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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凯尔斯,你给母亲评评理!”
“你父亲私用家里的资产把钱全给了罗莎琳那个不知羞耻的家族!”
母亲气的满脸通红,身上华丽的蓬蓬裙在此刻却变成了她冲上前威胁卢米西尔家主的绊脚石。她抬手怒指对方,满心的愤恨无处可发泄。
“你把那些钱送给他们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是出了名的有钱不还,狡诈如狐的吗!?”
“啊!?”
母亲像是气不过,大口吸了一口气。怎料瞥眼又看见办公桌上的几封被拆开的信件,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还有那贱女人,”
“她到底有什么,能把你这样的老头迷得鬼迷心窍。”
“你是要让别的贵族都看我们笑话吗?”
“这样凯尔斯瑞恩出门还怎么抬起头?”
“你是想让卢米西尔家在你这一代结束吗?!”
死亡三连问,母亲疯了一般从桌上抄起物品就往父亲身上扔,直到桌上没东西了,才气喘吁吁地停手。
事情还得从母亲对账的时候开始。那一晚她发现除了接近祝福日的支出与收入以外,其他的数字全都不对,要不是对不上,就是数字超出了合理认知的范围。
卢米西尔虽然资产雄厚,但也经不起这般挥霍,就算是贵族也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原本就觉得蹊跷的时候,正想寻找计算的东西,没想到一打开抽屉,就发现父亲和情人私下来往的信件。
刹时间,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忍无可忍,母亲一只手握紧裙摆,几乎把手捏红。又像是气不过一样,蓄势待发:
“还有瑞恩昏迷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来看过她——”
“够了。”
父亲已经失去耐心,脸上逐渐浮现出愠怒的神色。
“卢米西尔的事情,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说什么?”
母亲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一张口竟然是这样一句话。她踉跄退了两步,险些撞上办过桌的桌角,要不是凯尔斯在一旁扶着,就要受伤了。
“外人......”母亲愣神,嘴里一直嘀咕。
她确实是从别的家族嫁进来的公女,是最大的长姐,直至来到卢米西尔家以前,从未被这么对待过。
“母亲!”明显感觉母亲就快要倒下,凯尔斯再一次上前去扶。
虽然已经答应了哥哥要处理这件事情,但是当他真的陷入这样的场面的时候,第一反应依然是无措。
父亲的眼神冷漠,淡淡地扫了一眼母亲以后将视线定格在凯尔斯身上。
“阿德莱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给我们带来的好处。”
“卢米西尔不倒,自然是有‘他’的一份功劳。”
父亲掀起眼皮,一边缓慢地靠近母子俩。
“而‘卢米西尔’背负着重盛‘剑圣’血脉的使命,更不能倒。”
说完,父亲抚摸起自己银白色的胡须,眼神更加凌厉,他慢悠悠地张嘴说话。一字一句地,明显是要把话说清楚。
“我死了以后,凯尔斯会继承我的意志,卢米西尔的未来无需你担忧——阿德莱德·劳伦斯(Adelaide Lawrence)。”
阿德莱德已经被打击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面前的六旬老头,抽搐着嘴巴,死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凯尔斯也同样愣了:“我?”
不可置信中,一个不小心就把心中所想嘀咕出来:“哥哥不才是继承人吗?”
没想到这一句话清清楚楚地落进父亲的耳朵里,引来一声嗤笑。
“哼,那小子要是拿走了卢米西尔的姓氏,卢米西尔就真的要没落了。”
“区区外人,岂能因为他是家中长子就让他随便继承?”
父亲恨铁不成钢,用眼神斥责了凯尔斯。他这个傻大儿不会真的打算让不是亲的哥哥带领卢米西尔吧?
“罢了,”
回头又想到自己向来对凯尔斯过度保护,有些事情也一直没有跟他和瑞恩提。沉默片刻,父亲再一次启唇:
“你现在长大了,你也该知道那贱种的事了。”
“你!”
“贱种”两个字就像一把暗箭刺进凯尔斯的胸腔里,一时无法呼吸,但他锁紧眉毛,险些就要开口和父亲争执。
反倒是父亲表面平淡,一脸“小兔崽子还想干掉我?”的不屑表情,径直来到窗边。即使是在这样不堪的场面下,他似乎依然有心情欣赏这午后阳光普照的天气。
“那贱种是罗莎琳留下的弃子。“
“出生的时候差一点病死,隔一年就被神父诊断无天赋。”
罗莎琳虽然不像以前的卢米西尔,频频出优秀的剑士,但他们作为“贵族潜力股”,也同样鄙视没有能力的孩子。
因为这样的孩子,最该出现在平民窟。
当时罗莎琳奉皇室之命维持灰烬村的秩序,他们刻意把希瑞尔——或是说,希尔,一同带去,随后假装疏忽,将他留在那片混乱之地。
要是这孩子被突然出现的狼咬死吃掉就好了,这样罗莎琳就可以当作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希尔竟然出现在孤儿院里,在孤儿院期间,奇迹般地没有生病,被还不知情的卢米西尔夫妇领养了。
当时领养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没天赋,就算是以后生了孩子,亲生孩子也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主的身份。
就算是在凯尔斯出生以前,卢米西尔夫妇多么疼爱希瑞尔,他们始终留了一手。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赌赢了。
“神医”从天而降,让他们连续两年都有了孩子,希瑞尔的作用从此不再被需要。
“......”凯尔斯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皱眉撇嘴脸黑,就能表达的了。
下一刻,凯尔斯就叫出自己的单手剑,神色不变地抬起来指向自己的父亲。
橘色的四芒星镶嵌在左手的护腕上,举起的那把剑就像是为星核量身定制般,处处都有橘色的痕迹以及精致的雕刻。
这下父亲的脸色也变得暗淡了:“看来你对你哥的感情还远比对你亲生父母的感情还要深厚。”
凯尔斯的眉毛压得低低的,眉毛之下只能看见蓝色瞳眸发出狠厉的光芒。
“我没有这样的父母!”
父亲刚才说着话的时候,原本还带了一些回忆之后的回味,如今烟消云散,抿着唇,除了冷漠更加难以压抑的是心中的一股怒意。
“那野狗除了会搞一大堆小动作还会什么?”
“一样不学非要钻研神秘力量,给我们我们家族带来多少骂名.....”
“留着他就是卢米西尔家的污点!”
“留他一条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父亲越说越激动,甩一个手险些打中在一旁的母亲。可父亲的样子完全没有后怕,而是毫不在意。就算是那一只手扫到了母亲,也没关系的样子。
凯尔斯后知后觉地用手护住母亲的脸,可他还是被父亲洪亮的声势震慑到了。脑子里翻江倒海,一时却想不出一个更好的骂人话,只能咬着后槽牙自证。
“哥哥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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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闯入禁室以后,凯尔斯趁着哥哥睡下了,独自返回三楼的书房。
房门虚掩着,没有被仆人锁起来或是封上——因为也不会有人无端端地想要进入这样邪门的地方。
除了好奇哥哥的的事情以外,凯尔斯当时更在意的是,先前希瑞尔给瑞恩降下的“神秘诅咒”。
把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个遍,从傍晚找到凌晨,凯尔斯才在一个被人刻意塞在书架最里头,找到一本厚皮书。
内容简单明了,就是说明神秘法阵的画法以及其功能。
凯尔斯屏住呼吸,在一页页邪恶又毫无人道的阵法中,翻出一页被明显写上各种笔记的血阵。
法阵的名字好像被人涂掉了,但是功能的详解依然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好奇心以及预感不妙的心情驱使下,凯尔斯一句一句地把详解念了出来:
“此法阵能让被诅咒者无条件喜爱诅咒者。”
“情感类型随着诅咒者视角的关系下而改变,比如被诅咒者和诅咒者的关系是:”
“暗恋与被暗恋——施下诅咒以后两人会发展至死不渝的爱情。”
“朋友——施下诅咒以后两人会发展肝胆相照的友情。”
“家人——施下诅咒以后两人会发展情同手足的亲情......”
“*注明*:诅咒者必须用自己的鲜血画出这一幅法阵。”
铅笔的字迹明显在“家人”那处画了好几个圆圈。
好似有什么东西噎在喉咙,凯尔斯的脑袋像是忽地挤进太多东西一下子变得空白了,只能机械地往下看。
“副作用:诅咒成功以后诅咒者将永久携带‘神秘的核能’,受伤以后,伤口会被能量吞噬,被神秘物质代替,无法复原直至死去。”
“若是诅咒失败,诅咒者的命运被捆绑,只能以残忍的方式死去。”
页面的最后,还写了一个像是劝诫的结尾:
“爱,是一个非常沉重的代价。”
“诅咒者必须心知肚明其分量才可使用这个法阵。”
“......”
凯尔斯的眼神空洞,带着这本书直起身子,近乎是执念般地将书房地上已经被启动的法阵对了一次又一次。
结果还是没有改变——和书上那一页画着的法阵范例一模一样,就连血液甩出去的触感也相差无几。
那一晚凯尔斯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手里握着那本厚皮书,迟迟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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