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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红酥手
“那个,那个不是胭脂,是,体香…”顾宛璧声若蚊呐。
谢灵运许久没做声,亦没有任何发出任何声响。他,可能刚好没有听到罢,毕竟刚刚自己的声音很低,她自己都几乎要怀疑这话她是否说出口了。顾宛璧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可是眼前太安静了,安静的近乎诡异。
顾宛璧微抿双唇,缓缓回身偷偷向着火光的方向望去。虽然火光忽明忽暗,光亮很不稳定,可她还是可以看出谢灵运正眼神凝滞的看着她。她慌忙转过身来垂着脸,他怎么可以这样看着她,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的身子看是种无礼的行为吗。天啊,他居然看尽了她的身子,她羞得把头埋的更低了。
“谢灵运。”顾宛璧决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她冲口叫了他一声,口气已有些败坏。“衣服干了罢?”
“唔。”谢灵运习惯性的应了声,而后又没了声响。
“谢灵运!” 顾宛璧愤懑的喊了一声,想要厉声打断他的思绪。
“璧儿,你说什么?”谢灵运心神甫定,就感觉到了顾宛璧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悦成分在内。
“谢灵运,你、你欺人太甚。”顾宛璧忽然觉得很是委屈,泪水划过粉颊,顺着脸颊的边缘流了下来。不知怎的,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以前不管二娘和阿姊处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不曾掉过一滴泪。别人都可以轻贱她、轻视她,只有他谢灵运不行,他怎么能不明白她呢。因为其他人的对她的态度与看法,她不在乎,她只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簌簌愈发止不住了。
顾宛璧说话时夹着轻微的低泣声,虽然很微弱,不仔细听决计辨不出来,可还是让谢灵运注意到了,她语调的些许变化。
“璧儿,你不要哭。”谢灵运的呼叫声伴着疾步而来,走到一半又猛然止住步子。眼前的这种尴尬的情境,走到她身边安慰她,还是应该转过身子背对她避嫌比较好呢,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谢灵运脚下的步子已然开始踟蹰。
谢灵运思虑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背对着她,把烤干的亵衣和外面的深衣一同递给她:“璧儿,衣服干了。穿上罢,唔,等穿好了,知会我一声。”
顾宛璧从水中走出来,刚一上岸还是有些不适应,一阵秋风袭来,她的身子被吹的不住的瑟瑟发起抖来。
顾宛璧逐渐适应了外面的温度,默不作声地开始缓缓着衣。
“对不起,璧儿,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可能刚刚我没有到那么考虑多我的行为有欠妥帖。我绝不是有意那样做的,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对天起誓。”
不等顾宛璧说什么,谢灵运就举起左手,两指并立以手指天发誓道:“我谢客方才的行为绝对是无心之举。”说着他拾起脚边的一个树枝,一个清脆的响声,手里的树枝已经被他折成了两段。
谢灵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若有半句谎言,我谢客就犹如这个枝条一般。”
穿戴整齐的顾宛璧立在谢灵运的面前,忙把她那红酥手覆在他的唇上,可还是堵不住已经出口的誓言。
“不许胡说,谁让你起誓的,我又没说不信你。”顾宛璧秀眉蹙起,她刚要将她那白皙的小手缩回,谢灵运哪里肯轻易放手,一把抓过她如葱般的玉指。
顾宛璧试图抽了几次手,皆以失败告终。
谢灵运目光柔和,爱怜的望着她的明眸,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她的头低低地,无言应声,亦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谢灵运在她耳边喁喁细语:“谢谢你解答了这个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疑问。”他温柔的拂开贴在她额上的发丝。
微张开樱唇的顾宛璧,没等说出口来,想拒绝的言语便被谢灵运的这句话堵在了喉头。她讶然了半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原来她说的话,他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的话使得她不能再如此得自欺下去。万般羞赧的顾宛璧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略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谢灵运语气平缓的说,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与顾宛璧之间的尴尬。
“璧儿,你的身子才略好些,还是不要走动的好,我去把马牵来,你在这里等我。”顾宛璧仍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谢灵运和顾宛璧两人共乘一马。谢灵运用臂膀环着她,拥在怀里,座下的玉花骢一路疾驰,寒风萧萧的吹着,顾宛璧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因为谢灵运把她包裹的暖呼呼的。
从谢灵运抱着顾宛璧走出玄妙观开始,宋彦羲就策马飞奔到镇上的酒馆买酒去了。从酒馆回来后,宋彦羲就一直待在玄妙观焦急的等待着顾宛璧的归来,炉子上的酒已经是凉了数次,温了又温,如此反复数次,仍不见谢灵运他们的人影。
可当他看到谢灵运他们二人时,心中好不难受,不过面上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清冷如一。
宋彦羲见顾宛璧脸色还微微泛红。不知是余毒未消,还是因为刚刚共骑一驹的二人那过于亲密的距离造成的后果。无论是那一点,他都高兴不起来。
他关心的审视她,除了面色,其他并无异常。为了近一步确认她体内的五石散是否祛除彻底,光凭表面观察是看不出来的:“师妹,你无大碍了罢?我帮你把把脉,可好?”
顾宛璧刚伸出秀腕,正要让宋彦羲为自己号脉时,谢灵运便用身体挡住了宋彦羲伸出的手,他站在了他们二人中间,他用行动告诉宋彦羲,自己与顾宛璧之间没有多余的空隙可以让他人介入。
“璧儿,我会照顾的,不劳宋兄你费心。”说着谢灵运把垂放于身侧的一只手轻轻地环在了顾宛璧的身后。
宋彦羲的眉眼不曾动:“宋兄,你未免有些杯弓蛇影了罢,我不过想替师妹看看病情,绝无他意。”
“我与璧儿之间是有婚约的,要是让他人看到了他与她缠绕不清,难免会有闲言碎语。那些的流言蜚语有损她的清誉。你可能觉得无所谓,可璧儿是女儿家,到时候会有许多不堪加诸在她身上。我谢客自然是知道你们之间没什么,可他人谁能相信你们之间的关系呢。宋兄还是注意些自己的行为的好。” 谢灵运那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却在传达出另外的一层含义:宋彦羲你以为我谢客不知道你有何居心吗。
谢灵运知道并非是他自己多心,不然在璧儿出事前,他,宋彦羲为什么会凭白无故的刚好就出现在她的房前,要是他对她没有非分之想的话,对她有的只是师兄师妹之间的情谊,他不会夜深至此还等着她回来。
宋彦羲怎会听不出谢灵运语气中的奚落之意,仍唇边带笑:“不好意思,是宋某疏忽了这点。我知道温热的酒可以减轻五石散的毒性,有解毒的功效,在下刚刚在厨房温了些酒,不如你陪师妹去取,在下就不奉陪了。”
“也好。”这回看你宋彦羲还不死了心,谢灵运炯然精锐的双眸闪着湛然的睿智。
“谢客,我怎么不知道我你之间有婚约了?”见宋彦羲已走远,才顾宛璧揭穿谢灵运的谎言,她倒要看看他谢灵运这回还有甚说的。
“怎么没有!”谢灵运理直气壮的说,撒谎的人好像是顾宛璧不是他似的。
“真是个无赖。”他总是能把谎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要说到无赖,璧儿,你的父亲大人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无赖鼻祖。要不是他老人家鱼目混珠,现下怕是咱们连孩子都有了。”谢灵运打蛇随棍上。
顾宛璧沉下小脸:“没一点正经,谁和你有孩子了,也不知道害臊。”
“就算这个不作数。可上次斗茗时,我不是已经把自己输给你了吗。” 顾宛璧无比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谢灵运。谢灵运神态自若,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此刻是在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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