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林玗到家后先往楼上看了一眼，程北的房间门紧闭着看不出什么，他又慢悠悠晃到了王雪跟前。

　　王雪正忙着煲汤，林玗走过去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已经回来并且满脸疲惫。

　　“怎么了这是？”王雪夹一块儿炸豆腐给林玗喂，“尝尝，看妈手艺进步了没？”

　　林玗怀着忐忑的心情咬了一小口，犹豫了会儿才慢慢咀嚼着。

　　“挺好吃的。”林玗咽下去，“妈，哥呢？”

　　这才是他心情低落所在，回来一时半会儿都没见程北。

　　“小鱼，妈问你，你知道你哥那事儿吗？”

　　林玗被这么问就知道王雪已经知道了什么，他该怎么说呢？
　　王雪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只是很平常的询问。

　　“我……”
　　林玗欲言又止，他额角频频冒汗，太阳穴都在剧烈地跳动。

　　“小鱼，妈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这件事不敢让你爸知道，你明白吗？”王雪摸了摸林玗的后脑勺，“我们小鱼长大了，什么事妈都不干涉，妈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林玗微微低下头：“妈，我……我不知道我对哥……”

　　“不急，慢慢来，你做什么选择妈都支持你。”

　　在楼上栏杆处目睹一切的程北冷笑一声，时间回到两天前……

　　“你说说你，就这么十几年，你刚回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王雪拿着鸡毛掸子追着程北打。

　　程北一边躲一边气王雪：“对啊，就这么十几年，你没管过我凭什么现在又管我？”

　　“你说你喜欢男的，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小鱼！”王雪气得将鸡毛掸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程北！你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吗！”

　　程北当然知道，那是他亲生父母领养的弟弟，是他的弟弟。

　　“他又不是我亲弟，喜欢一下又不会死。”程北反驳道。

　　“你……你简直就是我的报应……”王雪重新拿起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了程北的背上。

　　那一棍过来程北本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再躲，就站在原地等着挨那一棍。

　　他记事起父母总是外出，只有爷爷奶奶一直陪着他，偶尔寄回家的玩具是千里之外父母的爱，可他对那份爱毫无概念。
　　后来，王雪回家说要带他去滑雪，一家三口很开心，可那……是他儿时最后一次见到父母。

　　他没有接受过王雪和程辉的训打，第一次挨打是在万家，万明将他关在小黑屋里，说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万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就不再打他放他出去。

　　第二次挨打也是在万家。

　　那是他第三次挨打，是王雪亲手打下去的，是在他回到原生家庭不久，亲情还没完全联系回去的时候挨的。

　　他现在看着王雪对林玗温声细气，他想，只要林玗不会受到伤害就好。

　　“你哥和我说了，只是他追你，你不用有什么负担，他叛逆的事儿也不止这一件了。”王雪双手捧着林玗的脸，“长高了，变帅了。”

　　林玗笑笑：“都说和漂亮的人在一起会变得更好看，我这么帅是什么原因啊~”

　　王雪捏了捏林玗鼻子：“油嘴滑舌，以后祸害的可不止小姑娘哦！”

　　锅里的汤咕噜噜冒着泡，声响大了王雪才记起来自己还在煲汤。

　　“快快，盛汤盛汤，该开饭了。”

　　林玗给王雪帮忙端菜盛汤，由于刚才的炸豆腐味道确实不错，林玗又偷偷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李阿姨在楼上隔间休息室，给她也盛一份儿，菜多夹点儿，厨艺上她可帮了我不少。”王雪说。

　　林玗照做拿了个餐盘，把菜饭汤都盛出来点儿端了上去。

　　隔间休息室在左边，他送到后往回走时才发现站在栏杆边的程北，对方正偏头注视自己。

　　“……”
　　林玗看了他一眼就下楼，却被对方一胳膊拉了回去。

　　“现在见了我都不打招呼了？这么没礼貌？”程北说。

　　林玗甩开了程北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我给你发的消息不也没回吗？没礼貌。”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在楼下帮王雪端菜盛饭。

　　“叫你哥吃饭。”王雪把汤端上桌。

　　“不用叫，偷听的人自己会下来。”林玗没好气道。

　　后一秒，偷听的人从楼上下来了，坐在桌前帮忙摆筷子。

　　“李阿姨不下来一块儿吃吗？”程北问王雪。

　　“刚才让小鱼上去送了点儿，她还要辅导孩子写作业呢，在房间里打视频。”王雪夹给程北一块鸡翅。

　　林玗嗷嗷大口吃着米饭。
　　“慢点儿，在学校没吃好吧？”王雪给林玗也夹了块鸡翅。

　　“祝我俩儿子展翅高飞！”王雪说完在饭桌下用脚踢了下程北。
　　踢完又用眼神暗示程北给林玗夹菜，眼珠子飞的比歼20都快。

　　“咳咳……”程北被呛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夹起一小块清蒸鱼肉放在林玗那碗米饭上。

　　如果饭桌上就他和程北俩人，那这块鱼肉就算他再爱吃再稀罕也不会吃，但王雪在他就得乖乖吃了。

　　谁知道程北一下没完，接二连三又夹了两次。

　　青椒炒蛋，麻婆豆腐。
　　“我比较有礼貌，不跟你一般见识。”程北冷嗤道。

　　林玗听这话心里泛起一阵酸，有些委屈。

　　哪有这样喜欢人的！

　　饭后王雪把他叫去谈话，两人坐在电视机前开启了休闲母子时光。

　　“小鱼，你以前有喜欢过女生吗？”王雪问。

　　“没有，妈，我没早恋过。”
　　“没事儿，妈随便问问。”
　　“嗯嗯。”
　　“那你对你哥……”
　　“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我……”
　　“别激动别激动，妈不觉得这有什么。”

　　林玗往后仰着身体掩盖自己发烫的耳朵，不用看就知道已经红透了，他对谁不熟悉也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体不熟悉。

　　接近十点时王雪撑不住了，迷迷糊糊说自己太乏了要去睡觉，林玗这才关了根本没看的电视回了房间。

　　他刚一开门就看见程北正坐在自己床边玩手机。

　　“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
　　“随便进别人房间，你很有礼貌吗？”

　　程北关了手机：“给我发消息有事？”

　　林玗学舌道：“没事就不能给你发消息吗？”

　　程北被林玗这样子逗的勾起嘴角轻笑了下，眉眼间尽透着对林玗的调戏。

　　“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其实他想问的很多，他想问程北为什么会转学，他觉得王雪不像那种逼着孩子转学的母亲。
　　还想问程北转去哪里了，转去的三天里有没有碰到有趣的人，或者……有没有碰到新的……喜欢的人。

　　“我问你你会如实说吗？”
　　“当然。”

　　“你转学就因为热搜吗？”
　　“有很多原因，你想听哪一个？”
　　“最主要的那一个。”
　　“因为喜欢你，不想耽误你。”

　　突如其来的再一次告白让林玗不知所措，毫无防备的“我喜欢你”似乎是牵引着心头的红线，轻轻拽动都能惊的对方乱了阵脚。

　　“不……不耽误……”林玗呆呆道，他说话时自己都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只记得自己心跳声很大。

　　耳膜一瞬间缩顿，世间尘事消散边际，他只想证明自己的心声，迫不及待想告诉对方，我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哥，是因为你是你自己。
　　没有理由的喜欢你，发了疯似的想你念你，在你离开后才发现我早已陷入这场情窦初开的沼泽，无法自拔。

　　“说清楚，不耽误什么？”程北逼问。

　　“不耽误我。”林玗眼睛盯着程北的嘴唇，那双轻软带有香甜味道的唇。

　　上一次亲吻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心情，又是怎样经历了那件事。

　　过去了太久，他忘记了太多，记不清了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吻程北，只觉得是情不自禁。

　　他现在知道了，他很早就喜欢程北了，具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就是很早，在他情不自禁想要无限接近程北，不抗拒对方吻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动了情。

　　那双唇。
　　他想再吻一次。

　　程北看着眼神迷离无限接近自己的林玗，他很自然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对方。
　　面对林玗欲迎而来的吻，他躲开了。

　　“再说清楚，不耽误你什么？”

　　“没什么。”林玗红着脸挣扎开了程北的怀抱。

　　“不是要亲我吗？嗯？”程北用额头贴着林玗的额头。

　　肌肤交互彼此的体温，房间里的暧昧气息也在此刻上升了八个度。

　　“没有。”林玗嘴硬道。

　　“真的没有？”
　　“没有。”

　　程北用手托住林玗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让他嘴唇贴着自己的唇。
　　他只是贴着，林玗没有拒绝，也没有进一步去吻他，他也没有更深的亲吻。

　　“那我要亲你，可以吗？”
　　程北说完用另一只手按住了林玗的后脑勺，轻轻啄着对方的唇缝。

　　“这次给你打招呼了，算做有礼貌吗？”程北贴着他的唇问。

　　林玗闷闷道：“我都没答应，你还是没礼……唔……”

　　程北趁他说话时用舌尖舔了下他左边的虎牙，又轻轻磨着他的舌面。

　　见林玗没有反抗，他又吮吸着林玗的下唇，慢慢的，进攻着对方的舌头，将林玗的舌头吮吸进自己的口腔，唇壁贴在对方的舌头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抿。

　　林玗这次有反应了，主动伸手勾着他的脖子。

　　程北坐在床边，林玗就这样面对面坐在程北的大腿上，任由程北怎样抱他，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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