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校园］

　　霍淼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高中生涯使他的作息变得固定，即使今天是周末，他仍然很早就醒了。
　　阳光已经顺着窗帘的缝隙透进来，霍淼稍微赖床了一会儿，很快从床上爬起来。
　　他得早点去市场才行，越早去可供他挑选的东西就越多。

　　趁着洗漱的间隙，霍淼打开手机，江羡鱼前不久居然刚给他发了消息。
　　小鱼：【你起床了吗？我吃个早饭就过来。】
　　霍淼犹豫了下，回了个好。

　　他抬眼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刚醒，眼皮还有点肿，或许睡眠不足的影响已经到这个程度了，眼下竟然还有点黑眼圈。
　　这不行。
　　虽然现在南城已经算深秋了，但霍淼还是去冰箱里找了一瓶冰着的牛奶，冰敷着眼睛继续做事。
　　他不喜欢穿校服，特别是要见江羡鱼的话。
　　霍淼从衣柜里翻找着今天预备穿的衣服，最终还是选了日常一点的风格，毕竟他等等还要去买菜。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江羡鱼打了个电话过来。
　　霍淼最后一次在镜子前确认自己的形象完美，这才下楼开门。
　　江羡鱼说是吃完早饭过来，实际上她现在嘴里正叼着个包子，她站在霍淼家门外，隔着栅栏观赏他家里的院子。
　　看到霍淼开门，她咬下一口包子，趁着霍淼走过来的间隙嚼了几口，再配着豆浆咽下去。
　　“你起好早。”霍淼打开院门，顺口和江羡鱼问好。
　　江羡鱼眨了眨眼：“你不是也起了吗？”
　　霍淼轻笑一声：“嗯，那也没错。”

　　这个时间牛奶估计也到了，霍淼招呼江羡鱼进门，随后从墙根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订牛奶的那个小房子，里面确实放着三袋牛奶，一袋是纯牛奶，另外两袋都是江羡鱼喜欢的那种。
　　霍淼顺手递给江羡鱼一袋，说：“喏，给你的。”
　　江羡鱼颇觉新奇，这个她向往了很久的小房子，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总是会让她想要一探究竟。她从霍淼手里接过牛奶，道了声谢。
　　而后江羡鱼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问：“能让我拿一次吗？”

　　霍淼第一时间没明白江羡鱼的意思，随后反应过来，他有一瞬间的心疼，但这不影响他的动作。
　　塑料袋上已经沾了些水汽，早上气温不高，霍淼手有些凉，他的肤色偏白，骨节被冻的有些发红，江羡鱼盯着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心想这双手一定很适合玩乐器。
　　霍淼全然没有注意到江羡鱼的目光，他只是老实地按江羡鱼的要求做事而已。
　　锁上那间小小的门，霍淼把手里的钥匙交给江羡鱼。

　　江羡鱼的注意力从霍淼转移到手上这把小巧的钥匙上，它似乎正在散发某种奇异的温暖，都说十指连心，握着它的瞬间，江羡鱼总觉得心里缺失的某块地方正在生长。
　　即使她并不嫌弃自己的家庭，但小时候每每路过别人家门时心里的那种歆羡她无法否认。
　　江羡鱼坦然承认她的所有情绪，即使它们并不是完美的。
　　此刻她拥有了一个提前填补空缺的机会，江羡鱼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大脑已经驱使她走向那个梦寐以求的绿色小屋。

　　江羡鱼把钥匙插进去，轻轻转动手腕。
　　很普通的一件事，和打开任何一扇门都没有区别，江羡鱼从中拿出那几袋牛奶，随后关上门，又将它锁上。
　　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她早就这么做过无数遍一般。

　　江羡鱼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扬起她最标志性的笑容，毫不见外地从袋子里拿出霍淼刚刚分给她的那一袋牛奶，把另外两袋递给霍淼，点评道：“好了，终于圆梦了。你每天早上都要这样吗？”
　　霍淼接过牛奶，想了想，诚实道：“不一定吧，看我们家谁起得早，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是我。”
　　两人闲聊着进了屋，霍淼把大门打开，“你随便坐，我弟还没醒，我们小声点就行，我小姨出门了。”
　　江羡鱼有些无措，要让她完全随意，她是做不到的——至少那种看上去比较精致干净的部分她完全不敢靠近。
　　今天她没有特意收拾自己，穿的还是上个周末只穿了两天所以没洗的外套，头发也只随便挽了个低马尾，全身上下最用心的部分大概就是每天一换的袜子。

　　江羡鱼打量着霍淼家，意外地很符合她的想象。霍淼看上去家教就不错，家里人不多，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除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电子钟之外，还有一副绣着“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
　　唯独让她比较意外地是，竟然有一整面墙乃至楼梯的走廊上都挂着照片，她一眼扫过去，似乎都是他们家里的照片。
　　霍淼进厨房给他自己准备早饭去了，江羡鱼跟进去，问道：“我能看看墙上的那些照片吗？”
　　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江羡鱼不好意思直接看，得征求主人的同意才行。

　　霍淼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江羡鱼居然会注意到这个。
　　仔细想想，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是他小时候的一些丑照也挂在上面，霍淼突然觉得有些脸热，但他还是说：“当然可以。”
　　他又问：“你吃虾饺吗？我多蒸几个。”

　　江羡鱼的注意顿时飘飘荡荡落在吃的上，她只吃过一次虾饺，惊为天人，只是这边所谓的广式茶楼里面的虾饺贵的可怕，而且也不是新鲜的，所以她再没有吃过。她看着霍淼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冷冻虾饺，心说难怪那家店倒闭了。
　　霍淼把水烧起来，对江羡鱼说：“你去看吧，等会儿好了我叫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羡鱼也不再扭捏，她爽快地接受了霍淼的提议，随后走出厨房去看墙上的照片。

　　出现在照片中的人有很多，江羡鱼大概能猜出几位的身份，尤其是霍淼的父母。小时候的霍淼就是一个精雕细琢的粉娃娃，和现在几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果然好看的人一直都很好看吧，江羡鱼感叹道。
　　霍淼的长相完全吸收了他父母的所有优点，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看上去温馨且幸福，江羡鱼鼻尖有些酸，和她一墙之隔的霍淼本来应该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但是现在……
　　江羡鱼的目光扫过墙上其他的照片，真正的主角应该是霍淼的小姨，从她小时候和父母姐姐一起，到后来结婚有了孩子，以及回到南城之后带着这两个小孩。
　　她恍然发现，霍淼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姨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是在南城的照片里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江羡鱼的注意力落在一张霍淼的单人照上，少年看上去比现在青涩不少，头发剪的很短，看上去比现在利落许多，嘴唇微微抿着，心情不佳，不过……他身上的校服和江羡鱼一样。
　　原来霍淼初三和她同一个学校吗？江羡鱼试图回忆，有这样一个人她不会不知道的，就像她上高一没多久就知道霍淼这个人了。
　　但江羡鱼转念一想，她初三那会儿应该没心思关注其他事，大概在学校里见过霍淼，但也提不起她的兴趣就是了。

　　霍淼从厨房探出头，叫江羡鱼去吃东西，她收回思绪，脚步都轻快许多，跟着钻进了厨房。
　　不得不说霍淼这人真的很贴心，他已经把虾饺分装好，摆上筷子，江羡鱼坐下就行，也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多吃了人家的东西。

　　吃到一半，江羡鱼听到楼梯那边有脚步声，猜想应该是霍淼的表弟起床了。果然，一道明显稚嫩的声音先传过来：“哥哥，我肚子饿了。”
　　大概是闻到厨房的香味，小男孩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有想到家里会有一个陌生人，但他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好漂亮的姐姐。”
　　江羡鱼正在艰难地尝试一口吞下一整只虾饺，听到他这么说，差点把自己呛住了。

　　霍淼连忙起身倒水，江羡鱼总算缓了口气，礼貌回复道：“谢谢，你也是个小帅哥。”
　　霍念之扬起笑脸，他的脸上有两个梨涡，看上去更可爱了，大概是年龄小的原因，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皮肤也很好，看上去嫩嫩的。
　　“为什么我是小帅哥？谁是大帅哥？是哥哥吗？”
　　江羡鱼愣了下，随后看向霍淼，突然觉得好玩，“是吧。你觉得你帅还是你哥帅？”
　　霍念之小朋友看了眼他哥，又想到自己肚子还饿着，转向江羡鱼，无比肯定道：“我哥。”
　　于是他得到了一碟刚蒸好的虾饺。

　　霍念之毫不客气地坐在江羡鱼和霍淼中间，开始和江羡鱼聊天：“姐姐，我叫霍念之，你可以叫我之之。”
　　“好呀好呀，我叫江羡鱼，你可以叫我小鱼姐姐。”
　　霍淼：“？”
　　两个月过去他还没得到叫江羡鱼小鱼的资格，霍念之这家伙跟她认识有两分钟吗？
　　他们聊得倒是开心，霍念之嘴甜江羡鱼捧场，霍淼只能和自己碗里的虾饺搏斗。
　　但愉快的一天就此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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