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风雪

　　接下来的几天，江雪专心扑在考试上。
　　考完试后，她同夏思思碰面。

　　奶茶店里，夏思思激动地抱着她，说：“呜呜，江雪，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雪拍着她的肩，感叹：“怎么会！”
　　“那你今后要留在本市吗？”
　　“当然！”
　　夏思思兴奋地抱着她，其实刚开始得知江雪要去新加坡时，她相当震惊，外加不敢置信，此外还有一点失落。但一想到她在亚林的处境，就还是支持她的选择。
　　而最令她想象不到的就是送江雪出去读书的人！
　　当她问江雪原因的时候，她脸色和平静地说：“她当然不是为我！”
　　“那是为谁？”
　　在她这么问后，她答：“当然是为了她的儿子啦！”
　　司寒？这与送江雪出去一事两者有何关系？
　　等到她再问，江雪却不说了，只是吸着奶茶，拉上她的手说：“我们去吃那家很有名的西餐厅！”
　　“啊？可是我没钱。”
　　“没关系，我也没钱！”
　　“啊？！”
　　她吃惊。

　　夏思思以为江雪是在开玩笑，可当真的坐在那间高级餐厅中，望着江雪拿着手机大拍特拍时，她却好奇：“你在做什么？”
　　“我在拍vlog呀！”
　　“嗳！”夏思思瞪大了眼睛。

　　“你是视频博主？”
　　“对！”
　　“我去看看！”
　　夏思思在软件里搜索着，翻阅着江雪这两年下来拍的视频，从最开始的点赞鲜少到近半年的高赞！
　　她的粉丝订阅数近3万。

　　“哇！我才看到嗳！”vlog式视频可是每年都会火一段时间！
　　江雪抬头凝她一眼，手指在屏幕里面戳戳点点，回看一遍刚才拍的视频，在确定不需要补拍之后，她收起手机，笑着说：“开吃！”

　　两人一顿享受，在酒足饭饱之后，在天然的原石餐桌前，在满桌的残羹冷炙前。当两人真的被服务生扣下来的时候，夏思思的脑袋都快要掉到桌子底下。
　　在数道异样的目光投来后，她揪着江雪的手，“你不是博主吗？有没有办法？。”
　　说是探店，或是掏钱。
　　可她没想到江雪只是说：“我没打广告，没有收入。”
　　她眼睛睁大，不敢置信。江雪好歹是拥有几万粉的人，手头竟然没有积蓄。
　　江雪一脸认真地说，“我没有钱。”
　　她又接着说：“没有关系，摇人来。”

　　在她说完之后，打了一通电话，对面接通的速度不算快，但也接了。

　　“怎么？”
　　她声音很乖：“我吃霸王餐，”顿了顿，“被抓到了。”
　　“……”

　　“你不来救我，我只能把那条手链抵这。”
　　“……”
　　“……在哪里？”
　　她报出地址，那边说：“我等下到。”

　　挂断电话，司寒朝女友走去。钢琴声逐渐减弱至停止，姚芊影望着男友，他脸色平稳，说：“我出去一会，等会再来接你。”
　　姚芊影以为他有急事，就点了点头。
　　他从音乐教室走出。

　　驱车赶往餐厅，进到餐厅，一眼就看到那个服务生面前蔫巴着脑袋的人。
　　他走过去，对着服务生启唇：“不好意思，多少钱，我付。”
　　服务生正一脸不高兴地盯着这两名吃霸王餐的人，冷不丁看到一张如此醒目的脸，愣了好一会，才回神，说了金额。
　　司寒就跟着她去刷卡。

　　望着他的背影，夏思思看向江雪，满目震惊！
　　江雪却是坐在椅子上笑着看他。

　　车上，江雪同夏思思坐在车后座。
　　车内寂静非常，中途，在夏思思想同江雪闲聊两句时，拘于这气氛，所有的话都不由得憋回肚里。

　　在她下车后，车继续开。
　　开到一半，车停下，等红绿灯。
　　静止的车内，女孩眼睛转了两圈，悄悄瞥向他，移动身体，手撑到扶手箱上，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轰地一下。
　　司寒呼吸一滞，猛然转头，看着她得意的小脸，眉头皱起来，语气很差：“你不可以这样！”
　　她退回去，坐回座位上，晃着小脚，无所谓地说：“为什么不可以？”
　　他脸色很严肃：“我有女友。”
　　她的脸色一僵，望过去，看着他含怒的脸，没有说话了。

　　绿灯亮起，喇叭声也起。

　　望着她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司寒沉着脸转过头去，发动起车。
　　车内的气氛再度降冰。

　　在车重新启动后，在他的视线转回去后，女孩脸色一变，可怜的神情不见踪影，只剩下漆黑的眼珠望他。

　　酒店门前，她刚要下车，就被他喊住。
　　一回头，就看到他伸出的手，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卡，说：“消费就用这张卡，没有密码。”
　　江雪看出来这是不想她再喊他出来！

　　成绩出来的那日，江雪接到夏思思的电话，电话里她声音非常激动：“江雪，你的成绩如何？可以念G大吗？”
　　“嗯哼。”
　　她开心地喊：“哇，我们可以作大学同学了！”

　　江雪挂断电话，之后，她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沉默，她却声音清甜：“我可以去G大！”
　　可对面依旧沉默。
　　江雪眉头皱起，正待开口。那边总算有人回复，一道女声：“恭喜！不过你是谁？”
　　江雪看了一眼手机，挂断电话。
　　她扔开手机，脸色很不好。

　　餐厅里，姚芊影拿着突然挂断的手机，有点失神。
　　她怎么感觉这道声音有点熟悉？

　　司寒平日里同女生不多来往，这一点她自然知晓。那么，这个女孩子是谁？

　　司寒回到位子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怎么了？”
　　姚芊影将手机递给他，说：“今日出考试成绩，有个女孩子同你报喜。”
　　司寒接过手机，看了眼屏幕，就收起手机。
　　“嗯，一个小一届的同校同学。”
　　他面色淡淡的，姚芊影逐放下心，只以为是寻常学妹的一通报喜电话。
　　她指着一道桌上的菜，“这个虾还不错，你尝尝。”

　　晚上，江雪再次拨打电话。
　　这次，很快接起。

　　她不见高兴，只是低声说：“我考上G大了。”
　　“不错。”
　　她无言。
　　“请你吃饭？”
　　“好！”
　　她声音总算雀跃起来。
　　他笑了声，“我去接你。”

　　酒店楼下，江雪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翘首以盼。
　　眼睛一直瞅着玻璃窗。

　　在瞥到酒店外的那辆黑车时，她就从位子上溜走，灵巧地像只小鸟，跑去车门旁，开门坐进去，一气呵成。
　　车内，她抓着他手臂，开心地给他看成绩，问：“我厉害吧？”
　　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笑着点头，“想去哪吃？”
　　“都可以！”
　　他点了下头，车就驶上马路。
　　“有想好选什么专业吗？”
　　江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怎么？”
　　她的语气有点不确定：“商业管理？”
　　司寒看她一眼，没想到她想选商学院。
　　“怎么迟疑？”

　　这句问句后，江雪说不出所以然，嘿嘿笑了下。
　　考完试后，学习的事放到一边后，年轻人对于即将要面对的选择专业上，总有些不确定。

　　去的是一家星空餐厅，头顶是半露天的设计，这种设计巧思在能看到星星的同时，也能吹到空调的冷气，美感与舒适度并存。

　　等菜期间，他突然接到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眉头慢慢皱起，对话里不断说着“关停”召回”这样的字眼。
　　语气中有一种习以为常的决断。

　　可在电话挂断后，他放下手机，同她的视线撞到一起后，表情平缓地说：“刚处理点事。”

　　这个时刻，江雪恍然想起来一件事。
　　在他升入大学不久，有一段时间是消失的状态。直到一个凌晨，她迷迷糊糊间，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是这么说的：“抱歉，最近有点忙碌。前段日子，叔叔交给我一间即将倒闭的子公司，命我于半年时间使其起死回生。”
　　电话那头，他的嗓音暗哑疲惫，江雪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个晚上，电话一直没有挂。
　　也是从那之后，她再打过去，他也偶尔会接，但好像都在酒局上。

　　她顿时好奇起来：“当初那间公司还在吗？”
　　迎着她的视线，他轻颔首。
　　说起来，也是接手那家公司后，他的性情逐渐改变。只因生意场上总归要与人打交道，因此，他才与穆衷等人相识，逐渐密切，演变为互通消息的朋友兼合作伙伴。

　　这家餐厅相当火爆，服务生频频上前菜，但就是没上主菜。
　　等得无聊，江雪就仰着头看着夜空里璀璨的星河。
　　看得入迷。

　　等她收回视线，低头时就与他的视线对上，那双眼中静谧深沉。
　　她眨了眨眼，就听到他说：“菜来了。”
　　她回头，服务生正端着托盘过来。

　　用完餐后，在回酒店的路上，他就接到好几通电话，都在说着关于今日发生的紧急情况，好像是哪条生产线出问题，后续引发一长串的问题。
　　在送她到酒店后，车子就迅驰开走。

　　过了两天，她收到一个文档，是关于G大学生毕业后就业方面的一个数据调查文档。
　　各个专业的学生在经历过大学的系统学习后，毕业后所选的职业方向以及当前岗位。

　　江雪大致扫了一眼，就搁置一旁。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拿着那张卡同夏思思潇洒，上至米其林餐厅、私人会所、下至酒吧，小吃街，通通畅游个遍。
　　这个暑期过后，她的频道粉丝订阅数上涨两千。
　　其中她还收获一名中国粉丝，对方是名留学生，每天都会在聊天框里发消息，说下当日的趣事，偶尔会发一两张的中晚餐食照片，是个可爱有趣的女生。
　　有空的时候，江雪会同她聊天。

　　开学前夕，她同夏思思约好到一间KTV里放松。
　　中途，她出了包厢。在她刚出包厢门口的时候，眼睛一顿，眼睛定到隔壁的包厢门上，那里正站着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电话在接，似乎是嫌音乐太吵，走得稍远几步。
　　江雪蹙着眉望着她的背影。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也从包厢出来，去往走廊一侧的吸烟区。
　　不久，穆衷从吸烟室出来。

　　吸烟室里，司寒正站在窗前，凝着无边夜色，紧皱眉头。
　　门一开一合，身后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他以为是姚芊影，抿口烟，说道：“我就好了。”

　　凝滞的空气。
　　无人回应。

　　他转过头，昏暗之中，女孩正仰着头望着他，眼睛是那么的漆黑。
　　他略一愣神，等回过神来时，烟草味中混合着蜜瓜的清甜，唇齿留香。
　　他皱着眉，推开她。

　　江雪被他推开，摔在地上，吃痛了一下。
　　下一秒，他皱着眉，弯腰，要扶她。
　　她一下就拍开他的手，管自己爬起来，走了。
　　他站在原地，脸色晦暗。

　　不久，门再次响起，姚芊影从外面进来，望着一室黑暗。
　　“啪”的一声，灯亮，世界也明亮，“怎么不开灯啊？”
　　她转头，看到他面色的阴晴，愣了下，问：“你怎么了？”
　　他不语。
　　她蹙眉，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拉他的手，紧了紧。
　　好半晌，他回握住，牵着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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