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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 最终版
秋风嚣朔,枯枝摇曳,光秃秃的灰色渲染着没有颜色的,苍白的天空。
天地之间,嚣朔苍茫。
——孤鸟飞鸣。
——救命啊!
——救命!我错了!大人!
阴湿的地牢外惨叫声不绝如缕,漆黑的地牢洞口平添恐怖,仿若能看到一个个残魂瞪着白仁的眼睛,被拖曳进去。
江扶枝捧着手里的暖炉,温热从玉绿的炉子里传过来,传到江扶枝冰冷的掌心。
“明日加固地牢外,隔音好些,扰了这些鸟的清净。”江扶枝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昨夜的虚弱。
“是。”
江扶枝嘱咐完,留了一长队的人随行的人在外面,独自踏步进去了。
“陛下!陛下!”
数十几双惨白的血淋淋的手从铁栅里扑过来,虚空抓取着江扶枝的路过的身影。
“陛下!我错了!我知错了!”
泛着白眼仁般惨痛凄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扶枝,悔悟,痛恨,杀意,诅咒,怨毒一双双如同鬼火一样的延伸落在江扶枝鹅黄明艳的衣服上。
他没有理会,稀松平常的淡然穿过漆黑的地牢,往尽头走去,拐进黑暗里,想一抹求得求不得的仙踪。
——滴答。
——滴答。
透过铁栅,高窗天光之下,那垂落着的凋零身躯如同被镀了一层仙光,大片的血红都好像不过是丹顶鹤头上的艳。
殷红鲜血浸透了白衣,白囚服像是吸满了血,迟种的层层叠叠往下坠,兜不住,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滚落。
脚下是蜿蜒而来的红色小蛇般的血迹,被后面新流淌过来的鲜血推拥着,又朝着江扶枝近了一寸。
“陛下,小的无能,这家伙嘴太硬,一晚上没问出什么来。”大师父领着小跟班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低着头,恨不得把江扶枝脚边的血舔干净赎罪。
听见动静,那凋零的身体动了一下。
缓缓抬起头,恨意与愤怒的目光直视着江扶枝。
“那就说明他还没感受到恐惧呗,笨死了你们两个。”江扶枝回视着对方的目光,嘴角上扬起来,像是个友善的善解人意。
“是是是,我们两个笨死了,笨到家了!”两人硕人,二话不说就要抬手扇自己巴掌,钢回收,就见着面前的人抬着步子,路过他们,走进地牢。
“去把高阁上的药拿过来。”
“是。”一大一小忙不迭的起身往尽头跑去,不过一分钟,江扶枝手中便出现了一个玉绿小瓶,放在刑房的桌子上。
他倒出绿瓶里的红色药丸,又像是挑拣首饰一样挑拣锋利的匕首,像是谈天气一样说起生死:“仁兄你运气不错,孤向来是个怜悯众生,爱民如子的人。别看外面的人叫苦连天,但其实多的是那些十几年前甚至先皇在世时抓进来的人,都活得好好的,因为我们这里会给人上药养伤的。”
“不要小看这些小瓶子小罐子,里面都是千金一两的上好药材。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几天好像要下雨了——”
——嗤。
那人嗓子哽住,感到喉咙燃烧起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抬着下巴,惊恐的睁大眼睛,眼白睁着江扶枝染上鲜血的眼皮和黑亮亮的眼眸。
“一、二、三、四、——”
他感到休克,身体忍不住的抽搐起来,失去意识,一切都变得朦胧。
“五、六、七——”
下一秒,他的脖子被堵住,被迫仰起头,塞进一粒药丸,又被迫闭上,咽下药丸,全程像是被江扶枝摆弄的玩偶。
“还魂丹,三秒就能让你活过来。”江扶枝又露出那种善解人意的微笑来,轻轻的撤开堵在对方喉咙上的白布。
“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吧。”
——嗤。
刚刚得以喘息和清醒的意识再次被疼痛袭来,喉管被药物催发结痂的伤口又被快速的切割开来,那魔鬼低语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二、三、四——”
再次晕厥,休克,身体抽搐起来,胃里一阵恶心,眼前的人朦胧起来,频死感让他如同溺入了深深的海洋。
“五、六、七——”
脖子被堵住,仰头,塞进药丸,被迫咽下,行云流水。
指尖的鲜血滴答四下,脖颈再次传来疼痛,盐杀的,伤口糜烂的疼痛,昏厥,休克,抽搐着的身体濒死朦胧,眼睛不住的翻腾起来。
痛感传来三秒,脖子被堵住,仰头,塞进药丸,被迫咽下,伤口加速愈合,濒死的恐慌却越来越重。
“我说——我全都说。”血淋淋的手伸出来,搭在江扶枝手里的匕首上,那锋利坚硬的匕首让血手掌心忍不住的颤抖。
江扶枝歪歪嘴:“早些说,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他手腕一松,摊平,匕首转到虎口处,轻轻提拎着:“好吧,其实也没意思。”
江扶枝走回去,将绿瓶扣紧,将匕首放到原处。
“谁指示你的,你怎么做的,桩桩件件,你自己说罢。”他皱皱眉,摸了下脖颈道。忽而想起自己指尖的血,啧,这下弄得哪里都是了。
“我是在黑市接到的杀令,有人出万两黄金,要老将军的性命和银泉散的配方。”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正值那几日城中有百姓在将军府闹,我出手救了将军府的人,将军为了报答我将我带到府中给了我一份差事。之所以能杀了将军是因为,我,我将府中用来治病救人的银泉散混进了将军的茶杯里,意外在让将军受了些许小伤,银泉散使他血骨不聚,药石无医。”
“我,我没有武功,好不容易托人接到的黑市杀令,我只是想着糊口而已,所有的罪责我都愿意自己承担,都想要自己解决,我真的走投无路啊陛下。”
“我亦无可奈何,若是不完成任务,赏金悉数退回无所谓,黑市的人会比杀了我还可怖。我只是混口饭吃而已,诚然我是杀了老将军,可他就不该死么?可你们天家就没有错么?分明全城都患了地下春,旧药也渐渐没了效果,为什么有了新药还要藏着掖着,不给人使用!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黑市在哪?”江扶枝皱皱眉,似乎懒得听他这些滔滔不倦的大道理。
“黑市,黑市在沧州武馆下面,但是!”他逐渐掉出眼泪来:“我可以死,但求别被折磨。可是陛下!我没错,我只是替天行道,苛政如此,律法森严,百姓已然是一片死气沉沉,为什——呃!”
匕首簪进他的脖颈处,见血封喉,他仰着头,像是一只献祭的杜鹃,眼神绝望而哀鸣,看着头顶上遗落下来的天光仙途。
江扶枝丢掉手中擦拭的一团白布,抬步出去了。
“尸首拖出去,丢到死人谷。”
“娘娘,这好像是您前几日送陛下的红盒。”
容佩佩正对着镜子享受着花乔给自己簪发,大概人类也是某种猫科动物,容佩佩特别喜欢别人别人给自己梳头发,有一种,灵魂都打发松软了的舒适感。
闻言,容佩佩睁开眼,便看见那几日送的红盒子都小心妥帖的端放在镜子旁。
她不由得觉得如同窗外阳光照拂一样温暖,随即天外飞仙似的想到了昨晚,脸一热,忙转移视线。
“不知道不知道,我忘记了。”
“等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容佩佩伸出手,虚虚停在镜子另一旁那个长相有些丑陋崎岖的陶瓷罐子。
矮矮的,有些胖,像是一个扭曲的大麻花,上面印着一个非常明显的手掌印——小小的,看着也不过是几岁孩童的手印。
“回禀娘娘,这是陛下小时候做的陶罐子。陛下幼时无聊,爱做陶艺打发时间,这是陛下做的第一个成品。”
曹公公恰好进来,矮身呈上清晨的玉露琼浆茶点,答道。
“陛下还会做陶罐?”
思及此,容佩佩仿佛看到小小的江扶枝尚且是个糯米团子,独自坐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做陶罐的画面。
邪了门了,她居然发自内心,控制不住的觉得这暴君病态有点可爱。
“娘娘,司礼局的人在外面侯着呢。”
“奥,是。”容佩佩想起来今早江扶枝霸道总裁,一掷千金的发言:“不过,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让他们随便给点意思一下就行。我只是想问,能不能给我一块这个。”
曹公公顺着容佩佩的指尖看去,脸色霎时一变,就听见容佩佩在身后的声音念念叨叨,毫无所觉:“这糖果是做什么的?我瞧着陛下昨夜,一地的糖纸。”
“奥,这糖果,是用来止疼的。”曹公公道。
“好吧,那我就留一颗。”容佩佩心想,虽然看江扶枝昨天吃了那么多糖业没啥效果,但是,以防万一呢。
“是。”曹公公慎言,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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