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同桌变强了

　　闵先无语地看着叶胜，但由于有点心虚，不敢多说什么，他眨了眨眼，仔细回忆着刚刚的画面，确认叶胜没看到他的手机后，把手机塞进裤兜，问叶胜:“你来干什么？”

　　叶胜身上背着一个书包，只背了一边的带子，今天在校外他没穿校服，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整个人看着不怎么精神，却有一种潦草的帅气，他说:“来这里上自习。”

　　闵先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希望对手别堕落，又不想对手学太猛，叶胜开窍的有点突然，让他无所适从。

　　叶胜掂了掂自己的书包，“我来给你整理数学的考点。”
　　“哦。”闵先想了起来，他上次给叶胜写的纸条，叶胜还没看内容就被钱嘉超抓包了。他说:“你不用为我整理，我真的不需要，知识点辅导书上都有，我帮你应付周野是举手之劳，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在学校里你可以上自习，平时周末也可以休息。”

　　当命运凑巧，刚好让闵先目睹周野朝叶胜表白的全过程，他想，吃瓜付出一点代价可以接受，谁让他赶上了。
　　叶胜摇头，诚恳地说:“辅导书上写的不行，还得哥亲自出马，我真的想帮你，你放心，我不会坑你，也不会坑自己，帮你整理知识点，同时能帮我巩固学习内容，一举两得。”

　　叶胜看闵先的眉头并不舒展，他猜不出真正的原因，但他弯了弯眼睛，“相信我。”
　　闵先本来正在沉思，听到这三个字，他心里有一块地方忽然变得柔软，安抚他身上所有的尖锐，让他变得想要相信，印象中，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三个字，连父亲都没有，这三个字如此美好治愈，让人心绪安稳平和。
　　闵先有点走神。

　　正说着，奶茶店里进来人买奶茶，叶胜安静站在一旁看闵先操作，他先点单，收款，然后拿了一个空杯子去做奶茶，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闵先今日穿着白色的卫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工服围裙，刘海不长，遮住了额头，但露出鲜亮的眉眼，买奶茶的妹妹花痴般看着他娴熟的操作，叶胜抬起了唇角偷笑。

　　闵先做了一杯奶茶，冷静下来，不知为何，他直觉认为自己刚刚的体温一定有略微的上升，脑子像被叶胜骗小姑娘的“甜言蜜语”烧了一样，叶胜说的很真诚，但闵先很现实，他相信叶胜，可相信有什么用呢？浪费时间的路不用去走，他思索找什么话术劝叶胜打消这个念头时，叶胜忽然抬头看着店里的菜单问他:“你们店里哪个奶茶好喝？”
　　叶胜很少喝奶茶，大部分男生对奶茶的喜爱和探索可能都来自于自己那个爱喝奶茶的女朋友，叶胜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对奶茶一无所知，只知道这玩意儿甜、腻，说不定还有很多植脂末。

　　闵先看向菜单，想了想，“不同的人口味不一样，大众比较喜欢珍珠奶茶。”
　　这家店主要卖奶茶和几款果茶，品类不是很丰富，依照闵先的经验，珍珠奶茶销量是最好的。

　　叶胜:“你认为哪个口味好喝？”
　　闵先:“珍珠奶茶不加珍珠。”
　　叶胜的目光从菜单上移回来，立马说：“我点两杯珍珠奶茶，不加珍珠。”

　　叶胜的点单或许是巧合，闵先操作电脑的手抖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热的，温的，凉的？”
　　叶胜搓了搓手:“热的。”
　　十一月，北方城市还没有送暖，这是一个人们乱穿衣服的月份，有人穿风衣，有人穿羽绒服，此时不是气温最低的时候，但对处于室内的人来说，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如果可以，非必要叶胜甚至不想出被窝，喝的奶茶一定得是热的。

　　闵先专业地操作着点餐终端，“全糖，半糖，三分糖？”
　　这是叶胜的知识盲区，他不耻下问:“你觉得哪个甜度好喝？”

　　闵先为了以防叶胜问他两次，说:“不同的人对糖耐受不同，我喜欢三分糖。”
　　叶胜爽快拍板:“一杯三分糖，一杯半糖。”

　　叶胜点单付完款后，闵先很快转身去做，他做好两杯奶茶，问叶胜:“打包还是现在喝？”
　　叶胜只拿了一根吸管和那杯半糖的奶茶，冲闵先笑了笑，“另外一杯是给你的。”

　　奶茶店里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叶胜拿着自己的奶茶去找位置坐，闵先在收银台前像个雕塑。
　　玻璃门外落叶纷飞，这个城市的秋天，是黄色和橘色的，五谷丰登的颜色，看上去并不冷冽，旋转的叶子像一簇又一簇燃烧的火。
　　原来叶胜问他哪种奶茶好喝，是想买给他。

　　他闭上眼睛，手从额前的发缝中穿过，压下忽然翻涌的心绪，睁开眼睛时，和一杯奶茶对视，长久不敢下口。
　　闵先掏出手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他和叶胜的聊天页面。
　　他是一个擅长计划且不希望计划被打破的人，但叶胜看上去太像一个未知的、不知好坏的变量。

　　午后店里光线温煦，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买奶茶的人不多，闵先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背课文，他无意中瞥见叶胜也在犯困，掏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过了一会儿，叶胜的电话铃声响了。
　　钱嘉超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来，整个屏幕全是他的脸，“胜哥，开黑不？”
　　叶胜:“不了，在忙。”

　　钱嘉超看着叶胜身后的墙壁，不像在家里，八卦地问:“在哪儿鬼混呢？我看你手游在线啊。”
　　叶胜心想钱嘉超这小子聪明才智怎么全用在了这种地方，他说:“我和闵先在一起，给他整理学习资料，困了玩会儿游戏。”

　　钱嘉超的脑袋仿佛要从屏幕里探出来:“啊？你和闵先在一块儿呢？这这这，要不一起呗，他打不打？”

　　午睡时间过后，奶茶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叶胜朝闵先的方向看了一眼，闵先不急不躁地给人做着奶茶，如果他不是一名高中生的话，这一幕应该十分岁月静好且不让人觉得难过或是遗憾，叶胜说:“他——应该不打，我们学习呢，你们玩吧。”

　　钱嘉超:“可惜了，不然能五黑。”
　　叶胜不想和钱嘉超多说闵先的事，尽早结束了通话，打完这个电话人也清醒了，他关了手机，继续整理知识点。

　　叶胜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极专注的，他专注学了两个小时，等再抬头的时候，店里的人没那么多了，外面的光线也暗了，如同浮云迁徙遮住了日光。

　　闵先有空看他一眼，闵先认为叶胜不必要做整理，但神情宛如监工一般。

　　不一会儿，叶胜的手机又响了。
　　“电动车钥匙？不知道啊，我没骑，我骑自己的车出去的，你看看在不在门口的储物盒子里，不在的话可能在你脏衣服的口袋里。”
　　“我爸的书？我没动，也没看，书不在书房，也不在卧室，搞不好在阳台。”

　　叶胜接连接了两个电话，分别是他父母打来的，闵先走过来收拾坐客区，刚好听到叶胜吐槽。
　　叶胜伸了个懒腰，“爸妈都不靠谱，没有我这个家该怎么办。”

　　闵先没有说话，他觉得叶胜很幸福。
　　叶胜看他走过来，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和钱嘉超说咱俩今天在一块儿，如果明天到了学校他问你，你可以说咱俩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上自习，不用说你在奶茶店打工的事儿，我不会和钱嘉超说，也让周野保密了。”

　　闵先没想到叶胜心思如此细腻，他说：“谢谢，没事，他们知道也无所谓。”

　　窗外渐渐进入傍晚，夕阳的光线粘在玻璃上，叶胜下午学够了，问闵先:“你晚上还上班吗？”
　　闵先:“不上，我今天白天本来也是替人值班。”

　　叶胜脸上有点喜色:“嗯，你是学生，你的主业是学习，你只有周六出来兼职吧？”
　　闵先:“对。”

　　听到闵先这么说，叶胜莫名感到轻松，他不希望闵先在这家奶茶店里投入太多时间。他其实很想问闵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家生活明明不是不困难吗？但叶胜忍住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也都有伤疤。

　　“晚上一起吃饭？”叶胜又问。
　　闵先怔住了。
　　这一周，他们天天见面，见了七天，闵先有点恍惚，他的生活里，好像突然闯入一个存在感很高的人。叶胜周一到周五当他的同桌，晚上吃饭和他一起，放学后还要和他自习二十分钟，周六一起上辅导班，周日竟然也摸着地方找了过来。
　　日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闵先感觉自己的生活被强烈入侵，他反常的没有觉得不好，但他觉得不能这么下去。

　　叶胜看闵先半天没有答，担心他不想花钱在外面乱吃乱喝，又说：“你放心，我请你，而且我们随便吃点东西就行。”
　　“不用，我晚上要和家里人一起吃，他们给我做饭了。”闵先低头说。

　　“哦，好吧。”叶胜听闻，也低下了头，他把书本都装进书包里，出门骑上那辆拉风的山地自行车，迎着夕阳飞奔而去。
　　闵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灿烂的晚霞里。

　　傍晚的云霞像缤纷的气泡水，叶胜彻底消失后，闵先收拾了工作台，准备等人过来接他的班，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在路边的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他对叶胜说了谎，家里并没有人等他吃饭。

　　他一个人吃了晚饭。
　　吃包子的每一口，他都想到了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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