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入真7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伪亦或者真实。
黑夜的皎月,与落霞的晚云,所交融着。
滴答滴答,泪水没有因为戴贺采的话语而被迫终止。
这些泪水的集合,是在回忆,在反思,在脱离他文远一直以来的偏执后,所看见刘杰聪展露的善意,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悔。
还是对他过往人生中,自己陷入的偏执,内心始终保有怨恨的不公与不甘,以蒙蔽他的心神,让他错失一次次体验幸福的机会,而跌入无边深渊的悔恨呢。
为什么要这般贪婪呢,明明曾经已经获取过,不属于自己却又真挚的爱意,却妄想占为己有。
结果,仍是无法改变,又遗失了曾经所体验到幸福的感觉。
他的贪婪,他的无知,早已将他渴求渴望的爱意与幸福毁于一旦了。
文远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他在孤儿院的场景。
那段他想刻意遗忘,他想为其掩盖美化,甚至推脱最真实最恶毒的自我面对的过往。
他那时,还没有遇到收养的外婆。
可那只幼猫,那只他因为嫉妒有母亲疼爱的,刚出生不就只会猫猫叫的婴儿大的生命,被文远用转头,带到角落一下一下的砸成血泥,丢回母猫找寻自己孩子的杂草路面的记忆。
那时,他的手上沾满了幼猫的毛发,碎肉以及鲜香。
那时,他看着幼猫已经被砸的分不出头颅身躯的尸体。
那时,他才10岁,在面对自己的恶行时,他的内心无比的平静。
甚至是,看到猫妈妈见证自己孩子的残肢二发出的声音悲悯怒吼,最终又因为要哺育其他幼猫而需要营养能量,亲子吃下自己孩子尸体时。
那种以我得不到,所以拼命诋毁,拼命损害,欺骗着自己,将自己造成的灾祸,转变为对受害者的嘲讽欺凌。
想着母爱不过如此,将自己被抛弃的嫉妒,用以他人他物的痛苦抒发后的,那种让人浑身战栗的畅快和模拟着被抛弃报复的快感啊…
陷入自己的偏执和贪婪,在哪一瞬间他杀死幼猫和溺亡刘杰聪的情感形成了共鸣。
说是命运的不公,说是戴家的愚弄,不过都是借口,都是为自己丑恶内心需要的遮掩。
他的丑恶和罪孽早已展示,与生俱来的恶毒,他文远根本不配收获真正的爱意,毕竟他早已摧毁了自己的人生…
太久的伪装,太久的欺骗,便只是抬眼注视着自己内心阴暗,便是自身都会觉得厌恶,低劣。
但这份反感并非自省,而是时间和经历的流逝,在未来的生活因为过去行为,得到的惩罚,以及带来不利影响的烦恶。
情感与理智交织,逐步的思考,亦是逐步的面对真实的自我。
当思绪回笼时,那止不住的泪水终于有了尽头。
他所哭所悲的,亦不过是他造成,而失去到所拥有的对他得爱意。
他的愤恨,他的偏执,他的贪婪,他的恶毒。
其根本,不过是他爱着自己,只不过他未曾理解真正的爱意,亦无法从自身内部给予自己爱意。
所以,他寄托他模仿,那些所谓的恩惠和感恩,也不过是他在探索在自我汲取爱意过程中,内心为自己自私而开脱正当化的借口罢了。
水雾下的镜面被擦净,文远得以窥见自己的“真容”。
垂落的眼睫,终与那狡黠空洞的“白月”对上。
透过戴贺采的眼瞳,文远直视着自己。
他的痛苦,源于自身的恶意;他的悔恨,发自磨灭的希望。
是悔恨,是痛苦,但并不是为了他罪恶下所伤害的任何人。
他只是在为,自己错失过幸福的人生而哭泣着。
当思绪如水中雾被驱散,当内心被照明对弈。
文远的泪水也终于止住。
他望着戴贺采,也亦如望着在完全相反的人生中另一个自己。
他依旧厌恶戴贺采,亦如他曾经逃避的罪恶。
重新归于平静的沉默,戴贺采的眼神始终注视着文远的神色。
他知道文远在想什么,毕竟,戴贺采从最开始见到文远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和文远失去相同的。
所以,他能理解文远的情感,包括他的嫉妒,包括他的自卑,包括他的恶意,也包括他对于爱的向往。
戴贺采看到了文远的眼,也看到了文远的心里。
于是那副冷淡如寒霜脸,又炸开了僵直而又瘆人的笑意。
身体再度紧贴,从眼到鼻一寸寸的抚摸,身形又是一截截的逼近。
头颅依靠在文远的脖颈,如拥抱着的树懒。
从掌控者成为依靠者,戴贺采几乎如孩童般纯真的撒娇,在文远的耳旁娇嗔。
“我好爱你…文远,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我会爱你的…”
像是炽热的太阳,无比真挚却又无比刺眼。
无数次的告白,是无数次的婉拒。
戴贺采从不在乎,文远情感上对他的抗拒和厌恶。
毕竟,是相似而又完全相反。
比起,文远欺骗自我,又探索自我,所以为是渴望着他人的关怀,其本质是为,对自我爱意的实现和探索的自恋者。
戴贺采是清晰而明确的,他天生的混沌,也是天生的敏感,不懂喜哭悲怒,去能极尽天然的知晓他人的情感,他能体验到爱,也能明白到爱,但他却不懂何为爱。
所以,戴贺采需要模仿,需要通过他人来补足自我的认知和情感。
若是说文远所渴求的爱,是对内对自我的循环。
那么戴贺采所需要的爱,这是源源不断的吸收汲取他人的情感变化,来完成自己的认知。
所以,戴贺采理解文远,理解文远对他的嫉妒与厌恶,也理解文远行为矛盾下的虚伪。
毕竟,在戴贺采眼中,文远此刻的行为同他幼年时的思维几乎重合,他能透过文远看到从前的自己,可又因为成长环境的变化,而展现出文远与自己的不同。
像是平行世界中分支的两个人生。
可也是这份相同的不同,他们的命运注定不能交融。
戴贺采的性格早已注定,他需要文远不断的不断的为他提供情感变化,而让戴贺采完善自身的同时,为文远反馈自己的对爱意行为的理解。
如阴阳太极,相辅相成又相生相克。
亲情,友情,爱情,最终不过都是对爱意的追求。
没有言语的回应,却是眼神的交融,文远看着怀中如汪泉水般温情的戴贺采。
如鲠在喉,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只是将空闲的手搭在了戴贺采的身上。
恶心到作呕…
说是浪漫,可这是自私冷漠罪恶之人,在踏着他人他物的血肉上,表演相互救赎的戏码。
灵魂体的文远算是明白了,他确实不是现实文远的折射。
他不管也无所谓现实中戴贺采的如何行为,毕竟灵魂体的文远,从始至终都是厌恶似戴贺采如害虫般回避。
他的记忆被清楚,他的所在的虚幻人生,已经树立着灵魂体文远的意识。
所以,文远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现实中文远竟是个,同戴贺采不分上下的恶人。
尽管,灵魂体的文远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个伪善冷漠的人。
但他所付出的对恩人,所应当以最真诚的情感和行为回报的想法,是纯洁而真挚,不掺杂任何功利性。
根本不似这,现实中的文远是这般恶毒虚伪,懦弱自私到在面对自己的罪孽时。
所想所思考的竟还是他自己的情绪,甚至是将过往的为他付出的好人恩人,而当做补全自身情感的理所应当。
甚至不过半天,在相通他和刘杰聪之间的联系后,所想的仍是自己,甚至对溺亡刘杰聪的罪恶,也不过是在反省自身情感时,所附加连带的小人。
自私自利的白眼狼,灵魂体的文远,甚至考虑过是幻觉和现实的差距。
毕竟,在幻觉中灵魂体文远,几乎拥有现实中文远所渴望的一切,物质,地位,亲情,友情。
灵魂体的文远同样知道,他未曾体验过现实文远实打实遭受的苦难。
那样刻薄的言论,也只是灵魂体文远的主观。
但现实文远所做的恶行,扭曲到已经变形的心态,却都是现实发生的。
现实中的文远,无论曾经的经历多么的痛苦悲惨,但这并不能抹去他的恶行,也不是因为他的悲痛而伤害,那些对他友好善意,作为恩人,而恩将仇报的挡箭牌。
灵魂体的文远思维是独立也是清晰,虽然他具备现实文远逃避隐忍的性格,可是非分明,也不会黑白颠倒。
他不会因为共感到现实文远的复杂情绪,而混淆甚至同样欺骗,正当化现实文远的恶行。
是非对错,基于自身也与他人而体现。
所以,在此之前,在现实文远真实面貌暴露前。
灵魂体的文远,他甚至以故事般情节,将自己的更贴切与原由因果的行为来进行联想。
怀疑过是刘杰聪作为文远好友,在成绩优异性格孤僻的文远,被校园霸凌了逃避甚至成为校园暴力着,欺负文远而迎来的报复。
都未曾思考,是现实中的文远过分阴暗的内心发作,从而溺亡着,来拯救自己的刘杰聪,这样可笑又可怕的理由。
灵魂体的文远能公感着,现实中文远的情感和思维。
所以,当那真相被揭开一角,对现实中恶毒的白眼狼般的自己。
那种异差,千那种辛万苦的追寻,却发现自己居然是坨有毒的危害着周围环境的排泄物般的感觉。
无比的厌恶和恶心,以至于在灵魂体文远的心中,他对于现实自己的厌恶,反超过了给他带来无边痛苦得到了戴贺采。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