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远能靠近

　　莨芊怡心里反倒没那么难受，芊怡想努力寻找两个人美好的回忆，冲淡心中的失落感，转头看着车外的黄昏无力的洒在街道上。

　　“芊怡，你电话，那个跟你表白的赵同学找你。”司聪看着莨芊怡的手机屏保。

　　莨芊怡没有说话，脑袋已经放空，像是思考着，根本听不见别人再说什么。

　　司聪看赵同学不停的打过来，街起了莨芊怡的电话。
　　“喂，赵同学。芊怡不方便接电话，你这一遍一的，不行明儿在打吧。”

　　“偶，那个。。。我今天有很重要的话跟她说，上次表白是我准备的仓促，給她造成麻烦了，能不能请她今天出来参加我举报的派对，放心有很多人，不会让她尴尬的，我只想做些弥补。”赵同学那边声音异常嘈杂。

　　司聪心生一计，虽然莨芊怡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可她向来理性，这内心难免伤感，不如找个地方缓解一下。
　　“好，地址在哪里，我们直接过去。”
　　司聪按照地址开到一个餐厅。

　　“这哪儿啊。”
　　莨芊怡稀里糊涂被拽到了餐厅顶楼，现场派对的音乐声，将她从回忆的片段中震醒。

　　司聪拉着莨芊怡往舞池中央走。
　　“哎呀，从旧的感情挣脱出来，最好办法是找到一段新的感情。”

　　“唉，芊怡。”
　　赵同学像是一直等着莨芊怡，刚进来一下就找到了她。

　　“赵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莨芊怡在车上真是一点没听着，现在也搞不清情况。

　　“他刚才打你电话我接的，说有派对，正好你那个前男友那个德行，我就带你来了散散心。”司聪故意将“前男友”三个字特别大声。

　　“前男友，是我那天影响到你们了。”
　　赵同学惊讶中带着惊喜，表面抱歉确是藏不住的欢喜。

　　“赵同学，这些都跟你没关系。”莨芊怡看了一眼司聪，她也是好意。

　　“偶，那今天先开心的玩，这是我家开的餐厅，酒水无限量供应，毕竟我们家老本行就是产酒的，我去给你拿个毯子。”
　　赵同学看着莨芊怡有些冷，便很有眼力见的去拿了。

　　“唉，心机挺深啊，这哪是单纯叫你过来啊，这简直就是跟你坦白实力，让你重新评估考量他啊。”
　　司聪看着赵同学匆忙跑去找毯子的背影。

　　“司聪，你玩吧，我想先回去了。”

　　“别呀，乖，来都来了，哎，赵同学，快去送送芊怡。”
　　芊怡实在呆不下去，转身准备回家，赵同学正好拿毯子回来，司聪赶紧示意他追上去。

　　“哎，虽然跟煦泽君差远了，但好歹能顶一阵。”
　　司聪默念。

　　赵同学追到正在等电梯的芊怡。
　　“芊怡，让我送你吧，天太黑了，我不放心，又要一直给你打电话了，要不也没法跟司聪同学交代。”

　　莨芊怡进了电梯，赵同学跟了进来。
　　“真不用了。”
　　路灯在漆黑的夜色下像烛火一般，引出渐渐走进的身影，博彦一步步朝着莨芊怡走来。
　　两个人目光焦灼着，微妙的气氛在寂静中越来越浓郁，。

　　“你走吧。”莨芊怡对着赵同学说，即使赵同学不愿意，也知道当下情形自己在那也是非常多余。

　　待赵同学走远，博彦苦笑着，情绪渐渐失控。
　　“那个跟你表白的男生？你果然转过头就去找他了呀。”

　　“你说什么？”莨芊怡诧异看着博彦。

　　“一定要把我越推越远吗？这么长时间，我什么都是顺着你，生怕哪里做得不对。”
　　博彦抓着芊怡的肩膀，胸膛不受控制的剧烈起伏。

　　“博彦，你喝多了。”

　　“现在找到一点错处就要无限制的纠缠下去，你是不是。。。很早盼着找个理由与我分开吗？”
　　博彦双眸渐渐泛红。

　　“博彦。”莨芊怡郑重其事的叫着他的名字。

　　“是我让你家人，站在高位一次次批判，审视我和我的家庭吗？是我去见相亲对象吗？”、莨芊怡轻笑着看他。

　　博彦缄默少顷，忘了呼吸。

　　“这些。。。为什么不和我说，我。。。”
　　这些话如同雷轰电掣般定住了他，他的脸色冬夜的霜雪毫无血色，他最终还是注视着莨芊怡逐步靠近。

　　“我说？你一点不知道吗？改变不了的事情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莨芊怡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眼光。

　　博彦终于看到莨芊怡的情绪，即使它依旧平稳，但充斥着默然。

　　“他们。。。他们只是站在家人角度想让我变得更好，他们只是觉得如果以后你上班了，出差了，没有时间顾及家里孩子，我以后做生意，没人能顾得上才会有这些想法”
　　博彦说的话也已经不过大脑，上前紧紧将莨芊怡抱在怀里，芊怡拼命的挣脱不给他一丝机会。

　　“所以谁嫁进你家，就要当全职保姆吗?那你们娶了所谓的那个富家女，也会让她做这些吗？”
　　莨芊怡听到他说这些，意识到这个家庭对自己的定位太过于可笑。

　　“不是。。。”
　　“博彦，没有人绑着你，去见自己不想见的人，有心思也很正常，你有自由恋爱的权利，我尊重你的选择。”
　　莨芊怡轻轻咬住嘴唇，试图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芊怡，我承认有私心，我一直追着你生怕跟不上，我甚至看不出你的情绪，我想让你回头看看我，也为了我驻足退让。”
　　博彦的呼吸变得沉重又缓慢，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害怕惊醒某个沉睡的噩梦。

　　莨芊怡打开手机，发给博彦一张截图，就是那天在图书馆收到的，不知道是谁发的，但上面的头像是博彦，另一个大概就是王若了吧。

　　“这是你们的聊天记录吧，我就是这阴暗时光的始作俑者吗？”
　　莨芊怡深呼吸，更加冷漠的看着博彦，好像判定了他的虚情假意。

　　聊天记录里，博彦称王若如“小太阳”一般照亮了他这段阴暗的时光。

　　“你。。。怎么会有这个。”博彦的瞳孔霎时间放大，吃惊的看着莨芊怡。

　　收到这张截图的时候，芊怡想着千百种理由替他推脱，甚至觉得这张有可能是批图假的，可如今博彦没有解释，她已经看不清，眼前这个博彦是不是当初上高中那个傻傻的同桌。

　　“博彦，你只是想感动自己。”
　　话落，一阵寒风硬生生把莨芊怡情绪死死压住。

　　“芊怡，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分开好不好。”
　　博彦心中一惊，这几个字犹如坠入冰窖，周身都被寒意笼罩透彻肌肤，将他困在其中难以自拔。话语变得机器重复，低下头双手掩面，肩膀在无声中轻轻抽动。

　　“祝你们幸福。”
　　莨芊怡希望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陷入他的儿女情长，自己没有经历，去完成他设想的两个女人的争夺，这场大戏她唱不了。

　　“我再也不会了，求求你，芊怡。。。”博彦几近摊在地上，又不敢触碰莨芊怡。

　　“我们彼此都留些体面吧。”
　　莨芊怡看着他，却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那天后博彦坠入酒吧喧嚣深处，杯中酒燃烧着喉咙，劣质香水味混杂着烟熏味，他浑浑噩噩似乎靠着吧台才能立柱身体，酒精是此刻唯一的浮木。

　　博彦给莨芊怡打的无数次电话从未接通，想去见她，无时无刻都在想，他怕莨芊怡看见自己的丑陋，那句“彼此留些体面”打的自己生疼，就这样吧，让自己沉沦下去。

　　“少喝点。”王若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博彦并未回头，却感觉到他轻触自己手臂的指尖。博彦竟然没有躲开，任由那点温度从另一边传来，像抓住一根意外伸来的稻草。

　　“谢谢。”博彦含糊的说，声音沙哑如枯枝断裂。

　　目光落在杯中的液体上，玻璃杯壁上倒映出两张模糊的脸，一张是近在咫尺，关切凝望的王若，另一张却是记忆里，清晰的令人心痛芊怡的面容。

　　博彦闭上眼又睁开眼，试图驱散幻影，最终只是将杯中辛辣的液体狠狠灌入喉中，连同挥之不去的影子一起吞下去。

　　他依旧陷在酒吧角落的昏暗里，王若悄然贴近，故意用呼吸吹过博彦的耳畔，带来一阵陌生的暖意.

　　博彦身体僵硬的一瞬，并未推开，只感到一种奇异、近于真空的麻木覆盖了所有感官，他端起眼前酒杯，指尖用力攥紧冰凉的玻璃杯壁。

　　酒杯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晃的浑浊光点，还有王若近在咫尺的面庞，玻璃深处，仿佛两张脸无声纠缠、重叠。

　　他和她，两个沉没于各自深渊的躯体，在各自的孤岛上以不同的方式，回应着无声海啸的余震。

　　深夜的图书馆只剩下翻书页的声音，莨芊怡端坐在冷白灯光下，手指划过那些密不透风的黑色铅字，指尖冰凉，书页的触感却滚烫的令人刺痛。

　　一滴滚烫的水珠猝不及防地砸在本子上，墨迹瞬间晕染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匆忙用袖子去擦，动作仓促的近乎狼狈，像是要擦掉挥之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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