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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你为了他求我?
这句“舍不得”却像点燃了炸药桶!
林晓猛地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赌气:
“是啊,舍不得,又怎样?”
周谨言镜片后的眸光沉了下去,捏着手办的指尖微微用力。
林晓像是嫌刺激不够,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好的表格,“啪”地一声拍在周谨言的办公桌上,正是那份《项目满意度回访表》,顾辰需要的“好评证明”。
“学长需要这个,麻烦周部长帮个忙,填个好评盖个章吧!”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明显的情绪和不耐烦。
周谨言的目光扫过那张表格,又看向林晓带着挑衅和委屈的脸,一股邪火猛地窜了上来。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林晓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林晓,你为了他,来求我?”
“是啊!”林晓梗着脖子,迎上他冰冷的视线,赵璐璐的惨状和内心的恐惧让她口不择言,“我就是为了他求您了!周部长帮不帮这个忙?”
周谨言盯着那张表格,半晌,“你确定?”声音极冷。
“周大部长,陪了您这么久,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
林晓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什么话都往外蹦。
“好,很好。”周谨言怒极反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冰寒,他按下了内线:“陈阳,进来!”
陈阳应声而入。
周谨言将表格递过去,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拿去,按最高标准填这份客户满意度证明,重点突出林晓的个人能力和贡献。拟好后走用印流程,尽快交给林老师。”
他刻意加重了“林老师”三个字。
“是,部长。”陈阳接过表格,感受到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目不斜视地迅速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谨言盯着林晓,一字一句地问:“满意了?”
林晓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紧,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知道自己过分了,知道自己在迁怒,可赵璐璐的遭遇和周谨言的隐瞒,让她无法冷静。
她倔强地别开脸,不说话。
周谨言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坐回椅子上,不再看她。
“出去。”
林晓咬了咬唇,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几乎是落荒而逃。
门关上的瞬间,她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却饱含疲惫的叹息。
陈阳的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把一份措辞严谨、评价极高的客户满意度证明送到了综合办,上面盖着鲜红的南安市委宣传部公章。
林晓看着那份证明,只觉得那公章红得刺眼。
她没有丝毫完成任务的高兴,只有沉甸甸的负罪感和对未来的茫然。
她按照顾辰给的地址,将证明快递了过去。
几天后,这份证明被附在了临川腾龙的竞标文件里。
林晓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是觉得,她和周谨言之间,撕开了一道冰冷而现实的裂痕。
周谨言丢下一句“出去”,随即就“出差”了。
像一盆冰水浇在林晓心头,让连日来的委屈、恐惧和迁怒的懊恼都冻成了硬块。
她看着他离开时挺拔却疏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明明是自己的小窝,林晓却觉得陌生的可怕。
明明周谨言搬来的时间不长,却仿佛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他惯用的水杯安静地立在岛台上,沙发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怀抱的温度,连空气中都仿佛飘散着那股清冽的木质香。
白天、黑夜,她满脑子都是他,都是这些天两人的点点滴滴。
赵璐璐销声匿迹的惨状、顾辰那份盖着鲜红公章的“好评证明”、周谨言失望冰冷的眼神……种种画面在脑海中反复交织,让她辗转反侧。
失眠。
床头的电子屏显示凌晨三点。
林晓蜷缩在宽大的榻榻米上,抱着自己的大枕头,怎么都没有那个人形大抱枕舒服。
三天了。
不断叠加的思念汹涌而来,几乎将她吞噬。
摸到手机,划开屏幕,林晓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出乎意料,电话几乎是秒接。
“晓晓?”周谨言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异常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悦。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林晓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发出细微的抽泣声。
“怎么了?做噩梦了?”他的声音立刻绷紧,带着真切的担忧,那份冷硬早已消失无踪,“别怕……我在。”
“我……”林晓努力吸着鼻子,声音破碎,“我睡不着……哪里都是你……周谨言,我……好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乖,”电话那头女孩的呜咽,让周谨言心口生疼,他的声音放得极柔,“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丢下话就走。”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这几天……让你难过了是不是?赵璐璐的事,不是故意瞒你,是牵扯复杂,不想你卷进去烦心。顾辰那份证明……”他叹了口气,“你开口了,我给了。但晓晓,下不为例,有些底线,不能踩。”
没有责备,没有推卸,反而在解释,在安抚。
“对不起……”林晓小声啜泣着。
“嗯,知错能改就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纵容,“别胡思乱想了,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我这边……还有点事,很快。”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林晓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快了,处理完就回。”周谨言的语气笃定而温柔,“现在,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我就在电话这边,陪着你,直到你睡着。”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始给她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故事,声音平稳而催眠。
林晓紧绷的神经在他的声音里奇迹般地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攥着手机的手指也渐渐松开,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周谨言才轻轻挂断。
他此刻并非在什么出差地点的酒店,而是在邻市一个老旧居民区外的车里。车内灯光昏暗,映着他略显凝重的侧脸。副驾上坐着一位穿着便服、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子,是他的好友律师祁煜。
“查清楚了?当年经合社那个会计,张翠兰,就住这里?”周谨言问,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斑驳的楼栋。
“是,费了点劲。二十年了,改名换姓,搬了好几次家。”沈翊递过一份薄薄的资料,“精神状况不太好,儿子前年车祸没了,受了刺激。她当年是经手人之一,但也是被推出来顶包的边缘人物,未必知道核心内幕。而且时间太久,证据链……”
“我知道难。”周谨言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但再难也得试试。这案子不翻,我取不上媳妇儿。”
他推开车门,“走吧,去见见这位张会计。”
……
周谨言“出差”归来,仿佛无事发生,只是看向林晓的眼神里多了更深沉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
而林晓,在经历了那次深夜破防的电话后,也像是卸下了一层心防。
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文化节的项目挑战中。
周谨言也以宣传部的名义直接跟腾龙文化将林晓借调了过来,当然流程是完全合规的。
项目规格高,要求严苛,创意和执行压力巨大。
林晓几乎住在了线上会议室里,与京市的策划团队、外方的对接方进行着有时差的密集沟通。
她的小窝变成了“线上作战中心”,数位板、参考资料散落一地。
而周谨言,则悄然转换了角色,成了她稳固的“大后方”。
他推掉了不必要的应酬,下班便准时回到阳光水岸。
他会默默收拾好她制造的“战场”,在她开视频会议时,安静地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晚餐。
砂锅里咕嘟着温补的汤,灶台上是精心搭配的三菜一汤。
他系着那条林晓买的、印着巨大卡通猫头的粉色围裙,动作熟练而专注,与办公室里那个运筹帷幄的周部长判若两人。
“先喝口汤再弄,暖胃。”
他会适时地将一碗温度刚好的汤放在她手边,语气不容拒绝,眼神却带着纵容。
林晓常常是嘴里叼着面包片,眼睛盯着屏幕,含糊地应一声,心里却像被温泉水泡着,暖洋洋的。
这种无声的支持和烟火气的温暖,比任何情话都更能抚平她的焦虑。
……
这天傍晚,林晓在文印室里和创意组死磕一个关键创意点,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屏幕上跳动着“母上大人”四个字。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起。
“晓晓啊!惊喜不惊喜?我和你爸快进小区了,你在家的吧!”秦芳的声音中气十足,充满喜悦。
林晓瞬间石化!爸妈怎么突然来了?!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周谨言在家。
他还说先回去做饭,让她别着急,慢慢忙。
“妈!等等!我……我还没下班!家里乱得很!你们先找个地方坐坐,我马上……”林晓语无伦次,试图拖延时间。
“乱什么乱!自己姑娘家还讲究这些?我先上去帮你做晚饭。”林妈妈果断挂了电话。
林晓眼前一黑,急急忙忙给周谨言打电话,想让他火速撤退……
“周谨言,我爸妈来了,你快躲一下!”
周谨言闻言眉头微挑,”来不及了。”
他已经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他放下锅铲,从容解下那条粉色卡通猫围裙,动作优雅得像在解领带,随手搭在椅背上。
“别慌,有我。”他声音沉稳,挂断电话,走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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