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纽约

　　“以墨，你有听见我刚说的吗？”

　　“什么？” 夏以墨猛地回过神，看见沙发上的宋惠宁正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眼神定定落在她身上。

　　“就说一会儿啊，ok吗？”

　　夏以墨刚根本没听，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便随口应付道：“哦，好。”

　　宋惠宁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随即对着听筒那头轻快说道：“我室友去，那我们晚上见。”

　　“等等，什么？”

　　宋惠宁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啤酒猛唑一口，“哦，我两个朋友从芝加哥来，晚上我们一起玩啊。”

　　“啊，我就算......” 还没说完，就被宋惠宁打断：“都说好了，别鸽我。”

　　夏以墨叹了口气，她这是答应了什么啊......

　　最近大脑经常宕机。江砚宸回到纽约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不再强硬逼迫，而是对她保持着极高的分寸感。若他像过去那样死缠烂打，或许她还能狠下心拒绝；可如今这副君子的模样，却让她更难开口——到底要怎么告诉他，自己和沈时渊之间的事？

　　还有，他们算是在一起了吗？他们还未正式谈过。那一夜，像是猝不及防的风暴，将一切都颠覆。但不可否认，她对沈时渊的依赖正与日俱增。沈时渊有时会在晚上来陪她，等到天色微亮就走。

　　幸好前几天宋惠宁不在，不然这个秘密恐怕早已暴露。如今，可得更加小心了......

　　“以墨，卷发棒借我一下......还有你上次穿的那个牛仔裙我想试一下。”

　　“哦，你去我房间拿吧。”

　　“谢啦。” 宋惠宁抱着衣服正要离开，脚下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夜晚，霓虹灯在街角闪烁，ktown的街道喧嚣。

　　宋惠宁拉着夏以墨来到一家韩式小酒馆，她的两个朋友早已等候在那，都是男生，桌上摆了小菜和烧酒。

　　宋惠宁一坐下，很快打开了话匣子，举杯敬来敬去，笑声不断。

　　“你还是那么能喝啊！” 她调侃着，和其中一个人肩膀都快挨在一起。

　　夏以墨坐在一旁，手里捧着杯子，烧酒的味道辛辣，她只抿了一口便放下。

　　其中一个男生注意到她的沉默，笑着凑过来：“你是学艺术的？哇，感觉挺酷的。需要人体模特吗？”

　　他说完还自来熟地摆了个“耍帅”的姿势，惹得宋惠宁哈哈大笑，起哄着让夏以墨画一画。

　　夏以墨礼貌地扯了扯嘴角，随口应付：“我不会画人。”

　　对方继续调侃，她只觉更加无聊。

　　夏以墨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半了。她戳了戳宋惠宁，“太晚了，我们撤吧。”

　　她看上去意犹未尽，把杯底的酒仰头喝下。

　　其实一个男生说：“我们明天下午就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见一下？”

　　“好啊好啊，那明早我们去Central Park野餐怎么样！” 宋惠宁答应得很快。

　　除了夏以墨，剩下三人都兴致高昂。

　　回去的出租车，宋惠宁带着醉意，整个人倚在夏以墨的肩膀上：“以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朋友？”

　　夏以墨偏过头看她，眼神里满是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想？”

　　宋惠宁忽然起身，腰背挺得笔直，语气冰冷：“因为你最近只跟那些富二代混在一起。”

　　听着无端的职责，夏以墨有气，但还是按下了那股情绪，勉强扯出一个笑：“没有，今天只是太累了。”

　　“那……” 宋惠宁拖长语调，伸手勾住她的胳膊，整个人又靠过来，带着黏腻的亲昵，“我们明早去野餐。”

　　睡了没几个小时，夏以墨就被宋惠宁叫醒。

　　她打着哈欠起床，眼前的宋惠宁像是换了一个人——妆容精致，短裙下的双腿白得晃眼，完全不符合季节的装扮。相比之下，自己裹着棉服、随意的运动裤，头发凌乱，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但她并不在意。

　　到了 Central Park，天气有些阴郁，云朵灰一片，黑一片。宋惠宁手机就没离手，对那两个男生没了昨日的热络。很快，那两个男生也觉得无聊，找个借口就遛了。

　　夏以墨看着野餐布上的零食，正准备收摊回家，却被宋惠宁一把拦下：“我们再坐会儿呗。今天空气好。”

　　风凉飕飕的，还飘起了细雨。夏以墨觉得宋惠宁好古怪——大阴天跑来野餐，叫了人又不搭理，简直莫名其妙。她刚要开口，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喂，你到我家楼下，不告诉我。”

　　熟悉的声音一响，夏以墨回头看见江砚宸蹲在她身旁。他穿着家居睡衣和拖鞋，发梢还挂着几滴水珠。

　　“你怎么在这？你有早上散步的习惯？” 夏以墨惊讶地眨了眨眼。

　　江砚宸哼了一声，唇角勾起：“你觉得我是什么六旬老头吗？我看——朋友圈。”

　　他说到这，下巴微微一抬，朝宋惠宁的方向示意，没正眼看她。

　　“哦，砚宸哥应该是看见了我的朋友圈。”

　　夏以墨转头看了一眼宋惠宁，她神闲气定，完全不知自己又惹来了一个麻烦。

　　这时，雨势骤然加大，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地面，泥土和草地迅速浸透。夏以墨继续收拾，声音带了点急促：“我们快回家吧，再拖下去都要淋湿了。”

　　宋惠宁突然换了个声调，娇弱起来：“都怪我，雨这么大……应该很难打到车吧？”

　　“去我那吧。”

　　夏以墨心口一震。那栋熟悉的公寓，她上次踏进去的时候，他还没回纽约。而那几天，她和沈时渊几乎发了狂......

　　雨越下越急，三人不得不快步前行，都被淋湿了。

　　江砚宸开门，侧过身让她们先进。明亮的室内灯光映出来，夏以墨心底升起慌乱。

　　“时渊......哥呢？” 她小心翼翼开口。

　　“健身去了吧。”

　　“哦，那我们打扰一会儿就走。” 夏以墨松了一口气，她还没准备好同时面对江砚宸和沈时渊。

　　他目光落在她的背影，湿漉漉的长发粘在脖颈，肩膀因为寒意耷拉着。

　　“去我房间洗个澡吧。”

　　“啊，不用吧。” 夏以墨觉得不至于。

　　“一会儿感冒了。” 他又坚持了一句。

　　“不会的，我晾一会儿就行。” 她说完，乖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手臂抵御寒意。

　　江砚宸没再勉强，转身把空调和暖炉都调高，又走进厨房烧热水。

　　宋惠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雨水粘在身上的衣服，她嘴角一瘪：“砚宸哥，我在哪里可以清理一下？”

　　江砚宸没多想，随手指向客房。

　　窗外狂风暴雨，雨点敲击玻璃，发出密集而急促的声响。室内却暖意氤氲，灯光柔和。因为严重缺觉，夏以墨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撑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这么眯着了。

　　半梦半醒间，耳边有些声音若有若无地钻进来。

　　“砚宸哥，我可以用这个毛巾吗？”
　　“砚宸哥，我可以洗个澡吗？”
　　“砚宸哥，我可以借……”

　　断断续续，真真假假。

　　江砚宸端着热水从厨房出来，看到女孩蜷在沙发上，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边，呼吸轻浅。

　　他心头一软，手里的水杯差点因指尖的颤抖而倾斜。江砚宸放下杯子，弯身将她抱起。她下意识动了动，没有醒来，只是更紧地缩进他怀里。

　　江砚宸将她安放在自己的床上，替她掖好被角。湿衣服紧贴在她身上。

　　他咽了口唾沫，脑海的声音拉扯。

　　要不要……帮她换下来？

　　她现在睡得这么沉，若就这样裹着湿衣服，必然会发烧。

　　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叹了口气，手指颤着，轻轻解开她的外套扣子，将湿漉漉的衣物一点点剥落。

　　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吊带，她纤细的锁骨与胸前的沟壑暴露着。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看，视线却也不敢多停留，像是被烫伤一般，匆匆替她拉上被子，将一切遮得严严实实。

　　他觉得腰下好难受。他坐在床边，左手覆上额头，长久不发一语，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心声在黑暗里回荡：夏以墨，拿这个考验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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