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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重现
上官挽情心咯噔一下,怔怔地注视着徐春涧看向她的眼眸,清透如潺潺小泉水流,流露出的却是山崩地裂也绝不后退一步的坚定。
好静。
此刻,上官挽情一身的恐惧和焦虑都像是步入山间温泉后,被那小水流轻轻一点一点洗去,只剩下令人舒畅的平静和安宁,周围喧嚣都消失不见,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起来,整个世间都静了下来,好似只剩下了她与徐春涧二人。
“殿下,”
徐春涧走到她面前,唤了一声,他如初见时那般带着浅浅的笑,只不过这次他的笑伴随暖暖的阳光,一起流进了上官挽情心里。
“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殿下就是很好。”
啪嗒——
上官挽情忍不住的一颗泪珠掉落在地,接着便如决堤一般一颗接着一颗。
“徐春涧……”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的样子,便将头埋进徐春涧胸前。
徐春涧任凭上官挽情靠着,抬手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上官挽情肩膀,轻哄道:“虽说殿下落泪的样子也很好看,但还是希望殿下笑着,一直笑着。”
上官挽情听到徐春涧这话不禁笑出声。
男孩不懂上官挽情怎么突然哭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连忙取下根糖葫芦,笨拙道:“姐姐吃个糖葫芦吧,很甜的,吃了就会开心。”
上官挽情听到男孩声音,突然想到她还在街上,在徐春涧怀中抬头,隔着朦胧泪眼,看见他衣襟上的泪渍,有些窘迫的别过头,抬手示意她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徐春涧一根。
“我有,你去给别人吧。”
“哦……”男孩见上官挽情不哭了,开心笑起来,“那姐姐你快吃一个!”
上官挽情点头,低头看着手中那串晶莹的红山楂,心里已经是酸酸甜甜。
“真好吃,”徐春涧咬下一颗,说着又递给上官挽情一块手帕,“殿下快尝尝。”
上官挽情接过手帕,朝徐春涧笑了笑,“谢谢。”
徐春涧一笑,“殿下是我的师父,不用说谢。”
上官挽情笑出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也咬了一口,对男孩道:“好吃。”
男孩骄傲地昂头,“我可擅长做这个了!”
“真厉害,”徐春涧给男孩舒淇大拇指,“那你知道水城要怎么走吗?”
男孩用力点头,“水城离这里很近,出城顺着大道走几里就是!”
“真好,谢谢你,”徐春涧又给男孩手心里放一块银元,“哥哥姐姐还有事,你快去发糖葫芦吧!”
男孩不好意思地拿着银元,但又听徐春涧说还有事,便没再耽搁,“我一定会好好发糖葫芦的!哥哥姐姐放心!”
如今知道水城方向,上官挽情和徐春涧用最快的速度一路赶往,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水城门口。
上官挽情和徐春涧前脚刚到,就见印由直明宫图腾的两辆马车驰骋而来。
“尹竹喧!”
上官挽情怕尹竹喧他们与自己错过,便招手和喊着尹竹喧名字,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和徐春涧。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第一辆马车里下来的却是项青天。
项青天下了马车,摇着羽扇在上官挽情和徐春涧面前踱步,用极其不正经地语气说道:“殿下和你的小徒弟私会完了?”
“无聊。”
上官挽情现在对项青天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都无感,懒得搭理,径直越过项青天走向尹竹喧的马车。
“殿下!”尹竹喧跳下马车,直奔上官挽情,“你……”
上官挽情看着尹竹喧着急担心模样,宽慰尹竹喧道:“你不用多想,办正事要紧。”
尹竹喧听着上官挽情不变的说话方式,虽然不好听,但他现在听着却是极其舒服,心里也松一口气。
呦呦拽着马韦下来,也凑了过来,“我还怕和殿下走错呢!”
这次马韦一改之前面对上官挽情哆哆嗦嗦的模样,马韦热情地凑到上官挽情跟前,解释道:“我早就听闻殿下大名,刚才知道姑娘便是图南宫的二殿下,一时激动失去礼数。还望殿下勿怪罪,勿怪罪!”
上官挽情看着马韦突然改变的行为,侧目看了一眼尹竹喧。
尹竹喧嘿嘿一笑,指尖搓了搓鼻头,对马韦道:“您知道了就好,快带我们去住处吧。”
“好好好,”马韦指一指前面,“一进城就是。”
几人为方便起将马车栓在城门口,跟着马韦进了城。
水城之内建筑与刚才的晋城大不相同,房屋楼宇装潢都是简单至极,没有一丝多余修饰,甚至有些连漆都没有上,还保持着刚修好的样子,而水城中人几乎都身着玄色衣,偶有他色,也都是暗色,这番景象衬得整个城中肃然压抑,就连春风吹过都觉是萧瑟秋风。
如此城中,一身粉衣的项青天显得格外亮眼,引得不少过路人都瞅上官挽情一行人。
被人用看异类的目光来来往往看着,然而项青天没有觉得一丝不适,反而享受。
这一点倒是让上官挽情佩服项青天。
马韦瞥一眼项青天,挪到项青天身边,提议道:“这位大人,水城之内,民风淳朴,都喜穿暗色,大人能否调空将这身华衣换一换?”
项青天低眸看看自己那身不仅粉还带着闪的衣裳,在几人面前转一圈,道:“本公子这身还不够朴素吗?本公子对水城习俗早有耳闻,这可是本公子特地找的一身素衣,连纹饰都没有。”
“这,”
项青天一番话让马韦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得闭上嘴继续为几人带路。
上官挽情仔细看项青天那身衣服,相比之前他穿得,确实没有缀着珠宝也没有复杂的绣纹,算是简简单单的一长袍。
项青天走着将上官挽情身边的徐春涧挤过去,笑道:“怎么?殿下喜欢本公子这身衣服?”
上官挽情抬眸看一眼项青天头上的花,白一眼项青天,走到徐春涧身旁,突然想到之前听过的一句民俗语,小声念了出来。
“癞蛤蟆睡青蛙。”
几人除了马韦都是结丹修炼者,自然都是耳聪目明,尽管上官挽情用了比蚊虫还小的声音,几人却还是都听了去,还停的一清二楚。
几人都先是一愣,他们没想到上官挽情会说这样的话,尹竹喧接着忍不了哈哈哈笑出来。
“殿下,你、你、说得可真是啊!”
呦呦也是尽力憋着,怜都憋得通红,有项青天在,她还不能明目张胆地笑话项青天。
上官挽情没想到几人都听了去,不由脸一红,将头低下装作不是她说的,与她无关。
徐春涧将上官挽情的小动作都收之眼底,笑意更甚。
“欸——”
“你这么编排本公子?本公子哪里长得丑了?你、”
项青天摆着依依不饶的架势追向上官挽情讨要说法,却被徐春涧挡住。
“殿下有说,是项公子吗?项公子为何如此坑定殿下说得就是项公子呢?莫非……”
上官挽情从徐春涧身后冒出半张脸,认可徐春涧所说道:“就是,就是。”
“哈哈哈,”尹竹喧笑得声音更大,“项公子可能自己觉得是癞蛤蟆吧!”
“噗哧——”
这下呦呦是再也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项青天这次还真是被徐春涧噎住,用扇子指着徐春涧,连连回头看项富贵,“还真是一对好师徒!”
项富贵知道项青天的意思,上去扶住项青天。
项青天气一下顺畅起来,对徐春涧道:“你就好好向着她吧!”
马韦一脸懵地看着几人大笑斗嘴,十分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尹竹喧深吸几口气,用袖子一抹眼角笑出的泪珠,“好了好了,马大叔您家快到了没?”
终于有句马韦能听懂的,马韦向前跑两步,一指指前面连通街角的小巷,道:“就在那里面!”
上官挽情几人见近在咫尺的小巷都加快步伐冲了进去。
马韦将大门的锁打开,小小的四合院展现在眼前,一共三间小瓦房,院内土地上生出的草都枯枯的,没有生机。
上官挽情看向右手边紧闭的房门,案卷里记述,马择就是在那件屋子里上吊。
尹竹喧对马韦道:“马大叔,请打开那件屋子吧。”
这时,马韦却定住了,眼中泛红死死盯着那件屋子,双手握在一起,嘴唇微微颤着道:“那间屋子自小择抬出去后,我就再也没进去过……”
马韦说完这话,院内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
上官挽情看着这位白发人送黑发人,难以接受自己孩子离开的父亲,百感交集。
项青天走上前拿过马韦手中的钥匙,道:“终究是要打开进去的,不然我们复查?”
马韦还是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项青天将门缓缓打开。
尹竹喧过去对马韦道:“马大叔,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复查。”
呦呦也道:“若是小择是被杀害,我们绝对不放过凶手!”
“好了,”项青天打开门,却没有进去,“专门干这事的人快来看吧!”
上官挽情和尹竹喧相视一眼,站在最前面一同迈入屋中。
紧紧闭着的屋子时隔两年再次有人进入,厚厚的尘土随着几人的步伐一步一步扬起,在透进的缕缕阳光中飞舞,这间小屋里静止两年的时光,也随着尘土再次流动。
马韦在上官挽情几人相间的缝隙中看到了屋内的景象,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他匆匆赶回家中的时候。
“小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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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小屋里的时光终于再次流动,往日种种又再次重现。

马择,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