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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之情
“没有大碍。”灵瑶玉道:“多是些皮外伤,魂魄有损,但不严重,多修养些时日便能好转。”
“那多谢灵仙子了。”明月道。
“无妨。”灵瑶玉道:“你们此次能逃出魔域,已是最好。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要如何能救出你们。”
明月向他们讲了此番经过,中间省去了亡者之海一事,道:“魑衍必然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想过几日便离开。”
“不行。”褚煊闻言制止她:“你孤身一人,会更危险。”
“不错。”灵瑶玉道:“不如就留在客栈,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明月摇摇头:“我留在这里,只会给客栈带来危险。”
“可这次,也是你救了我。”褚煊道:“留下来,才能一起想办法对付魔族。”
明月闻言,道:“仙君让我留下,是还以为我能够解除仙族的诅咒吗。”
褚煊闻言沉默片刻,道::“之前的事,抱歉。我有心解除仙族诅咒,但亦不愿看你白白送命。”
他是指之前那无用的心法一事吧,明月道:“不必抱歉,我只感谢你当年救我一命。只是,人人都说,万年前的仙族是因为弑杀神灵才受诅咒。可我也听说,万年前的仙族,与如今的魔族,别无二致。”
此话一出,褚煊沉默良久。他叹道:“仙族造下罪孽,但万年之久,仍不够赎罪吗。”
明月最恨滥杀无辜,欺凌弱者。闻言缓缓道:“天地的诅咒,非人力所能扭转。若是我,是不会原谅的,我没有能力为仙族解除诅咒,即便有,我也不会去做。”
毫不客气的话,几人听的沉默。褚煊闻言垂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没有再说什么。
灵瑶玉见他如此,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抚。一旁的白逸尘见二人动作,不自在的收回视线,道:“明月姑娘说的也不错。不过当下,还是先想办法对付魑衍吧。”
这时,皖言和尉迟月霄取了药回来,便给那少年服下。
灵瑶玉道:“明月,你去歇息会儿吧,这里我照看着就好。”
“我没事,灵仙子。”明月道。
“不论如何,我们让你留下来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白逸尘说完,便转身离开。
明月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夜已深,几人各自离去休息。明月看着那少年还未转醒,便守在榻前。
直至次日晨光初升,少年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向周围,终于看到了靠在榻边睡着的明月。
少年缓缓起身,清亮的眼尾染上一丝自然而然的笑意,他不忍惊扰她,轻手轻脚的将被子披在明月身上。不想明月却被惊醒。
她见少年已转醒,道:“你醒了。”
“抱歉,我吵醒你了。”少年道:“谢谢你救我,我叫顾知弦,这里是你家吗?”他下床看了看四周,问道,
“不是。”明月摇摇头:“但你可以留在这里,好好休养。”
“我已经好多了,修炼几日便能恢复。你不用担心。”顾知弦抬手,看了眼破损的衣袖,不禁微微蹙眉,他随意使了个法诀,换了身衣裳。——黑白相间的窄袖长袍,整洁的袖口半折,露出半边白色,上面生着三两朵血红的桃花,犹如浸在雪里的鲜血。长长的黑色发带半挽着魔法垂至腰下。整个人像是游走在明暗交界处一道清明瑰丽的光影。
少年眼角的明媚有些深刻,如同投射到阴影下的日光,莫名透着一股异样的引诱,明月别开视线,道:“那便好。”
这时,门外传来尉迟月霄的声音:“小明月,开门。”
明月走过去去开了门,尉迟月霄带着一些吃食放在小桌上,道:“吃完了就好好歇息几日。”
少年见尉迟月霄,笑着上前道谢:“多谢昨日救命之恩。”
“你我本是同族,不用客气。”尉迟月霄看向他,神色顿了一瞬,不禁摸着下巴打量他片刻:“你这小孩怎么生的一副祸国殃民魅惑众生的气质。”
顾知弦闻言好笑:“就当是你在夸奖我,不过,我可不是小孩了。”
尉迟月霄大笑,道:“你便好生在此修养,我们已为你安排了房间,隔壁就是,若你愿意,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好了,我要去给我的言儿送早饭了。”尉迟月霄说完,忽又想起什么,道:“小明月,让你留下来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我要离开。”明月不假思索的开口。
尉迟月霄噎住,重新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吧。”说完便出了门。
明月看着尉迟月霄离去的背影,不禁笑叹,不过明月也知晓,他们是担心自己一个人遇到危险无力自保。可留下又能如何呢。她至今还是没有办法对付魑衍,即便是大家联手,也依旧不是魑衍的对手。
留下,也是浪费时间,拖累大家。
不如离开,或许还能找到对付魑衍的方法。
“你,要离开这儿吗。”顾知弦神色微动,侧脸问道。
“嗯。”明月坐下来,吃了一口糕点。示意他一起吃。
顾知弦坐在她对面,随手取了一只糕点,却并没有吃。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明月与顾知弦抬眼看去,来人却是褚煊。他仍着一身素白长袍,披着白色的斗篷,素白的带子一丝不苟的系着,似乎有些畏寒。
“仙君…,你怎么来了。” 明月站起身。
“我来道歉。”褚煊手中提了两个白玉酒壶,他走到桌旁,将酒壶搁在桌上:“不知道你能不能饮酒,但此酒味道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道歉?大概还是为之前那假的心法之事吧,其实她没有怪过他,明月微微一笑,道:“仙君不用道歉的,若说从前的事,那也是您救我回了仙门啊。”说完,她取出两只杯子,拿起酒壶斟满了酒,幽幽酒香落了满屋,明月很熟悉,那是酒梨的味道。
知晓他们有话要说,顾知弦起身走到榻边,半靠在榻角阖上了眸子,似乎是睡着了。
褚煊与明月相对而坐,那温润的面色略有些苍白,他道:“之前,我确实是在试探你,因为你中了魔族毒术,却能毫发无伤。”他自顾自端起杯子喝了酒,继续道:“因为我想,倘若能出现一个有能力对付魑衍,对付魔族的人,结束万界的混乱,那我仙族的诅咒,是否就能解除了。”
他毫不隐瞒的和盘托出,明月内心万分感慨:“所以…,仙君是想为这万界做些什么,来祈求天地的宽恕。”
“除了这样,我别无他法。”褚煊语气平静,却也并不难听出那话中沉沉的叹息:“万年以来,我仙族因为这个诅咒,凋零落败,受尽欺辱,无数次险些灭族。而我,只不过恰巧是人仙结合而生,有了一半凡人的血脉,才勉强能修炼而已。我的母亲是仙族,他还未过百年,就被魔族杀害了。”
明月酒杯顿在唇边,微微一愣。
半人半仙,强行修炼,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受到诅咒的仙族寿命本就不足百年,而他却强撑了这么久,却不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难怪他看上去竟有种体弱之象。明月突然想到了灵瑶玉,她医术高明,或许是她一直在为褚煊续命…。
明月微抿了一口,放下杯盏,不禁道:“仙君,我知你苦心,你想要对付魔族的愿望,亦是我所求,我们的路是一样的。至于…,仙族诅咒之事,仙君这般诚心,倘若我们真能还万界太平,我相信天地公平,或许终会还仙族自由吧。”
褚煊沉默片刻,温和的眼眸淡淡一笑:“或许吧,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明月问。
“万年前,仙族凶残至极,罪孽深重。此事,如今鲜少有人知。我一直都以为,仙族是因为屠戮苍生,杀孽太重,才会触怒天地。”说到这里他停了停,道:“但万界传言却一直都是,仙族因为弑杀神灵,才被诅咒。”
这个问题明月也问过师父,得到的答案是前者,明月道:“难道仙君觉得,传言为真?”
“只是猜测。”褚煊为自己斟满酒,道:“万界岁月长,罪孽深重的绝非只有仙族。却只有仙族触怒天地,受到诅咒,是何道理。”
明月原本相信师父的答案,但她突然想到在亡者之海师父写下的话,忍不住怀疑起来。无妄山…,无妄山本就是仙族地界。传言中被弑杀的神灵,和师父写下的话中没能护住的人,究竟有没有关系…
明月若有所思,须臾放下酒杯,道:“或许你的猜测是对的,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仙族都是大错特错,这样的诅咒,不算冤枉仙族。”
“我并非为仙族开脱。”褚煊道:“仙族的罪孽是事实。我只是担心…,若真如我猜测一般,那仙族,岂不是永无解脱之日了。”
若仙族被诅咒的真相是因为弑神,那确实无可挽回了。毕竟复活一个神灵和拯救苍生比起来要难许多,甚至说绝无可能做到都不为过,那样的话他们永远都无法得到天地的宽恕。
明月却没有放过他话中信息,蹙眉问:“仙君这样担心?那关于仙族弑神的传言,难道你知道发生过什么。”
“只是幼时听母亲讲过一事,并不知真假。”褚煊抬眼看向明月,道:“母亲曾说,万年前仙族之主名叫文聿,因为玄暝天尊天劫的禁令,致使杀孽太重的大半仙族死于天劫之下,而仙族举一族之力,护下了文聿,所以文聿一直视玄暝为敌,后来他便在无妄山上设下杀阵,据说,这场战事很是突然,除了仙族与天尊本人,外界几乎无人知晓。”
“什么!”明月心中大惊,她追问:“所以仙族弑神确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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