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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
浓雾一瞬间席卷这座城市,掩盖住上午时的明媚春光。
凛冽的风呼呼刮着,在这座雄伟壮观的城市肆虐着。
a市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变的天气,气象台紧急播报者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恶劣天气上,
此时此刻,正是藏于地底下的生物肆虐的最佳时候。
远离城市喧嚣的某片区域。
谢易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上面传过来的信息。
从内容来看,不难看出发消息的人是谁。
【我暴露了。】
谢易面上没什么表情,在最显眼的地方,用着统一配置的电脑,和自己的人交流。
他完全不用当心季思淮会发现这些东西。
所有的操作系统的出自他的手,只要他想,瞒几辈子都绰绰有余。
随后是另一条陌生人的消息。
【出来】
居民楼后方是一条小道。
谢易拿着撑着一把黑伞穿过潮湿的楼梯,一步步迈入那里。
这片地方寂静无声,谢易撑着一把黑伞,踩在水坑里的轻响在这样的寂静中异常清晰。
一道闪电短暂照亮黑暗的小路。
几秒过后,是轰隆隆的雷鸣声。
拐角之后,黑暗中两个若隐若现的人靠在墙边等候着。
从身形可以看得出来似乎是两名成年男性。
“你之前说要介绍新朋友给我们认识?”
谢易问着,走到两人对面。
面前的人正是莫栩和一位陌生男人。
莫栩扬扬下巴,意思就是旁边的人就是那个所谓的朋友。
此人少说一米八以上,异常贴身的正装勾勒出男人清瘦却不失力量感的身姿。
与之相匹配的是男人英气完美的面庞。
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两边扬起,卷翘纤长的睫毛下,上挑带笑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人,他的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你好,白商。”
“谢易。”
两人的手短暂相握。
又一声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耳边,与之相随的是一场瓢泼大雨,雨滴砸在路面上,溅起水花。
几人躲在屋檐下,这里很宽敞,但溅起的水花还是落在他们裤脚上。
在谢易的视线里,白商可能是处于洁癖,在看到裤脚上沾上的水珠时,下意识皱起了眉。
即便在自己的西裤是黑色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情况下。
哗啦啦的声音无限放大,他们的说话声淹没在这场大雨里。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不知是为了掩盖住暗处的阴谋,还是为了雨后天晴。
昭示着光明。
此时,季思淮正在家里瘫着看电影,程霖加班,这个时候都还没回来。
听说谢女士怕打雷声,兰姨给他做好饭之后就跑去陪谢女士去了。
加上天气原因,程霖几乎是半夜才回来的,他回来时,季思淮已经不在客厅,想来是已经睡着了。
他换下半湿的衣物,抓紧时间去浴室洗澡。
天一亮,程霖就起床,准备像之前几天一样给季思淮做早餐。
刚一做起身,他就咳嗽了几声,嗓子也不太舒服。
看来是因为昨晚淋了点雨的原因。
除了嗓子之外,他没感觉到自己哪里不舒服。
手背贴上额头,他也感觉不出来。
程霖强撑着坐起身,脚步凝重的往浴室挪,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在房间里回响,他双手接了一捧水,直接往自己脸上招呼。
清凉的水温正好中和了脸颊传来的热度。
他撑着水池边缘迷迷糊糊刷牙。
季思淮是被兰姨的大嗓门喊醒的,醒来几秒后又再次睡过去,结果兰姨不随他的愿,再次高呼,“小霖!”
季思淮:“???”
大早上的,哭爹喊娘的干什么?
季思淮脑子还不太清醒,里面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想在睡会儿。
下一秒,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人似乎非常急,把门拍的咚咚作响,与之相随的是兰姨焦急的声音。
“小淮!醒了吗?”
没怎么醒。
“小霖晕倒了!快先起来吧!”
谁晕倒了!?
季思淮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他踢踏着拖鞋,揉着要闭不闭的眼睛打开门,“什么?”
兰姨推着人往前走,“小霖晕倒了,快点快点,赶紧送医院!”
季思淮鞋子差点掉了,他边伸脚找回自己的拖鞋边大喊:“您打120了吗?!”
“打了,在路上!”
程霖就是在厨房晕倒的,他们跑过去时,他已经揉着太阳穴坐起身。
“哪里不舒服?”
季思淮冲在兰姨之前,几乎是半跪在程霖面前,语气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担忧。
程霖把快和自己贴上的某人推远了些:“没事”
季思淮在听到程霖这个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他下意识惊呼:“都这样了还没事?”
“你是烧傻了吗?不舒服不会喊人?”
他可能是意识到季思淮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无错得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只会傻傻的道歉:“对不起。”
季思淮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医生,听到程霖道歉的话居然脱口而出:“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程霖的脑子不清醒,他呆呆的啊了一声。
季思淮想要扶起人,“先去医院。”
程霖也不知道是真的被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这个时候他的注意力居然在给季思淮做的早餐身上,“我粥还没熬好。"
季思淮真是服了他了,“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粥啊 ?”
季思淮艰难扶起人,幸好这次还有一个兰姨在旁边帮忙,不然的话,醉酒时的场景恐怕会再次上演。
穿着睡衣出去好像也不太好,但程霖要是真被烧傻了,那也挺折磨人的。
把人放到沙发上坐下后,季思淮多次询问:“你确定自己还撑得住?”
程霖面色泛红,但对于季思淮还是句句有应答:”嗯“
季思淮几步跨过台阶,很快出现在二楼。
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换好衣物,领口的纽扣都没来得及扣好,拿上手机就往楼下冲。
季思淮扶着人走到车库,兰姨在前面打开了车门,他绕到另一边打开驾驶位的车门,
在半路上就遇上了救护车,两个医生进了他们的车给程霖做着简单的检查 。
救护车在前面开路,几个红灯下来,他们终于把人送到了医院。
在把程霖转移到轮椅床上时,程霖抓住机会牵着季思淮的手腕。
他的指尖在季思淮手心磨蹭着,也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检查打针,等所有的事情做下来,初升的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带来暖暖的舒适感。
即便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一场雨,今天的阳光依旧刺眼又温暖。
期间,徐言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程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设置了静音,等他想起来时,徐言已经在他们家门口喊人了。
接到电话时,他赶紧点开接通键,”喂,程总,你上哪去了?"
“还记得咋们今天是要加班的吗?”
季思淮等着徐言抱怨完,然后才开口:“徐言,是我。”
“哦哦”
哦完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程总手机怎么在那?”
“程总人呢?”
季思淮耐心解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人已经在医院了,今天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
谢女士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的,兰姨也在忙着,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应该给谢女士打个电话。
在接到电话之后,谢女士差点被粥给呛的个半死,她端着的碗都差点砸落在干净的仿佛发着光的地板上。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谢女士过来时,程霖刚好醒来,他的左手上输着点滴,沉重的大脑仿佛一下子轻松下来。
程霖另一只手握着季思淮的手,但又不允许季思淮靠的太近,“你不要靠得这么近,等会儿传染给你的。”
季思淮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那个表情仿佛在说:那你倒是放手啊?
“我现在是病人。”
他假装痛苦般闭上眼睛,“小淮难道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谢女士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的,兰姨买吃的去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霖询问的视线落在季思淮身上,可能是想问他为什么通知谢女士。
季思淮是真的无辜了。
谢女士看着好好躺在床上的程霖,一路上都在不安跳动的心终于恢复了正常频率。
“小霖,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季思淮很有眼力见,他觉得脑袋被烧糊涂的程霖完全干的出赶人走这事。
“妈,是这样的……”
话音未落,程霖就已经先他一步,皱眉看着在自己旁边的人:“跟您有关系吗?”
季思淮:“……”
有本事清醒的时候也这么狂啊?
醉酒时死活不让人走的也不知道是谁。
“小霖”
谢女士的手背碰上程霖的额头,想要看看还烫不烫。
结果被程霖避开,他使劲往季思淮那挪。
就差把离我远点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谢女士在椅子上坐下,面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她视线落在季思淮身上,“抱歉,可以请你先回避一下吗?”
连平时绝对不离口的小淮都没有了,可以想象到谢女士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免得伤及无辜。
程霖仰视着他,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因为他怕等会儿这两人打起来该帮谁。
把人按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他这才正眼看了谢女士一眼,“他是我的合法伴侣,有些事情,他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
谢女士脸色异常差,她几乎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般自问自答:“知道我抛夫弃子?知道我出轨生下谢易?”
谢易果然是程霖的弟弟。
“怎么样?程总满意了吗?”
程霖沉默不语,谢女士却还在“咄咄逼人”,一定要在程霖这里拿到一个回答:“这不就是你们听到的版本?也是一直坚信的版本。”
“程总,您敢对着季思淮说一句不是这样想的吗?”
一开始程霖确实一直是这样想的,可在长大一点之后,他也慢慢知道了他父亲养小情人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谢曦已经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即便他懂得这些事情了,那又有什么用?
直到将近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也很清晰的记得谢曦是怎么对待自己,又怎么把谢易当成宝贝的。
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是谢易嘴里的可怜虫。
“你是我妈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吧?”
这是对于一个小孩最大的恶意。
所以他把比自己小七岁的谢易按在地上摩擦,哭声吸引了很多人过来看热闹,家里打扫卫生的保洁都在旁边说着诋毁他的话,试图讨好谢曦和谢易。
“果然是那个男人亲生的,跟小少爷可没法比。”
“什么小少爷?咋们这里不是只有一个少爷吗?”
在又一次他把谢易打了之后,谢曦发怒,让她跪在雪地里,身着校服的少年,就在这冰天雪地中跪了一晚上。
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一句,甚至还有好多人裹着被子,磕着瓜子闲聊。
从那之后,他就开变得异常怕冷,还特别容易感冒发烧。
而这些,也只有徐言这个从他接手公司之后就跟他的人知道。
程霖坐起身低头沉默着,他不想跟谢曦谈论任何关于小时候的事情。
一滴晶莹带着余温的泪水滴落在季思淮手背上。
程霖在哭?
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滴落在季思淮的手上的泪,他带着自嘲的微笑在脸上显现。
呈现出异样的美感。
这个时候,他也没顾上传染不传染的了,他把下巴搁在季思淮肩膀上。
“谢女士还是先回去吧。”
季思淮感觉到程霖紧揪着自己衬衫的手愈发收紧。
“最好以后也不要见面了。”
“让兰姨过去照顾您。”
他苦笑着,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易恨我入骨,他不会轻易放弃毁掉我的计划。”
“别到时候……”
他在这里停顿了很久,久到季思淮忍不住好奇想要把他推开看看程霖,可惜强硬抱着自己的人丝毫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别动,就抱一会儿。”太近了,程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季思淮耳周。
酥酥麻麻的,季思淮略显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
程霖再一次抱紧怀里的人,轻语:
“陷入亲情和愧疚的双重折磨中。”
我理解您当时听到这些时的愤怒。
自然也希望您能理解我的无助。
现在,我也不需要您做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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