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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回答
弦怡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像是在芜城时,在棠清诀身边出现过的。
丹柏被她的话一惊,从前世子妃也是这个称呼。
加上这张熟悉的脸,不免让丹柏有些恍惚。
“弦怡,我先等她讲完,等会回你。”宛衡朝弦怡点点头。
丹柏局促不安,“我的事三两下就说完了,冉老板,要是你们有特别紧急的事,我就先走了。但记得我今日讲的事,一定要放在心上。”
“好,多谢你跑一趟了。”宛衡将丹柏送了出去。
丹柏对翦佑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但看她们的神情,好像出更大的事了。
她回去后,要跟世子提一嘴。
“弦怡,前些日子你不是见过翦佑吗?他怎么会无端消失了?”宛衡担忧道。
“对啊,前几日我去找他时,他依旧在义庄好好的,不染俗世。是今晚他的徒弟来找的,说一日没见到翦佑了,但他又没提前说过外出,徒弟等了一日,依然等不到他回来。我算是他城里最好的朋友了,所以他的徒弟找到了我的店里。”
“就是说,你前脚刚走,后面他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我们如今的身份不宜走动太多了,本来这次回京之途就不顺了,回到了又有各种事缠身。难不成,真是我连累了他?”
弦怡越想越揪心,早知道等时局安定些再过去看他了。
芜城特产并不是多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大不了在角落放到腐败。
去探望翦佑那日,她觉得自己算很谨慎了,挑了一个清晨闲人少的时候出发,暮色时再赶马车回城。
但翦佑已经不见踪影了。
“弦怡,你先别自责,我觉得,翦佑的失踪,可能与方才丹柏来讲的事有关。”
弦怡:“怎么说?”
“丹柏说,有人曾带着我的画像,在炜宁坊二世子的闲桑别院门口出现过,被院里的嬷嬷认出来了,说是我的样子。嬷嬷告诉了二世子和二世子妃,二世子妃觉得不对劲,就告知了棠清诀,然后棠清诀让丹柏过来,叫我留心些。”
“阿衡,你这样一讲,我记起了,我不止一次回去看过义父义母,他们讲,邻居们知道我回来了,都替他们高兴。搞不好,我们活在许多人的眼线下呢!”
越说越惊悚,宛衡跟弦怡来不及多想了,禹晨遥终日忙碌,应该是不知道她们的事。
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眼,便想趁着夜色少人时,去寻禹晨遥。
没等她们走出门,静练带人堵住了门口。
“冉姑娘,郁姑娘,公主有请。”
-
宛衡跟弦怡被带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她们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公主召见她们。
“冉姑娘,今晚你在此歇息着,明日一早,公主自会召见你。”
“郁姑娘,今晚你在此歇息着,明日一早,公主自会召见你。”
静蓝、静练一人看着一个,讲完话后,便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宛衡和弦怡都试着推拉一下门,果然被关得紧紧的。
公主们莫名其妙的,大晚上要“请”她们过来,生怕她们跑了一样。
就是不知道晨遥姐会不会得空想起她们。
这一夜,宛衡没算真的睡着过。
好多时候,都是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小眯一会儿。
半晌,她又被惊醒。
抬头四望,不是在家中了。
这样的状态反反复复持续了一晚。
翌日一早,静蓝派人送来一碗细粥,看着她喝尽,便带她去见公主。
奇怪,原来她昨晚住的地方并不是公主府。
静练给她们蒙着脸,昨晚走的每一步,都是跟着他们的脚步。
到了指定的地方后,静练与静蓝会面,这才将宛衡跟弦怡两人分开来。
宛衡跟着静蓝走,才发觉到了城楼上。
扶璇公主眺望远方,直至宛衡行礼出声,她才回过神。
她遣散了周围的人,留着静蓝守在附近。
“你瞧见什么?”
宛衡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城中街道,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是无数百姓,还有经商的商人。
“人,车,马,街道,铺子,还有交易的银钱。”
“你有什么感觉?”
宛衡又木讷了一会儿,扶璇公主今日问的话都怪怪的,她生怕答错任何一句话。
“好热闹,往日只是走在城中,从未站上来过,也不曾一次看多幅场景,不知道除了我管的店铺外,还有这么多繁华的地方。”
“高瞻远瞩,看到的风景自然是不同的。”
“公主说的是。”宛衡笑笑,她以前也没有资格登上来啊!
“你向外自由吗?”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宛衡的内心。
当然,不然她都不会费那么大劲,为自己觅一个新身份,逃出去,去一个全新的、更广阔的世界了。
“向往,古人尚言: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若是长期拘泥于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如今已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扶璇公主看向了她,“我原以为你是行商之人,脑子里都是金钱的利益往来,没想到也读过一些诗书,讲得出一番道理。”
宛衡自嘲一笑,“从前有个抚养过我的女子,有一身的才气,在她的熏陶下,我也略识得几个字。可惜红颜薄命,我又是贪恋金银的世俗之人,没能传下她的半分风骨。”
扶璇公主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再问下去,便自言自语起来。
“我站的地方比你高,但待的樊笼要比你的坚硬。本该说,起点一样的人,他们身处的环境,接受的责任和荣耀,应该是一样的。可是我发现,不是谁都困在这座金色的樊笼中的,他们能夺权,他们能掌管天下,他们可以不止站在这个城楼,他们可以站在世间最高处,接受全天下的跪拜。”
“可我,也要这份荣耀!”
宛衡瞠目结舌,扶璇公主好像跟她说多了。
她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离开的那一日,想的是什么?”
扶璇公主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宛衡敢抬起头了。
看来扶璇公主知道了她所有的事,能在她面前讲出这些话,她若是再隐瞒下去,便犹如涸辙之鲋,垂死挣扎罢了。
她的性命太渺小了,小到刚逃出一个樊笼,就被另一个更大、更密的樊笼罩住。
但是,扶璇公主的意思,像是想邀请自己一起打破这个金色的华丽樊笼。
“回禀公主,我那日想的是,我终于不用再过憋屈的日子了。里面再华丽漂亮,都与我无关,他们的金银珠宝、珍馐海味不会分我一份,我也不稀罕!我到外面,虽然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可是我不怕,我感受到了这个世间真正的气息。它不是浑浊的,不是充满怨气的,而是日光与青草,溪流与香花。我从未见过如此自然的风景。”
扶璇公主听着她的话,脑海中开始勾勒一幅清新的画像。
不久后,又被打破。
宛衡继续说:“我曾经很向往像你这样高贵的女子,拥有无上尊荣。后来,我认识了一个自小混迹市井的女孩。一开始,我真的觉得她糟糕透了,她无赖,偷奸耍滑。可我转念一想,我何尝不是另一个她,同样被人厌恶,被人扣上各种难听的帽子。我跟她一起玩了以后,我发现人不一定只有世俗规定的活法,她后来跟了师傅学艺,靠自己的双手攒钱。我也在想自己喜欢的是什么,终于有一天,我要跑了,我喜欢金钱,我喜欢酒楼的点心,我喜欢别人赞叹我,说我成衣行的衣服漂亮。我攒到了钱,他们从前拥有的,我凭自己获得了!”
宛衡一口气讲了一大堆,她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脱口而出,若是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依旧会冒险跑出来,在所不辞。
“假如有一个机会,不仅能保你以后的自由日子,还能将从前欺负过你们的人,一个个还回去,你觉得如何呢?”
宛衡如梦惊醒,扶璇公主是想借三年前王府檐流苑一事做文章,其中,除了他们三人的手笔意外,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翦佑是被人盯上了。
同样,又被公主们救下来了。
弦怡听到翦佑还活着的消息,雀跃得快跳起来。
而在她对面坐着的续荣长公主,显然已经到忍耐的极限了。
“你再吵吵,就把你跟那小子关在一起,他受刑时,你在旁边看;你受刑时,他在旁边看,同时,还要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弦怡立刻把嘴闭上,耷拉着脸,整个人瞬时泄了气。
续荣长公主知道,对付弦怡这种人,不能像扶璇公主那边来软的,必须要使些强硬的手段,才能吓住她。
牢房阴暗潮湿,最宜审人了。
只是续荣长公主觉得自己是贵人之躯,来这种地方着实有失体面,扶璇公主又不愿意跟她换过来,怕她吓到宛衡了。
续荣长公主想着速战速决,郁弦怡鬼马,口无遮拦,她嘴里能套到的东西,用处不大。
“那小子已经全部招了,三年前的那场大火是他放的,你跟另一个人是同谋。纵火烧死一个世子妃,可是大罪,还不从实招来?”
“回禀长公主,翦佑若是全讲清了,您就不会请我过来了。”
再者,说出他们纵火烧死一个世子妃的话,弦怡赌她是在诈自己了。
“你这刁民,竟目无尊卑,来人,上刑!”
一个狱卒拿着烧红的铁钳走过来。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公主,再不敢胡说八道了!”弦怡立马被吓得哇哇大叫。
更里端的牢房里,翦佑被绑在了柱子上,听见弦怡的哭喊声,里面从实招来。
“你们住手,全部责任在我,别为难她们!”
续荣长公主朝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手拿着烧红的铁钳走开了。
“小样,跟我玩心眼子,你还嫩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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