自然产生的人格。本质上,你是卢帆为了推进治疗、维持这个世界运行而安排进来的一个‘催化剂’,一个工具。”
他揭开了她身份的真相,却将其定义为更卑微的存在。
“没想到上一个时空的你竟然意外地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甚至反过来杀了所有其他人格,试图抢占主人格。卢帆才会不得不进行这第二次的治疗干预。”
他揭示了所谓“第二次机会”的真正目的——“因为你并不真正‘属于’这个身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bug,所以你是必须被清除的。”他的话语像最终判决,冰冷无情,“既然如此,索性就变成帮助我完成计划的工具好了。”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份。一个被植入的程序,一个意外的病毒,一个注定要被格式化的工具。所谓的第二次治疗,原来是为了清除她。原来卢帆说的“你才是主角”,是这个意思——她是这场清除行动的核心目标,是那个需要被修正的最大错误。
“所以,”她的心像是被彻底掏空了,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声音空洞的没有一丝生气,“你只把我当成你计划中的……一个工具?”她需要最后的确认,哪怕那会将她彻底击碎。
“不然呢?”他的反问简短而残忍,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把锤子砸碎了最后的水晶。
听到这个答案,林予慕感觉最后一丝支撑也彻底崩塌了。果然全是她的自作多情,连那一点点可怜的、以为至少存在的“利用价值”,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不被这残酷的真相彻底撕碎,低声呜咽起来,哭声被海风吹得支离破碎。
赵泽逸看着她颤抖的肩膀,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哭什么?”他似乎真的无法理解这种情感宣泄。
“哭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信了不该信的人。”她的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悲伤,为他们,也为自己。
赵泽逸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在说我,还是你自己?”他冷静地反问,并投下了另一枚炸弹,“别忘了,林予慕,在上一个时空,你也曾经亲手杀了他们。”他提醒她那份无法摆脱的、她自己也背负的血债,将她也拉入了这罪孽的深渊。
“但是我至少……曾经真心想救过他们!”她抬起头,泪流满面地反驳,试图抓住最后一点道德的高地,证明自己与他不同。
赵泽逸:“而我利用的,也正是你这颗可笑的‘真心’。”他精准地戳破了她最后的防御,让她的善良变成了被利用的弱点。
“我是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赵泽逸。”这句话像是最后的告别,充满了被彻底背叛的痛楚和一种近乎愚蠢的坦诚。
赵泽逸似乎觉得有必要让她死得更加明白:“其实那晚在别墅,我根本没睡。我先去解决了卢帆,然后下楼时,正好听到了你和何景霖在客厅的谈话。”他分享着一个残酷的细节,“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两个都已经‘苏醒’了。”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利用我们,对吗?”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原来那么早,她就已成了他网中的猎物。
赵泽逸:“没错。”他坦然承认,“来到这里后,你和何景霖不是还很积极地鼓励大家继续往前走,探索真相吗?”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嘲讽,“这不正好,还省得我费尽口舌去劝说、去引导。”
你们的觉醒和努力,追寻真相的渴望,竟全都成了他计划完美的助推力,这是何其讽刺。
“那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格,究竟是谁?”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这一切争夺的终极目标。
赵泽逸摇了摇头,第一次露出了一种近乎迷茫的神色,虽然转瞬即逝:“没有人知道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格是谁。包括卢帆也不清楚。或许他早已彻底沉睡,或许他就在我们之中而自己都不知道。”
他揭示了这场残酷游戏最荒谬的底色——“正是因为主人格无法面对现实,彻底逃避,才会产生这么多相互纠缠、争夺的附属人格。而规则就是,最先彻底苏醒、并且能清除掉所有其他人格的那一个,就能成为新的‘主人格’,获得这具身体唯一的控制权。”原来他们争夺的,或许只是一个空无一人的王座。
林予慕望着他,望着这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精心策划了所有死亡的人,忽然露出一抹凄然到了极点的笑容:“那我觉得……以后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演员的。”这或许是她能给出的、最绝望的“赞美”,赞美他那毫无破绽的表演,赞美他那冰冷无情的算计。
赵泽逸笑了笑,仿佛真的接受了这份“赞美”,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应当:“谢谢。”
林予慕将目光投向远处海平面那颗即将沉没的、血红色的夕阳,巨大的日轮将海面染成一片壮烈的猩红:“黑夜就要来了。”光线正在快速消失,巨大的阴影从四面八方涌来,笼罩了整个岛屿,也笼罩了她的心。
赵泽逸也望向那边,他的侧脸被夕阳的余晖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眼神里带着一种终于接近终点的释然:“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将离开这座小岛。”他的语气平静,却宣告着最终的胜利。
林予慕转过头,望向逆光中赵泽逸模糊的侧脸轮廓,那张她曾经无比信任、甚至或许掺杂过其他情感的脸。她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种彻底的疲惫和认命:“那能拜托你……陪我最后一晚吗?”她不想独自面对这漫漫长夜,面对这废墟和已知的死亡。
这一晚,林予慕的身上披着赵泽逸的外套,那残留的体温和气息像是一种无情的嘲弄。
她的身旁,是赵泽逸沉默而坐的身体,像一尊无情的守护雕像,隔绝了外面的危险,也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她的身下,是埋葬着她所有“朋友”灵魂的冰冷废墟。她在极度的身心疲惫和巨大的心理冲击下,竟真的昏昏沉沉地睡去,或者说,是陷入了某种半昏迷的麻木状态。
太阳照常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再次洒满荒岛,驱散了夜的寒冷,却驱不散弥漫的死亡与绝望。
林予慕醒了,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她感受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指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地触过她的眉头,她的睫毛,那触碰短暂得如同幻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探究的意味,最后极其缓慢地、近乎描摹般地掠过她的嘴唇,留下一点点微弱的、属于他的温度。
然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轻轻抱起,动作甚至算得上平稳,没有惊醒她的“沉睡”。她依旧紧闭双眼,仿佛仍在沉睡,任由命运摆布。
接着,林予慕感觉周身被一阵刺骨的冰凉彻底包裹。
是海水。
咸涩、冰冷的海水疯狂地灌入她的鼻腔、口腔,涌入她的肺叶,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和冰冷的灼烧感。
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异常平静地感受着那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占据、剥夺她的一切生机。也许,这才是她早已预料并最终接受的归宿。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的最后刹那,她想到了昨晚和赵泽逸那段最后的对话。
“赵泽逸,”她当时轻声问,仿佛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当这个‘主人格’?”她想知道,驱动他做出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
海风中,赵泽逸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然后,他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迷茫的渴望,那声音里甚至剥去了一丝冰冷,露出底下一点真实的困惑: “我想知道……真正的人,是什么样的。想知道独自拥有完整的人生……是什么感觉。”
“做人……”她用尽最后力气,模糊地低语,不知道他是否听见,那声音微弱得如同梦呓,“首先得学会爱人……懂吗?”
这是她最后的话语,也是她对他、对这场残酷游戏最绝望的注解。说完,她便沉沉睡去,或者说是失去了意识。
过了很久很久,在只有海浪声的漆黑一片中,赵泽逸望着她沉睡的轮廓,极轻极轻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一个单音节的字融化在海风里,轻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懂。”
只可惜,林予慕最终并没有听到。她沉入了永恒的黑暗,带着那个未得回应的答案。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将海面染成一片耀眼的碎金,残酷地照耀着刚刚发生的湮灭。
一艘纯白色的小艇静静地、精准地靠近了小岛边缘,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赵泽逸登上小艇,站在船尾,看着那个被海水浸透、已然失去所有生息的女孩的遗体,在波浪中微微浮动,黑发如同海草般散开。
然后随着小艇的驶离,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变成了海天之间的一个小黑点,继而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当小艇驶离一定距离,再也看不到那座埋葬一切的荒岛时,赵泽逸突然感到脑袋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色彩混杂,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仿佛整个意识都被强行抽离。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穿透了那片混沌,持续地、富有节奏地叫着他。
“醒醒,赵泽逸。可以听到吗?”
赵泽逸艰难地、挣扎着,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仿佛从一个极深极暗的深渊中浮起。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光线柔和而不刺眼。映入眼帘的,是卢帆那张带着职业性微笑、却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脸庞。
他正站在一张看起来极为舒适的皮质躺椅旁,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奇异的、令人放松的香氛。
卢帆看着他彻底清醒过来的、还带着一丝茫然和剧痛残留的眼睛,微笑着,用一种宣布般的、带着满意成果的语气说道: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赵泽逸先生。”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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