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大佬随军去[八零]

　　197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二年，也是这一年底，知情将结束十年的上山下乡运动回到各自的家乡重新开始生活。

　　可能是怀孕后记性确实差了些，唐小柔这些天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在脑海深处的一个人来——死渣男白永年。

　　当初她跟着崔旭东来随军，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直至今日，她都没有倒出手来问问这事，现在想起来了，她忽然有些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人现在的动向。

　　毕竟，他的动向可还关乎着他当初给自己写的三百块的欠条呢！

　　随着时代飞速发展，经济的腾飞，钱可贬值得厉害，她可得监督他早点还钱。

　　她正趴在书桌边写给家里人的信，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想响起：“小柔啊，你咋怀了身子，还这么不爱惜自己？一大早就写文章啦？咋不多睡会儿？”

　　此刻的唐小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怀孕以来，伴随着时不时发作的孕吐和烦躁心情，她愈发想念起在家乡的母亲，可两地相隔遥远，她也实在张不开那个口让母亲过来看自己。

　　现在交通还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公共交通线路四通八达，从这儿到她家乡最短得两三天，要是遇到恶劣天气影响火车行进，就是一个多礼拜才到也是有的。

　　她很难想象母亲是怎么一个人来到这儿的。

　　无数的话语到了嘴边，最后却化成了未落下就被母亲粗糙手指抹去的泪水：“哭啥啊，咋的，妈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马桂枝一辈子也没哄过人，这第一次哄女儿就显出些笨拙来，两只手交替擦着唐小柔脸上的泪水，嘴里还不断轻轻哄着：“好了好了，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咋还爱哭上了？别哭了啊，对眼睛不好。也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万一到时候生出个爱哭的你可有得苦头吃。”

　　看着母亲满眼的担忧和心疼，唐小柔终于止住了泪水。拉着人坐到了自己的床边。

　　崔旭东看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才贴心地把门关上，把空间让给了许久未见的母女俩。好让她们说些悄悄话。

　　“妈，你咋过来了？这么冷的天，没给你冻着吧？”唐小柔眉毛微皱，仔细观察着母亲的表情。就怕她有什么不舒服又不说出来。

　　马桂枝却拉过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欣慰：“咱们小柔到底是要当娘的人了，都知道心疼妈了。”

　　说完，才又看了眼她的肚子：“我能不过来吗？你是第一回有身子，我哪能放心？再说了，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你？这会儿也就是趁着年里头有空。等开了春忙着播种，可就更没时间来看你了。”

　　在看见她气色都还不错之后，马桂枝才继续问她：“你这怀了孕，姑爷对你还行吧？”

　　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这问得有点多余，从崔旭东去大门口给她领到家里来，这个年轻后生一路上都对她很是恭敬，言语中都是对于自己来看望小柔的高兴。

　　活了大半辈子，她也见多了有的男人觉得媳妇儿怀孕后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有的更是因此不把丈母娘和老丈人放在眼里了。好似媳妇儿不是怀了孩子，是怀了个把柄，好让他们拿在手里对媳妇儿以及娘家人随意拿捏。

　　别说是去接来看望自己媳妇儿的老人了，就是老人请他带着女儿回去，也都爱答不理的。

　　可崔旭东这后生他们还真没看走眼，帮她拎东西那些都不说了，就是特地给他们腾地方说话都能看出来他对自己闺女多上心。

　　“妈，他对我好着呢，你放心。”

　　看着女儿眼里闪烁着的幸福的光芒，马桂枝心里也高兴。

　　“妈，你这趟过来不容易吧？”前两天才下了大雪，大院里还特地号召军属和军人一起铲雪。她因为怀孕就没去。

　　一听这话，马桂枝一脸的认同和庆幸：“可不是嘛，我这趟过来本来是三天就能到，结果火车走到半路遇上下大雪。
　　没办法，我们这些乘客就跟着火车上的工作人员一起下车铲雪了，大家都想着早点到，干得可起劲了，就是把我这把子老腰累够呛，要不是车上刚好有个中医老大夫帮我按了按，怕是就得躺在担架上来看你喽！”

　　说完，她笑出了声，却把唐小柔听得心里一阵泛酸，更是愧疚得不行：“妈，你这趟辛苦了。”

　　“嗨，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闺女，我是你妈，当娘的来看怀孕的闺女天经地义，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对了。说了这么多，正事忘记问了。你肚子里这个还省心不？”

　　“还行，就是一开始有些闹腾，后来就安静好多了。”

　　听她这么说，马桂枝笑了，脸上的皱纹看起来都浸满了无尽的喜悦：“那感情好啊，安静一点好，太闹腾当妈的受罪。听你这意思，估计是个闺女。”

　　她私心还是希望女儿能生个儿子，毕竟这年月做人家媳妇儿，有个儿子傍身才能更有底气，但是怕影响闺女心情，到底是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要真是个闺女也挺好。省心还贴心。”

　　母女俩又聊了些家常，马桂枝才出了门，打算去食堂买些菜回来，给女儿做顿可口的。都是从这会儿过来的，怀孕的时候嘴总会挑剔些，她好不容易来了，总得给女儿张罗几顿好的解解馋。

　　这么想着，她就一个人提着菜篮子出了门。

　　崔旭东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唐小柔捧着自己的小肚子在翻看丈母娘带来的东西。那东瞅瞅西看看的样子好像在找什么宝贝似的，看得他心里软乎乎的。

　　“翻到啥想吃的了吗？”崔旭东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唐小柔被抓包，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抬起头冲着男人笑，看着乖巧极了：“我感觉我每样都想吃，我好像变得有点馋嘴。”说完，还冲男人眨了眨眼。

　　男人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走过去从地上的麻袋里挨个掏出几种食材，只等着丈母娘回来就满足自家小媳妇儿的好胃口。

　　等崔旭东把那些食材都收拾好的时候，就发现唐小柔已经趴在桌子边睡着了，甚至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发出的轻微小呼噜声。

　　放轻手脚走到她身边，把人抱起来，正准备送进房间，却见丈母娘走了进来。他的脸顿时臊红了，“妈，回来啦？”

　　知道他是害臊了，马桂枝也没放在心里，只是看了眼在他怀里的自己闺女，笑着压低声音：“嗯，回来了。”又指了指他怀里的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又睡着了？”

　　虽然知道老人没有恶意，但崔旭东还是下意识想替唐小柔解释：“她今天起得早，困了也正常。”

　　马桂枝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转身收拾自己刚买回来的菜去了。

　　心里却忍不住评价：这找男人看来确实得找有力气的，抱自己媳妇儿不费劲，想当初她怀孕那会儿，人都算不上胖，她家老头都背不动她，就更别说抱她了。

　　把人送进屋子里，又盯着看了一会儿确认唐小柔睡得很安稳后，崔旭东才悄悄退出了房间。

　　看见丈母娘在灶台前忙活，他也默默过去给人打下手。

　　马桂枝心里也没那些男人不能干家务的观念，也就由着他洗菜、切菜、配菜。

　　到底是两个人干活，速度就是要快些。

　　马桂枝整整做了八个菜，三荤四素一个汤，柜子上的钟才指向九点多，还不到十点。

　　想起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糙面，马桂枝又和了些面，打算给闺女烙点饼子吃。

　　她可还记得，闺女在家的时候就喜欢这一口。

　　唐小柔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客厅里已经传出了阵阵的饭菜香味，勾得她外套都来不及套，就出了房间。

　　要不是崔旭东反应快，赶紧从房间里拿了件厚袄子给她披上了，唐小柔这顿爱的嘀咕是少不了。

　　看着崔旭东在细节里不自觉展现出来的对自家闺女的上心，马桂枝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相当初出了白永年那样的事，她还担心女儿再难找个好婆家。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倒替女儿找了个好归宿。她这心里啊踏实多了。

　　坐下来后，看到桌子上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唐小柔的眼睛都亮了，感觉自己饭都能多吃两碗。

　　当妈桂枝把烙好的饼子端出来的时候，她就更开心了。

　　其实，从来了这儿后，她就没吃过一顿满意的饼子。虽然牛嫂子和王嫂子烙饼的手艺都不错，但却都烙不出她想吃的那个味道。
　　现在她知道了，那种味道是专属于妈妈的味道，只有妈妈，才能烙出她想要的那种味道。

　　迫不及待捏起一块饼子，她就满足地啃了起来。

　　马桂枝看见了，有心想说上两句，最后到底是顾念着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想着闺女一辈子也生不了几回孩子，就纵着她几回也没什么。

　　再说了，她们母女难得见一回，实在没必要为点所谓的礼仪让女儿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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