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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救命
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言,陈清荷心中定然生怯,她低眸迅速扫了一眼少卿大人的脸色,不敢直视。
“陈夫人,你有何看法?”
少卿大人李凌达微微侧目,平和的注视着陈清荷。
陈清荷与蔡主母相视一眼,见母亲没有阻拦的眼神,于是行了个礼。
美人轻咬贝齿,嗓音似从牙缝中挤出般低小:“若那人的目的……当真是要搞垮薛家,根本没有必要将我的夫君杀死,这一点确实可疑。”
蔡泉站在一侧笑而不语,少卿大人点了点头,很是谦逊。
“清荷说的对,”蔡主母脸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附和道:“若是贼人的目的是薛家,那为何在楼船上不直接杀了薛琼玉?”
蒙面人完全有机会下手杀了她。
与众人齐聚的大堂想相比,另一侧的屋檐下,一个黑衣少年双手环抱在胸前,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手中的利刃。
这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乍现之处,映出少年一双淡漠的桃花眼。
寒鸦在半空叫唤了几声,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之上。
乌鸦着实通人性,橙黄色的鸟喙一张,学着人类的语言,向少年禀报着大堂内的一举一动。
微微侧耳听了片刻,季延心中有了分量。
众人商量无果,正堂上一片沉默,翠儿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少卿大人见状,询问道:“因何叹气?”
大人物都无言,作为薛琼玉婢女的翠儿自然也不敢多加言语,只是装作无恙。
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回少卿大人的话,无事。”
“是在为你家小姐的事情叹息吧?”
李凌达见着婢女好生眼熟,才想起来那日在衙门跪了一整日的就是此人。
见心底的事被识破,蔡泉看了一眼翠儿,认真地说:“无妨,你有何难处,只管和我说。”
上回小姐被猫儿抓伤,是蔡二公子好心给药,翠儿对此人颇具好感。
或许……他能救小姐。
“蔡公子,我家小姐的赎金还未凑齐。”
蔡泉是后面才从侧门进来的,兴许是没听见前面谈论薛琼玉赎金一事。
他心中一紧,近日来被关在西苑,不曾出门,先下才知晓薛琼玉的事。
见蔡泉有反应,翠儿赶忙跪下,为主子抓住一线生机。
“蔡公子,我家小姐被山匪抓走了,还差二十两白银才能凑够赎金……您能看中他日情意之上,出手帮帮我吗?”
翠儿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声泪俱下。
蔡泉眉峰微蹙,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微微垂眸,避开了翠儿祈求的目光。
蔡泉虽名义上是蔡家的二公子,但蔡主母不死,他的吃穿用度却和下人无二。
“我……”
他张了张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莫名想起了薛琼玉那一张笑着的脸。
少女前些时日明媚的笑容如同一缕柔和的春风,吹得他有些动摇。
但翠儿不懂蔡泉眼中的那一丝一闪而过的窘迫,直直哭他:“蔡公子若是怕我家小姐不还,我可替我家小姐当下立好字据,定用一辈子偿还这二十两白银。”
少卿大人心中慨叹:“玉儿妹妹还真是命好,有你这个如此忠心耿耿的婢女。”
蔡泉犹豫片刻,眯起的双眸睁开,叹了口气:“这二十两白银你拿去吧。”
说着,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张银票。
虽和薛琼玉交情不算深,但不知为何,还是不愿看到她死。
不过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自己居然也毫无头绪。
思及此,蔡泉颇为烦躁地摩挲着领口,觉着这立体高领很是碍事。
翠儿颤颤巍巍接过,感激地想下跪,但被蔡泉拦住扶起。
他叹了口气,说的倒是真心话:“我看,这幕后确实是有人想要谋害你家小姐。”
翠儿将财物收拾好,将脏手随意往身上的绢布擦了擦,才拱手向着蔡公子行了一个礼。
“不过眼下,最重要是将我家小姐救出来。”
她刚想回去后面找晕倒的李二公子,却被蔡泉叫住,问道:“先下你和你家小姐可有容身之处?”
“有的。”
薛府虽被查封,但李家和薛家交情不浅,稍作通融,还是能继续住进去的。
“只不过……”
翠儿莫名想起了近日断了的那一把锁,薛府的侍卫都走光了,包括那个色目人季延。
这不,小姐的闺房似乎进了贼……
好好的一把铁锁,却被硬生生弄断成两截,好像是被什么削铁如泥的利刃划断的。
“不过什么?”
蔡泉蹙了蹙眉,继续追问。
少卿大人觉得不对,蔡二公子为何如此关心玉儿妹妹的事。
见眼下能够依靠之人只有蔡泉,翠儿也不管能不能帮,直接说出了薛府遭贼一事。
少卿大人听完,颇有些惭愧:“这事怎么不和我说?”
薛府上下都被衙门的官吏看管,不知何处进了贼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失职。
更何况是薛伯父的家……
李凌达还是懵懂少年之时,也时常来此处拜访。
“丢了什么?”
蔡泉眉心一跳,莫名觉得这所谓的贼人会是这幕后真凶。
“倒也是稀奇,什么也没丢。”翠儿眼珠子一转,似乎想起什么:“反倒是先前小姐不小心弄丢了的一支玉簪子被找了回来。”
“什么样的玉簪子?“
蔡泉的接连追问,却让众人觉得薛大小姐和这位丈夫的弟弟关系是否太过于交好?
少卿大人替翠儿拦下了蔡泉的问话,转身和蔼一笑:“你叫翠儿是吧?”
翠儿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叫上凌白一起去吧,将你家小姐接回来。”
翠儿刚准备和蔡二公子详细描述一番来龙去脉,却被少卿大人中止对话。
虽左右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去做了。
少卿大人见翠儿走远,便招呼在场的众人先退下。
不出片刻,蔡府的正堂之上,就只剩下了蔡二公子和少卿大人。
“蔡公子和玉儿妹妹相熟多久了?”
为了疏解蔡泉面上的拘谨之色,少卿大人叫下人上了一些茶水点心。
刚想招呼蔡泉吃,但明显被拒绝了。
“多谢少卿大人的好意,蔡某心领了。”
他是见过玉儿妹妹那个早死的丈夫蔡峰的,倒是和传言之中一模一样,是个纨绔。
眼前人是蔡家的二公子,却生得气度不凡,谈吐之间也尽显书生雅气。
“我与薛嫂嫂相识不过半月。”
“不过半月……”少卿大人品了一口香浓的茶,点了点头:“但看起来交情却不浅。”
不过半月的交情,就愿意为嫂子献出所有的钱物,看蔡二公子的衣着也十分朴素,不像是有钱的模样。
“自然。”
蔡泉点头,“薛嫂嫂前些日子被我养的猫儿抓伤,我实在过意不去,心中十分愧疚。”
“蔡公子,似乎和你的兄长不太对付吧?”
自从蔡泉走入正堂之中,蔡主母的脸都黑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氛围的剑拔弩张,他私底下派人调查过蔡府上下,这蔡二公子刚出生就被送养,确实不被重视。
似乎是因为是侧室姨娘所出,而蔡峰作为他兄长,是正夫人蔡主母亲生。
蔡泉愣了一瞬,挤出一抹笑:“让少卿大人见笑了,我并非和兄长不对付,至多是兄长的母亲和我不对付。”
不叫母亲,却叫蔡主母为兄长的母亲,这眼前的蔡二公子似乎并没有看见的这般谦卑柔弱。
李凌达不甚在意,而是单刀直入:“我找蔡公子私底下谈,是为了您兄长的死。”
“嗯,少卿大人想知道的,蔡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蔡泉说这话时,指尖漫不经心绕着茶杯的边缘打转,却并不品尝。
“蔡公子可知南齐一国?”
少卿大人调查过,二十几年前,蔡家家主带回了一个小妾,似乎就是南齐国臣之女。
“略有耳闻,”蔡泉目光平静,语气谦和:“不瞒少卿大人,我的母亲许姨娘就是南齐人。”
桌席之上,少卿大人无语凝噎一瞬。
没成想这位蔡公子还真不藏着掖着。
“难道少卿大人想说,兄长的死和南齐的人脱不了干系?”
蔡峰是被蒙面人当场斩杀的,众目睽睽之下,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更何况,蒙面人至今下落不明,证据什么的也根本没存留。
蔡泉自信,就算是知道蔡峰是被自己雇的杀手谋害,但少卿大人却拿不出证据来。
蔡家,水很深呢。
“不是,”李凌达喜欢喝茶,特别是纳溪的铁观音,乌龙茶的先苦后甜极具风味。
李凌达喜欢这种茶,觉得它就像是自己,做什么事也不怕苦累,一股子倔强。
“我只是想提醒蔡公子,还在蔡家一日,就要多加谨言慎行,方才你似乎,口无遮拦了。”
“蔡某谨记于心。”
少卿大人将茶喝完,一滴也不浪费,“还有就是,蔡公子还是和嫂子保持距离为好。”
蔡泉以为李凌达说的是陈清荷,反驳道:“少卿大人是何意?陈嫂嫂虽然貌美似天仙,可我却从未对嫂嫂有半分逾矩的非分之想。”
“我何时说的是陈夫人?”
蔡泉有两个嫂子,一个是陈清荷,另一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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