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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连串的发问砸下来让穆言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楼大夫看不下去,当初他就是发现老穆只顾着管理学宫,穆夫人又是一心挂念着那些生意,剩下穆庭深一个人只知道读书,小小年纪一把年纪的。
不过也是多亏他读的书够多,涉及的领域够广,不然遇上顽劣爬树摔下来的长风也不能及时出手救治,天知道他看见背着学宫小挎包的穆庭深又背着惨兮兮的自家儿子回来的时候心里有多么震惊。
说来也是惭愧,他是大夫,老穆是太傅,两个儿子倒是没有遗传到一点,他媳妇难产,连带着长风讨厌学医,是被逼着学的,他更喜欢习武,穆庭深则是对医术有兴趣。
那次的交集倒是促成了两家人的缘分,后面老穆也放心让穆庭深跟着自己,作为交换他把长风交代给穆家夫妇看管。
这么多年下来,敏感的心思还是没有变化。
“去追啊,不管怎么样先给小姑娘说清楚,半刻时间都够小姑娘从出生想到死亡,你是不是晾了人家一个晚上?”楼大夫伸手指着车帘道,“你也是厉害,新婚夜啊……”
楼大夫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穆言策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眼前,然后维持动作把剩下的话说完:“缺心眼也不是这样子的啊。”
渡口处人来人往,穆言策四处张望逮着一个人就比划着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姑娘?”
对方也是摆摆手说没有看见,让他朝里面看看。
穆言策顺着人群换了个问话方式,听李舒迢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愿意和他相遇,那么询问出发向北边的船只准没错,又是一顿比划形容李舒迢的衣着打扮想要找到人。
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一个人看见外形容貌相符合的人。
他失落地走到渡口出口处遇到等不及想要过来查看情况的楼大夫,楼大夫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找着人,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穆言策看了眼搭在肩膀上的手,屈着手指搓着泛红的鼻子:“我很喜欢她,但是我更想她平安喜乐,长乐永康。”
“卯村一事让我知道不是什么事情强求就会有结果的;如果我没有一昧地想要让阿蛮丈夫好起来的话,后面很多事情可能都不会发生。”
楼大夫不认同这个说法:“不,如果不是你的话,卯村有的人早就死了。”
“庭深,别钻牛角尖,行医救人是大夫职责,可是生老病死是天命,褪去人皮底下那颗心是善是恶难说,师傅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出门在外要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心,因为人性本恶。”
随后楼大夫看着情绪并不高昂的穆言策,心里默默摇头还想要说现在难过有用的话早干嘛去了,不过理智告诉他现在穆言策听不了那些话,为了那颗没吃过感情苦的心灵,他背着手开始分析。
他看见李舒迢包袱里面地契的叠法是穆夫人独有的,所以不管是自用还是卖,穆言策作为儿子还是有办法知道的,同时他还看见那根驱使海东青的骨哨,那是薛家的东西,他正好和薛家老头子有交情,这一点还是有办法找到人的。
还想要说话就听见远处的车夫也过来了,南方的事情真的很急,不然楼大夫也不会一回来就说然后连小夫妻相处的机会都不给就拉着人走。
穆言策自然也看见了,根据之前治疗疫病的经验来看,这次的程度比之前都要严重,所以他才会下定决心在新婚夜和李舒迢说那种绝情的话。
不能再拖了,他快速走向渡口的管理者,那是刚刚在找人的时候遇见的,脱下手上的双生环拿出怀里的刺簪交给他,并且嘱咐他如果有遇到和描述一样的小姑娘就交给她,这才跟着楼大夫离开。
二人转身的瞬间,楼大夫看见拐角处的箱子后面快速闪过蓝色的裙角,正好今天李舒迢穿的就是水蓝色冰丝裙。
箱子后面的李舒迢屏着呼吸没有动,直到暗雷提醒了句他们已经走了才松了口气,转过身看着早就没人的地方,指甲不住地扣着箱子,最后还是暗雷没忍住又说了句船只要到了,她才跟上暗雷的脚步。
在要上船的前一刻,李舒迢脚步踌躇,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让暗雷等下她,拔脚就跑向渡口出口处管理者那边。
两样东西拿的很顺利,管理者第一次遇到寄存东西没多久对方就来了的情况,十分爽快地就给了也没管李舒迢收保管费,最后还是跟着的暗雷主动掏钱表示感谢。
这是李舒迢第一次和暗雷出远门,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回想起穆言策的举动和说的话,她最初确实是想去北方的,两个人闹成这样背道而驰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留了一个心眼,想要玩灯下黑,所以去的也是南方,这也是刚刚穆言策找不到她的原因,她坐在箱子上等暗雷回来,没有想到会看见穆言策跑来还说了那些话。
凭心而论,她是该感动吗?
不,她更难过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思想会思考,趋利避害是人性本能,可是,穆言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以爱为名的驱逐和保护何尝不是披着蜜糖外衣的伤害呢?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她不能和他一起同担风雨。
李舒迢抬手看着重新回到手腕上的手环,闻着河面吹来夹带咸腥味的风,看着底下忙忙碌碌笑容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的人,悟出来一点:她可能是闲着了才会这么纠结,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吧,忙起来就不会想这些了吧?
她喊来正在钓鱼的暗雷,询问知不知道哪一处地契是地处比较繁华的,她想要当老板,并说出她刚刚的结论,在暗雷抽搐的嘴角和不解的目光中接过挑选好的地契。
穆夫人给的地契一般都是繁华地段的,但是因为情况紧急只好又随便抓了一些,主打一个苍蝇腿也是肉的理念一股脑给了李舒迢。
暗雷根据昨晚调查到的情况结合地契最后拿出一张云澜镇的地契,是他目前查到的较为繁华的地段,同时里面的商家竞争也很激烈。
他迟疑了一下说出担心,他家公主小时候脑子就和别人不一样,人家一天天想着争宠给自己找个好归宿,她倒好每天不是打架就是闯祸的路上,直到在盛京城名声打出来了才想着装样子。
以前不管闹成怎么样她还是公主有人兜底有人顾忌,现在怕她吃亏。
李舒迢听完情况之后说还是想要先了解一下,就当一边玩一边看,反正出来又没事干,然后拿过暗雷手上的鱼竿两人一起钓鱼。
到了云浦镇码头没有收获的两个人惺惺收起鱼竿刚要下船船只就被底下的官兵围住,然后就看见一身利落劲装的女子从船舱走出,身后是一群身材魁梧的男人和底下的官兵对上。
官兵强势接手不由分说便要把船上的人控制起来,女子要求给个原因却遭到来自同行人的背后一剑,事发突然刚刚出来的人快速分成两派进行厮杀。
李舒迢躲在暗雷的身后看着这一幕,正好看见女子节节败退即将再次被暗算的时候大喊:“姑娘小心背后短刀。”
女子听到声音直接反手一剑捅了偷袭的人,李舒迢的出声也让一些人把目标转向畏缩的甲板一角的两人,暗雷手指嘎嘎作响,活络着筋骨,拔出靴子里面的匕首交代好李舒迢就冲进去。
动作迅速利落,招招不致命却足够让人疼。
李舒迢拿出在乐善医药坊研究出来的各种怪药看见一个冲上来就洒过去,动作也丝毫不含糊,一瓶药倒一个。
很快,甲板上除了其他乘船的普通人外,就只剩下李舒迢,暗雷以及和女子一伙的人站着了。
这种情况显然官兵也没有预料到,回过神来爬上船看见的就是要抓的人躺在地上哇哇叫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怪异。
李舒迢周围都是药粉,只能悄悄走到暗雷身边,看着捂着伤口的女子在人的搀扶下一脚踩住最开始刺伤她的人碾着底下的手掌听着惨叫声质问背叛原因。
那个人也是个硬骨头死活不开口,眼神死死地盯着女子,这种眼神暗雷很熟悉,立刻屈身蹲下卸下他的下巴后接过李舒迢递来的发簪拿出嘴里的毒药:“亡命之徒,你们最好还是尽快审。”
然后把簪子用自己衣服擦干净之后还给李舒迢。
李舒迢眨眼看着其他人解释了句:“我们俩兄妹是来云浦镇玩的,路见不平,而且他们玩偷袭多不光彩,我们也只是维护正义。”
暗雷配合道:“嗯。”
官兵也只是点头,现在确实有些正义之士,而且这还是官民一体的船只。
等那些人被带走之后,李舒迢也打算下船时却被女子喊住:“二位不介意去我们驭菱镖局休息吧,你们救了我,顺便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暗雷直接拒绝:“多谢,不了。”
李舒迢被带着走远几步后直到看不见船只才发问,那个女子也是好意,而且暗雷平常不是这么不客气的人。
暗雷看向船只方向静静道:“那个女的招式和当初在提刑司地下水道刺杀我们的一样,而且胸口同样的地方有一枚火焰纹。”
“我们可能进了缥缈楼的老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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