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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
在举国哀痛中,新帝的登基又让全国有了那么一丝喜气。英武大帝顾征当然很好,可惜杀伐果断、手段有雷霆之势。朝野上下皆是小心谨慎。可是这太子殿下向来就是以文、守治闻名,想来也不会是个苛待群臣的帝王。
在这一片小小的喜庆之中,唯有忠亲王闷闷不乐地回到王府。两个儿子皆被赶走自己一人独酌起来。
周钊刚进王府大门就被王妃拉住了:“阿钊你可算来了。王爷今天心情不好,一回府就独自喝闷酒去了,你快去劝劝他。”
周钊踏进满是酒气的房内,忠亲王已经是面上酡红一片:“好阿弟,你来了,你我共饮一杯!”
“王爷醉了!”
“你胡说!本王没醉!本王心里清楚得很!”
周钊沉着脸便说:“王爷若是没醉,就不会在先帝下葬的今日还在府中宴饮!你可知道这要是被监察院的人知道了是何罪过?”
忠亲王似乎真的醉了:“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那小皇帝,本王的好侄儿要砍本王的脑袋不成?他砍得起吗?他以为他是先帝呢!”
说罢,忠亲王又倒满一杯酒往口中就要送,周钊上前一把夺过:“王爷!得罪了!可是你可知道现在大业未成,正是需要小心筹谋的时候,你现在这样放浪形骸如何让那些人信得过你?如何敢跟随与你?”
忠亲王不听则已,一听到这话眼睛也瞪大了与周钊对视:“如何不敢跟随?你以为本王今日心里好受吗?江山是本王出生入死打下来的,从前先帝在,便不说了,先帝他是本王的哥哥,他本来就比本王强,本王心服口服。可是先帝没了,那太子又是个什么东西?本王的时儿好歹也还是在沙场上征战了两回,他太子呢?从出生就是个病秧子,一直在内宅从不曾上过战场,那么点年纪懂什么?凭什么先帝一道遗诏这龙椅就是留给太子的?凭什么不能给本王?本王一辈子出生入死的,尽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这番话说完,忠亲王好似清醒了几份。
周钊也一时无言,只得说:“王爷谨言慎行。现如今,王爷可不止一人,整个周家都在王爷身后!”
忠亲王许久不语。就在周钊等得有些不耐打算说些别的事的时候,忠亲王开口了:“本王和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不会忘了周家的鼎力支持。”
听到这话,周钊心里松口气,知道忠亲王这是理智又占了上风。
“王爷何须着急,你放才也说了,那新帝打出生起就身子不好,现在先帝崩逝,事务繁多,他心中焦急,又染上了新的病症也算正常,更何况,一个一直身子不好的文弱人,即便是得了暴病一夜之间就没了,不也是一件正常的事吗?”
说完这话,两人对视之间,气氛开始变得紧张。
忠亲王眉目阴狠:“没错儿,这个位子只有一人可坐,侄儿,你今后上了黄泉路可莫要怪叔叔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该托生在顾家!”
周钊继续说:“宫里的探子已经得了可靠的消息,说那新帝早在先帝还在的时候恐怕身子就已经不好了,那太医关德平就直接住进了东宫,每每太子前去关德平房内的时候,那都是不带一人伺候,且远远地,就能闻到那房间里浓重的药味。如此看来,这新帝的确是重病染身。只是一直靠着太医吊着命,又兴许是在先帝面前强作坚强。”
忠亲王左眉一挑:“有理。若是并非病入膏肓,需要太医时时诊治,又何必将太医接进东宫居住呢?就连那关氏家眷也都得了禁卫军的照应。必定有问题。”
周钊便说:“所以说,王爷何必心急,等到新帝一命呜呼的时候,自然是王爷顺理成章接过那位子的时候。”
“你说的有理,可是江山如此大,那新帝还有个奇人姜道长做师傅,若是看好了也是有的。”
周钊浅笑:“王爷可知倘若今日带兵强行夺那皇位,并非一成把握也没,为何却不曾这么做呢?”
“那自然是,先帝圣旨在,本王若是今日带兵强行登基,不就成了那乱臣贼子了?本王出生入死的打江山,这江山本来就该有本王的一份儿,凭什么还得让本王当乱臣贼子背负骂名?”
周钊两手一摊:“王爷这不也是清楚的吗?两相权衡取其轻,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那新帝身染重病,先帝又再无子嗣,新帝一旦身死,王爷就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又何必费那功夫惹上一身骂名呢?”
忠亲王微微低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如今先帝都走了,那新帝不仅没死还当上了皇帝,若是他一直不死呢?再过两年,迎娶皇后、扩充后宫,子孙无穷,岂不是本王更没希望了?”
周钊却说起了别的:“王爷曾经亲自拜访过宰相孙书同的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忠亲王就一脸愤怒:“快别提这个两面三刀的歹毒老头!他收了本王的礼物,也答应了本王,本王还答应不让他的女儿淑妃殉葬,结果这老东西转头就支持上新帝了?简直不是人,难怪都说文人狡猾!”
周钊便说:“这就是王爷的不足之处。王爷一直以来带兵打仗,接触的都是心思简单的耿直之人,可是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坐稳朝堂可不是勇猛就能行的,还需有城府谋略。先帝去的突然,我们一直不敢在朝野上活跃,所以我们虽有兵权,却没有文臣站队。可若是王爷有朝一日真的登基了,那天下悠悠之口都得要这些文人来堵住。百姓终究是愚昧无知的,文人编的故事他们就会信以为真还津津乐道。所以王爷不可轻视文臣。”
忠亲王没说话。
周钊知道忠亲王的心里不服气,却只好继续说:“王爷的时儿在这一点上就很不错,接下来朝野活动、走访官员不若就让他去走动。”
忠亲王点点头。
周钊这才放心:“王爷是个率直之人,自然不懂这些筹谋的重要。等到万事俱备,就算新帝的寿数不到,我们也可······”周钊用手做刀子在脖子间一抹。
忠亲王便点头:“不过等些日子,本王还是等得起的。”
宫内身着龙袍的顾明刚走回殿内,顾昭就带着众人跪下相迎:“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明快走两步上前去扶:“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顾昭带着笑意起身,身后的春雪、夏露、秋水、冬霜也都有些心潮澎湃的看着顾明。
“说什么傻话?今日你已经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登基为帝,往后我先是臣,才是姐。礼不可废呀。”
话刚说完,顾明就看了一眼春雪,春雪立刻会意:“你们都跟我出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顾明、顾昭,顾明才躬身行礼:“那现在,便是弟弟向姐姐请安了。”
顾昭被逗笑了,先坐下来:“好了,不闹了。今日虽然顺利,却还是有心头患。那忠亲王可定是不会死了那条心的。”
顾明也坐下来:“自然,这位好皇叔不过是听到我身染恶疾的消息,想不沾恶名、名正言顺的拿走这个位子,这才有今日的老实。接下来,他可就要日日期盼我赶快上路了。只怕我多活一日,他就要有一日睡不安寝了。”
说话间,顾明语尽嘲讽和不屑,顾昭听了却觉得心上有些难受:“说什么呢!那不过是我们放出去的假消息,你定是能活到八十岁的!”
顾明笑笑也没反驳,却换上了严肃说:“接下来要严加防范了。庆王爷蛰伏了这么久,也该动手布局了。”
顾昭也点头:“我们必定是要万无一失的才好。谢家也得是照顾下才好。听说谢雨亭病倒了,我该亲自去谢府看看。”
顾明却不大情愿:“你与那谢家义子的婚约是父皇一时糊涂定的,你若是不喜欢,我就下旨废了那婚约。你尊为公主,亲自去瞧那谢雨亭,实在委屈。”
顾昭笑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本公主可是不在乎那富贵功名的,听陶公公说那谢家义子模样可是生的极俊俏的,久闻大名,当然要一睹为快!若是陶公公诓骗了我,你再废也不迟。”
“就算是模样生的再好,不过是义子,既无法继承谢家爵位,也无血统,身份如此低微,实在是委屈了。”
顾昭不愿新帝登基就违背先帝的圣旨,此时揣摩着顾明的心思说:“那你可就不知道了。自古以来都是女子嫁人,一切全凭夫家。就算贵为公主,那也少不得要照顾驸马的面子。可若是一个义子,又有何需要照顾的?自然是本公主为所欲为,到时候就算是本公主常住宫里,不去宫外的公主府,他也无可奈何!”
顾明听了眼神发亮:“原来如此,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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