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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底痕
晨雾漫过断崖,青禾攥着从青铜棺取出的《骊山堪舆图》,指尖抚过羊皮卷上的朱砂标记。程处默用横刀劈开崖边荆棘,露出半截嵌在岩缝里的铁索——索环上双头鹰纹已被风雨侵蚀,仍能辨出"大业十三年制"的铭文。
"这索道通向我娘当年生产的矿洞。"青禾腕间玉锁突然发烫,裂痕处渗出的黑血在铁索上汇成箭头,"阿依慕说洞里有宇文弘的..."
山风骤起,铁索晃动的叮当声里混进声轻笑。戴翡翠扳指的粟特商人从岩后转出,掌心托着枚滴血的狼牙:"主上让我带句话——你娘咽气前,还攥着给你的长命锁呢。"
矿洞石壁上挂满蛛网,七娘举着火把照见几行炭灰写的突厥文。阿依慕抚摸着模糊的字迹哽咽:"这是公主临产时刻的...‘孩儿莫哭,阿娘在’..."
程处默的靴尖踢到个锈蚀铁笼,笼底散落着几枚小银镯。孙思邈蘸取石壁渗出的液体惊呼:"是混着人血的石脂水!宇文家竟用产妇血养矿脉!"
青禾忽然踉跄扶住岩壁,掌心按到片凹凸不平的刻痕。火把凑近时,众人倒吸冷气——整面岩壁刻满婴儿脚印,最上方的足印旁刻着"禾"字,墨迹竟是未干的血渍!
在矿洞深处坍塌的祭坛下,张启扒出个鎏金匣。匣内《宇文氏族谱》的末页粘着封信,火漆印着平阳公主的凤纹:"...弘以双生子炼青鸾火,妾携次女出逃,留长子为质..."
七娘突然扯开信纸夹层,薄如蝉翼的衬纸上画着炭窑布局图。程处默的刀尖点在龙眼位置:"这不是废窑,是太极宫下的旧冰窖!"
阿依慕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扯开的襁褓里掉出半块玉珏。青禾颤抖着掏出颈间玉锁,两玉相撞的脆响中,岩壁轰然裂开道缝隙——二十年前封存的炭窑里,整面墙的星图由蓝晶石拼成,正与青禾身上的疤痕呼应。
月上山巅时,矿洞外传来翅膀扑棱声。那只脚系铜管的夜鸮去而复返,新捎的密卷沾着冰片气息:"子时三刻,龙脉交汇处。"展开竟是太极宫的地道图,某处暗格里标着滴血的婴儿襁褓图案。
程处默用箭簇挑开夜鸮脚环,掉出粒带血槽的透甲钉:"是秦王府旧制的暗器!难道当年..."
孙思邈突然将药杵砸向岩壁,迸溅的火星中,无数炭灰凝成的萤虫聚成个妇人轮廓。青禾腕间玉锁应声碎裂,黑血在地上汇成八个字:"明日午时,太极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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