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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只有掌门能知晓的秘密。
黎珖和楚岑都知道这个秘密。
这或许就是非楚岑不可的原因。
黑无常是在黎珖外出之际对楚岑下的手,这之间很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庄栀一想到楚岑冷峻严肃的脸,就什么俏皮话也说不出来。
扭扭捏捏地走到文经珩的宿舍,扒着墙听。
“手腕收紧。”一个冷峻声音传来。
三师叔果然在这里。
下一刻,楚岑不容置喙道:“庄栀,进来。”
“哈哈三师叔真巧呀你也在这呢,我只是路过一下。”庄栀灰溜溜地进去。
院子里,文经珩正和洪璃并排练剑。站在一旁监督的楚岑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路过扒墙?”楚岑背着手,看了庄栀一眼,“让我看看你剑法生疏没有,过来和他们一起。”
“好的三师叔。”庄栀迈着正步加入文经珩与洪璃练剑的行列。
日头渐高,汗水浸湿了庄栀的里衣。她偷瞄了一眼楚岑,发现他始终如一尊雕像般站立,连衣袍的褶皱都似乎未曾变过。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动作的瑕疵。
"行了,都还可以,吃饭去吧。"终于,楚岑开口解救了他们。
文经珩收了剑才和庄栀说上第一句话,“师妹,找我什么事?”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啊。”庄栀转头就走,“三师叔你等我一下——”
洪璃在一旁轻笑道:“稀奇,二师姐竟然不是来找师兄的。”
楚岑停住脚步,微微抬眉,看向庄栀。
他大约是有些北方民族的血统,身形十分高大。突出的眉骨投下阴影,显得眼睛更加深邃。眉毛总是皱着,眉头已经形成了“川”字纹。
庄栀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了,压低声音说:“三师叔,关于掌门传承的秘密,谁来问你你都不要说,一定要提防。”
楚岑眉头的“川”字更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庄栀扯了个笑,“我之前做了个噩梦还煞有其事的,总之三师叔你一定要小心啊。”
说完庄栀一溜烟跑回院子里。
楚岑面色凝重地伫立原地。
庄栀想好了,既然她肯定问不出那个秘密,那就让别人也问不出,至少也得让楚岑有防范之心。
她方才差点就想拿性命起誓了,毕竟这真的是与她性命攸关的事。
文经珩正坐在石凳上择菜,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剥去菜叶上的黄边。
他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牙印。
庄栀八岁时漫山遍野地跑,不小心扭到了脚,文经珩给她复位回去的时候,她太疼了咬的。
文经珩余光看到庄栀回来,“小心点别撞到我的花。”
“我长眼睛了,你的花又不是摆在路中间。”庄栀走到文经珩面前,故意用影子盖住文经珩。
“怎么不去吃饭?方才练剑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的肚子咕咕叫了好几回。”文经珩头也没抬。
“谁叫有人啊我不认识。”庄栀半蹲下去,“师兄,你知道的,我们院的大厨不在。”
太和山有弟子食堂,每个院也都有厨房。一般来说都是严淮做饭,所以庄栀没有去食堂吃的习惯。
“哦,想蹭饭啊?”文经珩突然抬头,结果撞到庄栀的下巴。
庄栀非常夸张的一个后仰,后退两步,“你把我撞伤了,必须赔我一顿饭!”
“讹人的技术又见长了。”文经珩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菜叶,“厨房你就别进了,我怕你偷偷在我饭里撒盐。”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啊!”这都是她两年前干过的坏事了。
作为蹭饭的,庄栀自觉地挤走洪璃揽下洗碗的工程。
“就六口碗不用放这么多水的。”文经珩有点看不下去,撩起袖子要来帮忙。
庄栀又看见了那道牙印,她实在是有些在意,“师兄,这还疼不疼啊?”
文经珩一时没反应过来,庄栀戳了戳他手臂上的牙印。
“疼。”
“真的吗?”庄栀轻柔地拉过他的手。
“我最怕狗了,当然疼。”文经珩说完便自己笑了起来。
“你说谁是狗?你敢说我是狗!”庄栀甩开文经珩的手,转身从盆里舀了点水作势就要泼。
“那个,要不还是我来洗碗吧。”洪璃在门口出声。
厨房里的二人顿时站好了。
“没事,我都说我来洗啦!”庄栀道。
“不麻烦你了,洪师妹。”文经珩道。
“好吧,那你们可别打架了。”洪璃走开了。
二人目送洪璃离去,转头马上继续互呛。
“都怪你,这下我在师妹心中的完美的师姐形象都被破坏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么文绉绉,我也来,狗咬绿豆饼!”
“我是绿豆饼。”
“师兄,洗完碗我真的要打你了。”
第二天,青州传来消息。
青州知州杜向荣的府中凌晨突现十几具山贼尸体和三十几个被绑着的山贼,他半夜出恭被吓得中风。
他勾结山贼与贪墨赈灾粮的罪证都被找了出来,被贴在衙门门口的告示牌上。
衙门门口陈列着青乡山遇难者们的遗物,其中也包括了前不久离家出走的孔家小姐的物品。
近年失踪者的家属们在遗物堆中悲痛认领属于自己亲人的。
一时间,整个青州城笼罩在哀伤与愤怒中。
后续朝廷介入调查,确认罪证属实,杜向荣连同亲眷及活下来的山贼们被流放。
事出突然,负责押送的兵很少。队伍刚出了青州城,杜向荣便被蜂拥而上的愤怒的百姓们活活打死,其子杜和彦虽没丧命,也落了个残疾。
至此,青州的事告一段落。
庄栀在自己房间里再一次翻看血影销魂功的残卷,泛黄的纸页隐约透着陈旧的血渍。
此残卷是林屺帮助一个鳏居老人所得,说是他儿子很宝贵的东西,老人家不识字以为是珍贵的武功秘籍,就送给了林屺。
问来名字,庄栀还对此人有点印象,同是血魂师的受害者,他和娑临还共事过一段时间,后来死于一次任务。如今看来,他还是没逃过一劫。
血魂师手段残忍,喜欢废人武功之后传授他们畏楼的邪道功法,没想到这高阶秘术,他竟还分成了两部分教给不同的人。
庄栀确定自己记下里面所有阵法之后,于厨房烧掉了残卷。
对血影销魂功的理解更上一层楼,庄栀反复回想梦里她罹难的那天路上看到的血迹。
在弟子宿舍与藏书阁之间还被设置了一个阵法。
太和山近年招收了许多弟子,一直在扩建,庄栀也有点搞不清这布局。
为了不惹人怀疑,庄栀还喊上了文经珩一起去后山。
当然他主要的作用是开路。
“怎么突然要爬出云峰?”文经珩在前面一边用剑劈开挡路的灌木一边问。
出云峰是太和山最高的山峰。
“上去再告诉你。哎呀这路真的好难走!”庄栀被路边的树枝刮了一下。
出云峰顶端有一块巨石,上面刻有历代掌门的剑气,刻痕泛着隐隐寒芒。
庄栀每次来都会被镇住一会儿。
文经珩在平台上站定,深吸一口气,两手围在嘴边,喊道:“庄栀是笨蛋——”
那声音撞碎在崖壁上,四面回弹,叠了好几声回音。
“可恶啊,你趁我不注意,让你抢先了!”庄栀不甘示弱,也大喊道:“文经珩是大笨蛋——”
觉得回音不够,庄栀还自己重复了两遍这句话。
做完爬出云峰例行的事,庄栀才开始自己的正事,靠着栏杆用视线排布阵法。
整个太和山一览无余,五长老楚岷的剑庐还冒着黑烟。
文经珩见她不说话,也不像是在发呆的样子,便开始找话头,“师妹,我有灵力了。”
“哦。”庄栀随意应道,继续看着太和山,口中念念有词:“藏书阁处于东南,巽位,外局有煞……”
“你什么时候会看风水了?”文经珩奇道。
“咦,这竟然是个封门阵。”封门阵是阻止外人进入的一个阵法。而庄栀为春分生人,五行属金,克藏书阁的木,所以她才能误打误撞进到当时被设了封门阵的藏书阁去。
庄栀无语凝噎,敢情真的是她自己去送死的。
“师兄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还不等文经珩接话,庄栀又有了新发现,后山现下竟有一处封门阵,若不是方才风大,她还注意不到这个隐秘的布局。
娑临说的后山也有血影销魂功的痕迹,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庄栀得了两篇残卷才能知晓这阵法,那布阵之人的血影销魂功绝对造诣颇高。
“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庄栀急得大喊。
“啊啊啊啊啊”的回音响彻山间。
“好了,我们走吧,再去后山看看。”庄栀叉着腰道。
“结果到下去了也没告诉我上来是为什么。”文经珩道。
山路被开拓到可以两人并行,走下去一段路庄栀捡回话头,“师兄,你说你有灵力了?”
文经珩示意庄栀伸出手,庄栀疑惑地照做。
二人手掌贴合之际,庄栀感受到了一股轻盈如细水的灵力。
文经珩手掌收成拳头,再展开时庄栀手掌上已多了一朵白底缀红的花。
小花与面前少年的笑颜交相辉映。
“油桐花开了?”庄栀惊喜地问,她上山的时候一直在想事情,完全没注意到油桐花。
“嗯,路上有很多。”文经珩看着庄栀把油桐花别到发髻上,嘴角翘得更高。
"所以突然上山就为了喊?"文经珩拍开拦路的枝桠,等庄栀通过才放手。
"发泄一下嘛。"她踩断枯枝的声音格外清脆,"倒是师兄,什么时候突破的灵力关?"
"昨夜练完剑时。"他忽然驻足,"等等……"
山道转弯处,大片的油桐花簌簌落下。文经珩抬手接住一朵,别在她方才那朵旁,"这样不容易掉。"
庄栀抬手摸到花瓣时,发现他偷偷用灵力固住了花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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