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滂沱

　　几度川（伍）

　　沈栖羽这一句话，音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刚好，能让一圈人都听得见。

　　舟明的朋友们有几个小声笑了。
　　“舟总心碎了”
　　“小船哥从此盼望着老师不在”
　　“人家是老实孩子，这么着肯定给人吓一跳”

　　大巴车左侧是三人座，右侧是双人座。虞烛坐到左侧的最里面，靠窗。男生们的轻笑调侃传进耳朵，她捂住脸，身子往下滑，把自己藏进角落。

　　苏浔雪笑着揉一揉虞烛的脑袋。

　　舟明：“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兄弟们，不然下次没老师也不来了”

　　男生们一听舟明这么体贴，没再继续下去。有人起了个头，几句话，便转移到别的话题上。

　　笑闹声充盈车厢。

　　卞青坐在车头门口的座位，隔着许多人。她听见这边儿的声音，站起身，转过来，一眼瞧到站着的沈栖羽，说：“沈栖羽，车马上要开了，过道上尽量别站人，先找个座儿坐好”

　　沈栖羽“昂”了一声，头也没回，只是身子往回扭，稍有坐回去的意向。依旧跟后座的人聊得超嗨。

　　苏葵坐在车中间的门旁边，见状，也站起身来。她抓着椅背，往后面走了几步，准备去关心一下同学。

　　嘭，司机打开门，坐上驾驶位。嗡——车子启动。咔——车门关上。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喊了一句：“那边儿老师坐好了啊，别动了，要开车了”

　　话音未落，车子已经往前动了。

　　苏葵身形稍有点儿晃。

　　裴蕊冰坐在三人座的最外侧，她瞧见这画面，叫绿孔雀一声：“沈栖羽”

　　沈栖羽：“有事儿？”

　　裴蕊冰：“葵奶一把年纪了，你怎么忍心让她过来”

　　沈栖羽这才回头，眼看着葵奶左摇右摆地还要继续往这儿走，赶紧叫停老人家。

　　他说：“老师老师，我马上坐下，那您也别动了”，说着，便坐回舟明旁边，歪着身子，半个身子探进过道，手在虚空中挥了挥，“您快坐下，别忙活了”

　　苏葵见崽子们乖乖坐好。放心下来，便没再勉强。

　　裴蕊冰借这个事儿，又跟沈栖羽斗了几个来回。

　　虞烛看着裴蕊冰的背影。

　　裴蕊冰这个行事风格似曾相识。最近的日子被虞昌利俩傻B放毒侵染得挺惨，脑子里乱得像线团，她这会儿根本想不动裴蕊冰是像谁。

　　许是盯着裴蕊冰看得太久，中间的苏浔雪歪歪头，忽地凑近虞烛，问：“怎么啦？”

　　五官唰地放大。

　　虞烛惊了一下。

　　浅棕色，她的眼睛是浅棕色。眼尾有一颗痣，淡褐色的，要近看又细看，才能看到。

　　虞烛眨眨眼睛，收回乱飘的思绪，摇摇头，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刚才愣神儿呢”

　　苏浔雪“喔～”了一声，她给手机插上耳机，递一支耳机给虞烛，问：“虞er，听歌嘛？Halsey和烟鬼的《closer》，最近爆火喔”

　　谁跟谁的什么歌？
　　虞烛完全没听懂苏浔雪后半句在说哪首歌，她只明白小浔雪童鞋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听歌。

　　她接过耳机，给右耳戴上，说：“听，我来了”

　　虞烛对于这种「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宇宙无敌霹雳爆炸完美歌品」的行为，表示理解，表示支持，表示赞同。因为同样的事儿铃铛经常干。习惯了，适应了，接受了。

　　苏浔雪莞尔一笑，她点击音乐播放器。

　　音乐响起。

　　窗帘阻挡阳光，头顶冷气倾洒，清爽舒适。耳机线较短，虞烛与苏浔雪挨在一起。她们缩在角落里，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舟明透过缝隙，瞧见这一幕，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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