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做恶女

　　“生是个人得成仙，若死也必求道坚呐~”

　　高高的戏台上，一对修士打扮的伶人，咿咿呀呀地对唱着。

　　刚到南赤，还未进城，众人就被从城里传来的戏声吸引了注意力。

　　凡朝五人飞速御剑，绕了很远的路，飞了整整三日才到南赤域内。
　　绕路是因为行踪已经泄露，在西冥遭遇了曦舞的追捕。
　　但是南赤又不得不去，进城前，五人将剑藏进衣内，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样子。之前刚在西冥打了一架，衣衫破烂，又疲劳奔命，灰头土脸的，简直连乞儿都不如。

　　哪里还能看得出，这一伙人中，一个殿下，两个世子，全是修士，个顶个的惊奇。

　　进了城，才发现今天的南赤格外热闹。

　　视野范围内皆是佩剑的修士，人人脸上都带着面具，甚至连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都腰间负剑，脸上带着各式面具。
　　凡朝转头，和方巢夏对视一眼，奇怪道：“这南赤那么多修士吗？”

　　而且还不是统一的制服，南赤图腾为娘娘蝶，而眼前的修士都未着蝴蝶袍，那就代表这些修士都是散修。

　　几人慢慢往前走去，到处都是张扬的叫卖声。
　　街边全是摊贩，摊位上摆着长长短短的佩剑，还有各式面具，有的青面獠牙，有的威武霸气，有的慈眉善目。

　　“客官别走，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
　　“看看咱这小铺刚到货的助灵扇，扇一扇，修者涨十年修为，凡人可觉醒天赋嘞！”

　　妄河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呵呵，真有意思。”凡朝也笑。
　　撑花小声吐槽道：“什么玩意啊，要是涨修为那么简单，那大家都还苦哈哈地修炼干什么，直接扇扇子得了呗。”

　　顺着声音望去，瞧见一个摊主拉着个青年人，不住推销。

　　那青年人见摆脱不了，口气烦躁道：“谁稀罕你这破烂玩意，都是假货！别拦着我，我要去会场了！”

　　“会场？什么会场。”凡朝听到他的话，扬声道。

　　青年人见有人接话，甩了甩膀子，挣脱开摊主的手，回答道：“自然是咱们成仙节最盛大的逢会——仙品会喽！”

　　“仙品会？干什么的？”撑花问道。

　　那青年人轻嗤一声，上下瞧了这几人一眼，流露出一丝倨傲：“你们乡下人就不晓得了吧！今天可是我们南赤一年一度的成仙节，成仙节你懂吗，是贝儿爷钦点的节日！而成仙节最重要的活动就是仙品会喽！”

　　“贝儿爷？”
　　“贝儿爷又是什么东西？”

　　青年一愣，立刻斥责：“休要对贝儿爷不敬！”
　　这下，连旁边的老板都惊了，赶紧解释起来：“贝儿爷，可是咱们南赤最尊贵的人，没有贝儿爷，就没有南赤的安宁呐……”

　　听到这话，四人同时回头，看了南赤世子夏经一眼。
　　夏经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质疑道：“什么劳什子贝儿爷，你说这话，又把域主放在何地？”

　　此话一出，老板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青年人更敢说些，张口就答：“你们外地人压根不懂，要知道，四域之内，就属我们南赤仙者最多，别说域主，就是那神家又如何……这可都是贝儿爷的功劳！成仙节、仙品会，有了仙品会，咱们老百姓才有成仙的希望啊！”

　　凡朝敏锐地察觉出这人的鄙薄，但并不生气，好声好气道：“那请问，这仙品会，在什么地方呢？”

　　青年抽抽鼻子，嘴一扬道：“跟我来吧！”

　　跟在他后面，几个老谋深算的修士稍一观察，就发现这人虽也佩剑，但脚步虚浮，肩背沉重。显然不是修士，只是凡人而已。
　　再仔细看去，周围做修士打扮的人，大多如此。
　　这么想来，这南赤城内，竟然都是普通老百姓，做修士打扮而已，也是清奇。

　　妄河问道：“这位兄台，敢问为何这城内，大家都做修士打扮呢？”

　　青年人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因为今天是成仙节啊！”
　　“还没成仙，过过仙瘾也是好的啊！”

　　要不了多久，一座恢宏霸气的府邸映入眼帘。
　　府邸门户大开，络绎不绝的百姓前前后后、进进出出，从府外望去，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抬头一见，门头上书三个大字——风暖院。

　　青年人理理袍袖，道：“今年的仙品会，就在这风暖院办。诸位，别过。”
　　说完话后，青年人跟要与他们撇清关系似的，立刻甩开他们，进了府内。

　　五人在府门口，面面相觑。

　　夏经：“站着干嘛啊？好多人。不进就赶紧走。”

　　凡朝：“进啊！怎么不进。”
　　她也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破布烂衫，率先迈开一步，领着众人往里进：“走走走。”

　　绕过屏风，堂屋正中，就摆着一件看起来流光溢彩的宝器。
　　一身着紫衫的牙人在旁边冲着围观的人介绍道：“诸位请瞧，朔北大师出手的月光葫芦，只要是用它盛过的水，都能涨修为！”

　　“嚯——”几个世子殿下，自小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还从未听过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凡朝搡了搡方巢夏的胳膊，问道：“你们朔北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方巢夏还是闷着脸，淡声道：“没有。”

　　“我就说嘛。”凡朝笑。

　　几个人慢慢往宅院里逛去，这府邸委实是大，里面更是精致，亭台楼阁、水榭船舟；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各处空余地方都摆上了展品，展品旁一个紫衣牙人向围观众人吹嘘展品的威力，观者皆心醉神驰，好不向往。
　　更有甚者，连连掏腰包，甚至还搞起了竞拍，生怕比别人慢一步就拿不下宝贝了。

　　凡朝看了好几场热闹，面上不住发笑，她冲离她最近的夏经吐槽道：“你说这院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买那玩意干啥啊？”

　　夏经似乎格外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待，秀气的眉毛一直拧着，口上也不免沾了几分烦躁：“我怎么知道。”

　　倒是一直跟在夏经身边的妄河接话道：“不是说了吗，这些宝器可以帮助修者涨修为，还可帮助普通人觉醒修仙天赋。”

　　凡朝扯嘴笑：“你信？”

　　妄河还是好好先生的模样，他的剑收起来后，手中就多了把空白折扇。
　　此刻用折扇遮了唇，眯眼笑道：“自然是不信的。”

　　几个自小见识过大场面的人都无动于衷，没觉得这场子有多出奇，跟看乐呵似的，不住品头论足。

　　倒是一旁的撑花瞪大了眼睛，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似乎非常新奇。
　　她侧耳听着牙人的介绍，眼睛盯着那些花里胡哨的宝器观摩，不住想到——真的能提高修为吗？
　　五个人里，就属她最弱。

　　其实认真算起来，凡朝要比她还弱。
　　被挑了灵脉的凡朝，已经算是一个废人了。
　　可是她现在有那奇怪的力量护体，就算没有，撑花也信，凡朝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什么都难不倒她。

　　所以，其实一路走来，她一直在小心掩饰内心的不安。
　　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给其他人，还有主人添麻烦。

　　虽然其他几人从未表露过对她的不耐烦，可每次遇到危险，撑花只能等着其他人的保护，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为团队提供帮助了。

　　这样想着，撑花扭头，瞧见了角落里一个无人驻足的摆件。
　　展台上静静陈列着一套袖剑，小巧精致，但是没有那些附加的功效，所以无人问津。

　　撑花靠近几步，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袖剑锋利的剑刃。

　　谁知她的手刚伸了上去，还没有触碰到实物，就被一人抓住了手腕。
　　紫衣牙人大步走来，抓住她的手腕高高抬起，愤怒地呵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
　　“谁让你碰的？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话音刚落，立刻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凡朝几人定睛一看，被训斥的人居然是撑花，赶紧围了过来。

　　凡朝上前一步，隔开那牙人的手，冲他道：“干什么你！”

　　那牙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反驳他，要知道他们这些能在会场工作的人员，都是跟修者有点关系的，比在场这些凡夫俗子高贵多了。

　　他上下打量了凡朝，以及她身后几人一眼，破衣烂衫，衣冠不整，一股子穷酸气，在凡人里都算下等中的下等。
　　因此下巴抬得高高的，轻蔑道：“是这位小姐先坏的规矩，唉我说客官，我们这仙品会里的宝贝，可没有低于五十两的。碰坏了，你们陪得起吗？”

　　“五十两？”撑花心道，怎么会那么贵，夏经他们把马和马车卖了，拢共才换来一百两。
　　那一百两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这区区一件玩意，就得五十两。

　　想到这里，她拽住了凡朝的袖子，瑟缩道：“算了吧，主人，的确是我不懂规矩……”

　　听到这话，凡朝皱了皱眉，低头望着撑花道：“你怎么坏的规矩？”

　　撑花看到她的脸冷了下去，心中怕的不行，也无比后悔，只想赶紧解决了这事：“我看那袖剑好看，就想摸一摸——”
　　说到这里，她又转头向那牙人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那东西不能摸，您放心好了，我没碰到它，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唔！……”

　　话没说完，凡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她还没开口，牙人似乎对于撑花的卑微十分受用，得意洋洋地叫喊道：“晚了！谁知道你有没有碰到。”
　　牙人看着身边窃窃私语的众人，更想给几人一个下马威：“规矩坏了就是坏了！你们必须赔偿我们仙品会三十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三十两！”撑花惊地大叫：“买下来才五十两，我碰都没碰，你就要三十两！”

　　她心中更怕，也是懊悔不已，自己本不想给主人惹麻烦，这下可好，麻烦大了。

　　周围围观的人皆冷眼旁观，更有甚者，瞧他们几个口音像外地人，七嘴八舌地帮腔：“来了我们南赤，就得守南赤的规矩！”

　　“就是就是！”

　　“一群乡巴佬！”

　　其他三人看不下去，袍子下的剑都要出鞘了，方巢夏更是脸冷着，阴沉地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里的人屠戮殆尽。
　　夏经戳了戳妄河：“你有钱没？”

　　妄河报以无能为力地一笑：“小生两袖清风。”

　　撑花慌了，她甚至开始考虑把自己赎在这里还债了，也没想过哀求凡朝等人帮她出这个钱。

　　凡朝见她扁着小嘴，泪眼汪汪的模样，拍了拍她的头，朗声道：“兄台，这袖剑五十两是吧？我们买了。”
　　“还有啊，鄙人瞧你们这院子不错，啧啧，门头高，空间大，气派！我也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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