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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滴与阿飞
战斗尘埃落定,血腥气在午后微风中渐渐淡去。柳如烟望着那几具横陈的尸体,觉得就这么暴尸荒野实在碍眼,更怕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狗哥,”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蹲在一旁、宛如黑色石雕般沉稳的大狗说道,“咱们发发善心,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主要是看着心烦,影响咱们新家的风水。”
她说着,从山寨的杂物堆里翻出两把还算完好的铁锹,自己拿了一把,另一把递向黑狗。黑狗用它那沉静的眸子看了看铁锹,又看了看她,然后用爪子轻轻把铁锹推到一边,转身就在选定的地方开始用前爪刨坑。它的动作高效而有力,泥土纷飞,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深坑的雏形。
“得,您这‘自带装备’更专业。”柳如烟笑了,也不再勉强,自己在旁边选了个地方,一铲子一铲子地挖了起来。
事情了结,她心情出乎意料地好,一边挖坑一边哼起了欢快的儿歌:“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
哼着哼着,她噗嗤一笑,顺势就改起了词:“在乱乱的山寨里面,挖呀挖呀挖~埋坏坏的尸体,一点都不怕~”
黑狗:“唔。”(专注刨坑,头都没抬)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装备是真不错,”她想起那柄悲风扇,眼睛弯了起来,“那扇子,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以后请叫我‘铁扇公主’,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有那味儿?行走江湖,名号很重要!”
黑狗:“呜……”(仿佛在无奈附和,刨坑速度更快了些)
“哎呀别这么严肃嘛,”柳如烟笑得更加灿烂,铲子往土里一插,叉着腰说,“他们辛辛苦苦守了这么多年山寨,现在连宝库带地盘全都归了我——这说明什么?”她自问自答,眼睛亮晶晶的,“说明我与这宝库有缘啊!”
说着她又摇头晃脑地哼唱起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哼了两句,自己先乐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这宝库归我!”
“等清理完了,咱们就在这儿安家。后山那宝库附近灵气充足,比我自己找的那个破地方强多了。”她越说越起劲,又切换成了《小苹果》的调子接着挖,“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黑狗这次连“呜”都省了,只是甩了甩头,抖落沾在皮毛上的土粒。
挖得差不多了,柳如烟轻松地将铲子往土里一插,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她环顾四周,发现黑狗挖的坑不仅比她深,边缘还更整齐,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狗哥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目光转向一旁树荫下,那团属于婴灵的黑雾正不安分地绕着一棵小树苗转圈圈,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小旋风,似乎很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柳如烟看着那团努力想找存在感的小家伙,心中微软。她朝它招招手,黑雾立刻停下转圈,“嗖”地一下飘到她眼前,内部光点急促闪烁,似乎在期待新的指令。
柳如烟笑了笑,用手指在空中虚画,灵力留下淡淡的光痕。她先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_^)
“小家伙,看,这个表示‘开心’。”她耐心地解释道,像在教一个懵懂的孩子。
黑雾的雾团凑近那光痕,雾气边缘小心翼翼地触碰、感知,仿佛在理解这个符号的含义。然后,整个雾团开始努力地扭曲、变形,试图模仿那个结构。几经尝试,它终于在自己的“脸”上(如果那算脸的话)凝聚出了一个歪歪扭扭、但特征明显的 (^__^) !
“对,就是这样!”柳如烟有点惊喜地肯定道。
黑雾的雾气瞬间蓬松了一圈,内部的 (^__^) 也变得稳定清晰起来,绕着柳如烟欢快地转了两圈,表达着被认可的喜悦。
柳如烟觉得有趣,又画了一个:(⊙_⊙)? “这个,表示‘不明白’或者‘好奇’。”
黑雾再次努力模仿,这次速度快了些,很快一个带着问号的大眼表情浮现在雾气表面。
接下来的时间,柳如烟像找到了新玩具,又教了几个简单的:(>_<) 表示难受/委屈, ( ̄▽ ̄)表示舒服/满意, ( ̄^ ̄)ゞ表示生气。
这小家伙学得很快,并且立刻开始了实践应用。当柳如烟夸它聪明时,它就显示出 ( ̄▽ ̄);当柳如烟故意做个鬼脸时,它就变成 (⊙_⊙)?;当一阵风吹得它雾体微微涣散时,它就委屈地显出 (>_<)。
看着这团有了“表情”、更加灵动的黑雾,柳如烟觉得是时候给它一个正式的名字了。
她伸手,让黑雾停留在她的掌心,感受着那冰冷而虚幻的触感。
“你本是清清白白来这人世,却被至亲之人亲手沉入水中,连一声啼哭都未能留下。”她声音很轻,目光却温柔而坚定,“你虽生于至暗,心却未染污浊;身虽困于水中,魂却如朝露般纯净——往后,你就叫‘小滴’吧。”
听到这个名字,黑雾猛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核心似乎亮起了微光,整个雾团轻轻震颤起来,表面的颜文字瞬间变成了一连串混乱的闪光,最后定格在一个虽然扭曲但无比用心的(∩_∩)上。
它不再绕圈,而是整个雾团都贴上了柳如烟的手背,传来冰冷却依恋的触感,仿佛初生的婴儿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好,小滴。”柳如烟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眼中泛起一抹温柔笑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心情大好,转头看向旁边已经刨好一个完美深坑、正安静看着他们的黑狗。它体型巨大,是那种矫健流畅的长脸犬种,四肢修长有力,静立时自带一股沉稳威严的气场。一身皮毛黝黑发亮,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健康的缎光,一看就是狗中帅哥。
最特别的还是它眼睛上方两撮深灰色的毛形成了严肃的“豆豆眉”,让它看起来总像是在思考什么狗生大事,而眉心处那道纯净的白色竖纹,更为它增添了几分神秘。
“狗哥,”她笑嘻嘻地凑过去,“你看,小滴都有名字了。说起来,相处这么久,还不知道您老尊姓大名呢?总不好一直‘狗哥’、‘狗哥’地叫吧?不然……我给你起一个?”
黑狗没有反对,只是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依旧维持着沉稳的坐姿。
柳如烟玩心大起,开始天马行空地提议:
“看你这么稳重,像个老干部,叫‘黑煞’?或者‘墨渊’?”——狗狗眼皮都没抬,豆豆眉几不可察地皱紧了一点。
“那……接地气一点?‘来福’?‘旺财’?或者看你跑得快,叫‘追风’?”——狗狗抬起头,用那双沉静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换了个方向重新趴下,用后脑勺对着她。态度很明显:难听,拒绝。
“嘿,还挺挑剔!”柳如烟乐了,看到它额头的那道白痕,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杀生丸!”
狗子原本半阖着的眼皮倏然抬起,眼睛里清晰地闪过一丝……嫌弃?它扭过头,用屁股对着柳如烟,尾巴也不摇了。
柳如烟挑眉,故意又喊了一声:“喂,杀生丸!”
狗子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水缸边,开始认真地喝水,发出不小的动静,全程无视。
柳如烟:“……” 行,还挺有脾气。
她看着它沉稳(且傲娇)的背影,妥协道:"好吧好吧,不喜欢就算了。"正要继续思索,忽然福至心灵,眼睛一亮:"等等!我想到一个名字——不如就叫'阿飞'如何?"
她越说越觉得合适,语气都雀跃起来:"我想起古龙小说里那个使快剑的阿飞,平时沉默寡言的,可一旦出手,那叫一个快准狠!这性子跟你这闷葫芦模样,简直如出一辙——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刻跑得比谁都快,叫这名儿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阿飞"这两个字,原本用屁股对着她的狗狗,耳朵明显地动了动。它慢慢转过身,虽然脸上的豆豆眉依旧严肃地拧着,但眼神里的嫌弃和无奈似乎淡了些。它看着柳如烟,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类似于"哼"的气音,算是……默认了?
柳如烟笑逐颜开:"行,那就这么定了,阿飞!这下咱们团队可就有飞剑客坐镇了。"
名字定下,收尾工作继续。有了名字的小滴干劲十足,像只被夸奖后摇尾巴的小狗,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它轻盈地飘到一具尸体旁,雾气努力裹住一只断脚,颤巍巍地将其提离地面,晃晃悠悠地朝土坑方向拖去。
虽然它力量微弱,挪动得极其缓慢,雾气表面却因用力而不断闪烁着(>_<)的表情,偶尔还会夹杂一个( ̄︶ ̄)表达它正在努力帮忙的快乐。
柳如烟回头瞧见它那认真又有些笨拙的样子,眼里泛起暖意,毫不犹豫地开启夸夸模式:“哎呀,咱们小滴真厉害!都能帮姐姐搬东西啦!真是个好宝宝~要继续保持哦!”
这句夸赞如同给小滴注入了新的能量,它表面的颜文字瞬间变成了闪闪发光的o(≧v≦)o,雾气都仿佛明亮了几分,甚至又分出一缕稀薄的雾气,努力去推一个滚落的头颅。
柳如烟欣慰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光顾着挖坑了。”她转头对阿飞说:“阿飞,咱们得先搜搜这些人的身。好歹是山贼,身上应该有点值钱玩意儿。”
阿飞甩了甩尾巴,表示赞同。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变得有些诡异——一人一狗一灵,在尸体间穿梭翻找。柳如烟负责摸尸,阿飞在旁边翻找,小滴则兴奋地飘来飘去,每当发现一个钱袋或者值钱的东西,它就会显示出(≧▽≦)的表情,仿佛在为主人的收获感到高兴。
柳如烟从几个小头目身上摸出了些许银两和几件看起来还不错的首饰。她掂量着手里透着灵气的玉镯,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多少能换点资源。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搜刮完毕,收尾工作继续。不一会儿,所有尸体残骸都被妥善拖入坑中,新土覆盖了旧日的血腥。柳如烟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天色已晚,她决定今夜就在此休整。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房间,盘膝坐下,准备运转功法,巩固一下刚刚融合的灵力和毒元。
她看了看趴在门口的阿飞,又看了看绕着自己飘来飘去、似乎不知该待在哪里的小滴,心念一动。
她将温养着小滴的兽骨法器取出,用绳子仔细系好,然后走到阿飞面前,蹲下身。
“阿飞,”她晃了晃手中的兽骨,语气带着信任和托付,“我要修炼一会儿,帮忙看着点这小家伙?它刚得名,正新鲜着呢,别让它飘丢了就成。”
阿飞抬起头,看了看那兽骨,又看了看柳如烟,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表示同意的喷气声,算是接下了这个“临时看护”的活儿,任由柳如烟将兽骨挂在它颈间。那兽骨贴在它厚实温暖的皮毛上,微微散发着阴凉的气息。
小滴的黑雾也从骨中袅袅探出,好奇地在阿飞周围轻盈地盘旋了两圈,而后学着黑狗的样子“四肢着地”趴在地上,模拟狗头的部位浮现出了一个(>^ω^<)的表情。阿飞只是平静地瞥了那团活跃的黑雾一眼,依旧稳稳地趴卧着,一副“你随意,别打扰我就行”的淡定模样。
柳如烟看着这一幕,放心地笑了。阿飞沉稳可靠,是个会过日子的,带孩子她放心。
她回到原地开始入定。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阿飞偶尔甩动尾巴扫过地面的轻响。
小滴的黑雾起初还绕着阿飞好奇地转悠,见阿飞一直安稳地趴着,它便也安静下来,雾团蜷缩在阿飞颈窝旁的阴影里,表面的颜文字慢慢变成了表示舒适安心的( ̄︶ ̄),随着阿飞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也在这安心的守护下,做着无忧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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