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

　　上午不好闲着，霍建群让他去他那早上八点正常上班。
　　高三正月初七就开学，刘力到小破屋的时候，周沐晨已经上了好几天的学了。
　　屋门被大力拧开，周沐晨穿着蓝色羽绒校服窜进来，将刘力压在身下。
　　刘力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周沐晨亲了满脸。
　　“哎呦想死我了！半个月了！你们假期怎么这么长！”等亲够了周沐晨才放开刘力，不满的抱怨。
　　刘力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将周沐晨冻得冰凉的手踹被窝里。等暖热了才从枕头下面拿出来一个红包，笑眼盈盈的看着周沐晨说：“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周沐晨也笑了笑，郑重的把红包塞到衣服内兜里，打开随身的书包掏出一束花来：“情人节快到了，谢谢你做我男朋友！”
　　刘力抱着花怔楞了片刻，情不自禁地低头闻了闻。鼻尖碰到花束中间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将东西拿出来，原来是周沐晨之前买的香水。
　　“这一大束都是粉玫瑰……我亲手包的。花香不够所以喷了喷香水。”周沐晨笑着指了指瓶子：“我用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归你了，以后咱们身上就一个味道了。”
　　刘力摸着柔软的花片，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收到花。
　　“情人节还有半个月呢，你过得比别人早太多了吧…”刘力将花束凑到脸上又闻了闻。
　　周沐晨用手将刘力脸上的花粉擦了擦：“我着急啊~怎么还不允许有人提前过情人节的~我偏要和别人不一样！”
　　“好好好！”刘力笑着：“在学校怎么样？”
　　“也就那样子，仝念开心疯了，他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周沐晨被分到了二班，要是之前肯定待不下去一点。现在他专注学习，其他人其他事，都影响不了自己。
　　“做得对。”刘力夸他：“年级第一又回来了！”
　　“哎呀~”周沐晨将刘力抱在怀里，头嵌在他颈边撒娇卖萌。
　　刘力感受着耳后喷瀑的热气，摸了摸周沐晨的头，叮嘱他：“好好上学，好好学习。”
　　“知道了知道了…”周沐晨抬头咬住他的耳垂，坏心眼的轻轻研磨挑逗。
　　日子还是照样过…每一天相同又不同……
　　经过了大半年的奋斗，刘力余额终于稳定到了三万块钱，每次存钱的时候看着后面的零就满足的不行。
　　“哥，爸回来了。”刘金捂着手机跟刘力说。
　　刘力正吃着饭，听到这急了，想问刘金家里还好吗，结果被呛住了。
　　这家饭馆的油麦菜不切，一根很长一条。刘力费力的将后半段咽下去。他咳嗽了很久，有一下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等终于缓过来的时候，只剩气声了。
　　“刘安平他没怎么样你们吧？”刘力问他。
　　刘金皱着眉说：“这两天刘安平几乎不怎么在家，还穿西装，出门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他出门去哪了？”刘力简直不能想象有多诡异。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刘安平哪有这样过。
　　“还是去他经常去的牌桌上啊…”刘金长了心眼，专门跟着他去看过。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好多钱。”刘金犹豫的说道：“打牌的时候阔气的很，昨天让我跑腿买酒，剩下的零钱都给我了。”
　　刘力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他十分后悔过年的时候为什么没打个电话，要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你手机藏好别让他知道，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过来。”刘力叮嘱刘金，让他时刻警惕着。
　　过了一个多月，刘力的手机全天有电，从不离身。刘金刘眉回家两次，前天回去的时候刘安平好像已经走了，哪里都不见人。
　　刘力听完松了口气。
　　天气愈加暖和，棉袄早就脱掉了，屋外的草坪定时修理，一场雨过后，满眼皆绿。
　　霍哥那边的配送员这几天膝盖不舒服请假了。温度不冷不热的正是好时候，刘力自告奋勇接替了这个位置。
　　派送快递没有时间限制，派多少是多少，再加上和霍哥这一层关系在，刘力还能偷懒坐公园里歇会……
　　下午派件时正好路过实验中学，正是放学的时候，校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的。
　　刘力把车停路边，在学校旁边的商店里买了袋周沐晨最爱吃的玉米糖，站在店门口看看能不能碰上他。
　　学校里的学生统一着装，白蓝色的校服穿在每个人身上都不尽相同，高矮胖瘦的挤在一起。
　　刘力眯着眼睛，嚼着嘴里的糖，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从眼前过去。
　　没有见到周沐晨……可能是已经走了，也可能还在学校……
　　等门口学生仅剩稀稀拉拉的几个，刘力把糖揣兜里，骑上电动车，打算回去了。
　　钥匙没插上就将车撑落了下来，电动车陡然发出尖锐爆鸣。刘力坐到车座上，把钥匙插进去拧开，警报自动解除。
　　往前刚骑了没两步，刘力就见小路边周沐晨正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书边走边看。
　　刘力挑了挑眉，拧了下电动车把手，骑车到他身后，按了两下喇叭喊道：“帅哥！哈喽哈喽啊！”
　　周沐晨惊讶得往后扭头看，发现是刘力后果断将背包扔到他车篓里，拽住后座椅背坐了上去。
　　“这时间你怎么在这？”周沐晨高兴不已。
　　“最近我送快递，不分捡了。路过你们学校，专门在大门口等你呢，没等到。”刘力专心骑车。
　　“啊~我今天专门晚点出来的，大门放学人太多，挤死了！”周沐晨懊恼，早知道早点出来了。
　　“仝念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往常都是两个人一起放学的。
　　“有道大题想写完了再走，我让他先回去别等我了。”
　　“很难吗？你做出来了吗？”刘力问。
　　要拐弯了，周沐晨把头贴在刘力背上，环住他的腰：“没呢，烦得很，今天歇歇脑子。”
　　这么一抱，刘力衣服里的塑料袋呼啦啦响。周沐晨将手伸进去，掏出来一大袋玉米糖。
　　刘力看他把糖拿走，扭头跟他说：“吃吧，专门给你买的，吃点糖刺激刺激多巴胺。”
　　周沐晨挑出来两个，剩下的放到自己口袋里。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太神了吧！”
　　刘力笑了笑，看两边没车，伸手呼噜了一下周沐晨的头。
　　“回家喽~”
　　【下次你休息什么时候？周六日吗？】周沐晨给刘力发信息。
　　最近天气太好了，一到下午太阳就照到黑板上。周沐晨又习惯坐靠墙的座位，啥也看不清。而且有的老师上课喜欢用多媒体，好多字挺小的，需要很费力才看得清。
　　这么一天下来，晚上眼睛酸酸的很不舒服。
　　周沐晨想抽空去检查一下眼睛，看看近视不近视，需不需要配眼镜。
　　刘力现在下午不定时有假期，可以跟着一起去，顺便也检查一下。
　　【周日。怎么了？】刘力下了班才回他，今天快递多，根本顾不上看手机。
　　【想去配个眼镜，看不清多媒体眼睛疼。】
　　【好啊，中午在外边吃还是家里吃完再出去？】刘力问。
　　【外边吃~想吃肉蟹煲~】周沐晨好久没吃，有点馋了。
　　【周日中午见！】
　　眼镜店就在学校门口，周六日人居然还挺多。
　　“把头放在上面，看里面的小房子。”老板指挥周沐晨说道。
　　刘力看他乖乖的将下巴放到头托上，配合检查。
　　老板递给周沐晨一张验光单，看着上面的数值说：“左边近视度数二百度，右边一百五十度。好在眼睛没有散光。但这数值只做参考，一会您要跟我过来用综合验光仪再检测一遍。再插片试戴合适的镜片，测一下瞳距，选择镜框镜片，回去等一两天就出来了。”
　　刘力认真观察老板工作，感觉每一步挺好玩的。
　　老板还免费让刘力用了一次综合验光仪，刘力眼睛很好，没什么问题。
　　等所有检查结束，也选好了合适的镜片和镜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没成想配镜也挺复杂。这个时间肉蟹煲店里肯定没人了。
　　如若是之前给刘力分鸡爪子吃，刘力肯定会讨厌得很。鸡爪子有什么好吃的，都是骨头，有这钱不如买鸡腿，肉多还实惠。
　　现在跟着周沐晨出去，天天吃些鸡爪子鸡翅一类的，还有螃蟹虾和各类海鲜。时间久了居然也挺喜欢。
　　鸡爪年糕软糯香甜，螃蟹和虾很新鲜，两个人混着汤汁干了好几碗米饭。
　　摸着溜圆的肚子出来，两个人不约而同打了个饱嗝。
　　“去哪？”周沐晨问。
　　刘力知道他不想回去，拉着他往公园那边的方向走。路上有一家小超市，刘力给周沐晨买了个雪糕，让他先吃，又买了些饮料和零食拎着。
　　刘力最近发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公园角落有一个躺椅，抬眼能纵览整个公园，旁边有很粗的树，树冠将椅子挡住，风吹过来，日光摇晃，惬意得很。
　　最关键的是这边没什么健身器材，除了晚上，其他时间在这边玩的人比较少，相对安静些。
　　两人坐在凳子上，看远处草坪上孩子们放风筝。
　　今天广场上有活动，不远处有一群爷爷奶奶组成的乐器团在排练歌曲。悠扬的音乐伴着微风。
　　周沐晨整个人倚在刘力身上，感觉整个人都舒坦的很。
　　“真好~”
　　刘力低头看他，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和他十指紧扣。
　　“我有时候特别烦，或者很累的时候会来这个椅子上睡一觉。”刘力说。
　　“最近我脸上很明显吗？”
　　“什么？”刘力看他。
　　“疲惫感。”周沐晨拉了拉下眼睑露出充血的眼白问他。
　　“眼袋都要拉到嘴角了...”刘力逗他。
　　周沐晨不满地用手肘捅了捅刘力；“说点好听的~”
　　刘力顺杆儿下，夸得熟练无比：“我们的年级第一，实验中学的重点高材生，英俊潇洒，俊美无双，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周沐晨殿下...”
　　周沐晨嘴角抽搐，上去捂住刘力乱说的嘴：“操，别说了！”
　　刘力笑着问他：“还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闭嘴！听点音乐熏陶熏陶。”周沐晨把头靠在刘力肩膀上，脸贴着他的锁骨，心跳声通过骨头传到耳朵里，莫名心安。
　　周沐晨最近确实压力很大，虽然以自己现在的成绩考心中的目标院校绰绰有余，但他是那种绷得很紧的类型。
　　正常人的平时成绩会和高考差别在上下三十分左右。但周沐晨从小到大都有一个臭毛病，平时成绩稳定无比，正式考试波动很大。
　　可以说他从小到大心态都不行，一点小事都会受到影响。虽然这半年好多了，但心里还是有一个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沐晨生怕自己出什么正式考试出意外，只能现在疯狂的刷题再刷题，等考试前把可能影响自己的因素都解决掉，确保高考万无一失。
　　晨跑变成背单词错题，午休不变，放学回家再学到十点十一点才睡觉。青春痘起了一茬又一茬，休学半年养的小肚腩消失了……
　　心理上的紧绷加上不分日夜的做题，周沐晨身体状况明显下滑。
　　有次早晨没有刮胡子，校服也忘了洗，袖子边粘的笔油黑漆漆的。
　　陈洁看到他这个样子，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实在没忍住惋惜道：“之前还是个嫩乎乎的青葱少年，现在这张脸真的没法看了儿子，配着校服看着太惨了！你的青春呢？”
　　青春吗？
　　周沐晨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前面黑板上的四十天倒计时，还有桌子上昨天没做完的习题，心里吐槽：“青春？都喂给这些狗屁题了！”
　　以梦为马，莫负青春韶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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