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来自深海的先生

　　我走完红毯出门就遇到一大票记者长枪大炮的轰击：
　　“虞小姐，您与某当红小生是恋人关系吗？”
　　“请说一下最近拍的剧怎么质量直线下滑了？”
　　“虞老师今天红毯造型很惊艳，请问是与什么品牌有合作吗？”

　　我做好表情管理，以最佳状态面对这些镜头，笑眯眯道：“质量下滑但我还是拿下了‘最佳女主角’啊。”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只留给那些人一片摆动的裙摆。

　　地下停车场，我找到自己那辆红色超跑，踢开高跟鞋，换上开车的鞋子，上车点火，一脚油门离开红毯现场。

　　夜里这座城市依旧亮如白昼，我往剧院驶去，此时我又想看一场他的表演了。

　　“叮铃铃——”经纪人张姐打来电话，我点下接听，干练洪亮的女声响彻车内：“有狗仔拍到你前天去夜店的照片了，估计还会追着你不放，小心点。”

　　我闻言转动方向盘转弯，嗤笑一声：“管他们那么多。”

　　“他们还拍到你和新剧男主梅梁辛同框了，估计是他让人拍的。”张姐分析一阵，“对方是为了蹭你流量，所以你自己长点心。”

　　“嗯。”我悠悠转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应下，视线早已飘到前方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上，“回聊，张姐，我还有事。”

　　说完就毫不犹豫摁掉电话了。

　　按照惯例打开车载新闻，雷打不动收听“今日案件”栏目，女主持人字正腔圆报道今日本市医药集团总裁死亡的新闻。

　　我关掉新闻，没再听下去。

　　“啪嗒、啪嗒”先是一两滴雨落到车上，我迅速升起敞篷，雨很快“噼里啪啦”打在街道上。

　　路边行人立刻四下跑开。雨幕中，我遥遥望到那人还是不紧不慢走在街道上，可莫名的，我感觉他心情很好。

　　我驱车默默靠近他，等与他并肩而行时，我减缓速度，降下车窗，左手抵在车窗边托脸，笑意盈盈和他打招呼：
　　“祁先生，你好啊～要搭一程顺风车嘛？”

　　这么近距离一看，他皮肤真的超好啊——简直一点瑕疵也没有！还有他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睛此刻仿佛有一簇火苗在燃烧。

　　听到我的话，他停住，任凭雨淌过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略一眯眼，笑道：
　　“多谢，恐怕我们不同路。”

　　“这可不见得。”我笑嘻嘻回答，又说，“祁先生要去哪？我送你呀！”

　　“如果我不答应上你车的话，你是不是会一直跟着我？”祁煜看穿我的心思，我停住车，笑而不语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之间陷入一阵沉默，雨声、鸣笛声、模糊的说话声……

　　良久，他轻叹一声，摇头无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拉开车门，一身冷气扑过来，车窗上起了一层薄雾。

　　我等他在副驾驶坐稳后，取出一条毛毯递过去：“擦擦。”

　　“好。”祁煜接过毛毯擦头发。

　　“你要去哪？”我重新启动汽车问他。

　　祁煜边擦头发边不甚在意地回道：“本来是想去海边……看现在这天气，哪里方便你给我放下就好了。”

　　“既然你暂时无处可去，不如去我家如何？”我选择性忽略前半句话，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祁先生，我是你的剧迷。”

　　“我知道你。”祁煜擦干头发，静静回答。

　　“怎么知道的？”我追问。

　　祁煜看向车外，市中心巨型广告牌上24小时循环播放着我代言的珠宝广告，他笑了笑：
　　“走在路上随处可见你的广告，想不认识你都难。”

　　我还以为是他还记得几年前见过我。果然是我想多了啊。

　　“也是，毕竟我现在这么有名。”我笑着陈述这一事实，再次挑眉强调，“就去我家了啊。”

　　“好。”祁煜点头。

　　我就这样和祁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我住的小区了，一路开进地下车库，停好车后我们下车。

　　“咔嚓、咔嚓”一连好几道拍照声在黑暗的车库中响起，我蹙眉，四下寻找声音来源。

　　祁煜也注意到这些了，他扫视周围一眼，声音沉静告诉我：“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对上他沉稳的眼神，我定了定心，先走楼道间等电梯。

　　一分钟不到，祁煜走进来，见他毫发无伤，我才放下心，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就耐着性子到家再问他情况。

　　“那群狗仔很难缠，你没被他们为难吧？估计是又想抓拍几张照片，再看图说话把莫须有的东西扣我头上……”回家后，我走到中岛台前，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一口放下，另一杯递给祁煜，淡定跟他分析这些。

　　“我让他们把u盘都交出来了。”祁煜这样说，从口袋取出一堆u盘“啪嗒”放桌上，接过那杯水一口气喝完。

　　“……”看来是我低估祁煜了，这些对于他而言估计只是顺手就能解决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之前那次的初见，祁煜他——或者说，祂，本身的存在就与人类不在一个维度。

　　“谢谢 ~”我也没跟他客气，收好这些u盘，“我会处理掉的。”

　　“一直站着讲话有些累，坐沙发上去吧。”我这天走完红毯又撞上偷拍这档子事，还真是急需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祁煜反应，自顾自走到沙发边，没骨头一样躺下开始无脑玩手机。

　　“——哎呀！”我想起什么，从沙发上弹射起身，揉乱头发暴躁道，“今天还没做身材管理啊！”

　　也许是我声音太大，惊得正在往门边走的祁煜脚步顿住。

　　我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扭头精准锁定祁煜身影，他笑意盎然看向我：
　　“虞小姐，没什么事我也要回去了啊。”

　　“不！”我驳回他的话，“门外大概率还蹲着一堆狗仔。你现在出去的话，被那些狗仔拍到你发营销号——再来取个‘陌生男子深夜从顶流女星家中离开，究竟为何’之类模棱两可的标题，那我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祁煜听完我的话，轻叹口气：“好，我留下。”

　　我这才对他满意点点头：
　　“早这样说就好了嘛！浴室在那边，你先去洗澡吧！我还要锻炼一下。”

　　给他指明位置后，我取出瑜伽垫摊开，打开电视，跟着私教开练。

　　我练了一组动作后，祁煜悠悠晃到沙发后面说：“我没带换洗衣服。”

　　“我让人送，你稍等。”我停下动作，想了想给张姐打个电话。

　　“什么？！你让我现在这个点给你送男士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不是你真有病啊……”张姐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我默默将手机拿远点，等她絮絮叨叨讲完后才开口。

　　“或者我现在出去买这些东西……哎呀，就是我回家时看到几个狗仔啦。”
　　我这样说，面上笑嘻嘻的。

　　“行，我送。”张姐几乎是咬牙切齿答应下来。

　　十几分钟后，“叮铃叮铃叮铃”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我在猫眼查看，来人果然是张姐——她甚至贴心穿了外卖员同款外套。

　　我这才开门，刚要说谢谢，张姐就将那袋东西一把塞我手里，她后槽牙快要咬碎了，通知我：“明天中午之后才出门，那群狗仔我会想办法引开的。”

　　“好嘞！谢谢啦 ~”我对张姐眨下眼睛，关门，将那袋东西放客厅茶几上，喊祁煜，“去洗吧。”

　　“好。”祁煜取出睡袍往浴室走去。

　　我接着锻炼，差不多二十分钟后，祁煜洗好澡出来，眼里满是水汽，头发湿漉漉的，睡袍松垮系在腰上。

　　我站起来收好瑜伽垫，见祁煜擦着头发走到沙发边，假装漫不经心往他腰腹处一瞥，眼色一深，语气没什么起伏道：
　　“除了那间淡蓝色门的房间不能进，其他房间你都可以进去……挑一间你喜欢的房间休息吧。”

　　祁煜点头，走动间我看到他胸膛那颗痣染上水汽——我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多少次大汗淋漓地吻过这颗痣和祁煜的嘴唇。

　　可如今祁煜近在眼前，我却不敢再肖想了。

　　我礼貌对祁煜笑着说：“晚安。”

　　“晚安。”祁煜走进一间客房。

　　很快那间房间会充满他的气息吧，想到这点，我心情格外愉悦，轻声哼歌走进浴室。

　　--

　　次日上午我点了丰盛的早餐，喊来祁煜一起吃。

　　“虞小姐，我今天真的要回海洋去了。”祁煜慢条斯理吃着早餐，告诉我他接下来的打算。

　　我闻言，笑眯眯点头：
　　“那我开车送你……门外那些狗仔应该中午之后会消失的。”

　　祁煜听我这样说，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中午张姐引开狗仔后，我简单套个风衣和黑牛仔裤，戴一顶黑色鸭舌帽、黑口罩，几乎是全副武装后才拉着祁煜出门。

　　牵着祁煜火急火燎下楼坐上跑车后，我们离开地下车库。

　　阳光明媚的沿海公路上，我车开得飞快。

　　“你……是她吗？”快要到出口时，祁煜问出这句话。

　　我一下明白他这是想起来，笑眯眯接话：“终于想起我啦？”

　　“嗯，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反正我们迟早会分开，不想节外生枝。”祁煜手托脸，撑在车窗边框上，他头发在风里自由飘动着。

　　我低低笑了一声，没回答他这话。

　　这几年来，我满心满眼只一个他。

　　此时他坐在我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他那好听的声音被风送入我耳中，我告诉自己该满足了。

　　可是……我还想再进一步。

　　“到出口了，沿这条路走一会就能看到海了。”我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送你一程。”

　　“不必。”祁煜下车后留下这两个字就往海边走去。

　　“喂——！”我转身冲祁煜背影大叫一声，又高喊，“祁煜，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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