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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第30章
清晨的阳光拨开浓密的云团，照耀在心胸外科病房的地板，鸟儿叽喳起来，国三院又开始忙碌的一天。
龙胜天敲了敲医生办公室，众人转过头来。他看见施延锋的时候瞳孔紧缩，但很快压制住愕然：“施顾问也在，您好。”
施延锋“腾”地站起身，目光嫌恶，“你还有脸出现？”
“胜天也有类似的疑问，”龙胜天磨着后槽牙，“看来您母亲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知能否为我引荐一下主刀医生？”
“龙总，简医生她不在我们医院。”一个医生友善解释道，“她已经离职回国啦，走得还挺匆忙的。”
“原来如此。”
龙胜天扬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施顾问，趁还有机会选择的时候，不如选择胜算更大的这边。”
发一通神经，龙胜天就离开了。
施延锋心中升起几分不安，龙胜天见到他的反应很奇怪，就像他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死活。
如果龙胜天的目标不是自己，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施延锋回想了昨天的情景，简被家族抛弃后，整个人失魂落魄。他本想报警把她送进警局，简挑衅般对他说：
“根据《特殊引渡条例》，天佑国的贵族在新商犯了事，会交给国际联合法庭处理。”
施延锋没听懂言外之意，墨惜言给他解释：“联合法庭受到多国利益操纵，不确定性很多，以斯卡雷特家族的势力，轻易就能控制司法人员。”
“那，墨董呢？墨董没办法控制联合法庭吗！？”施延锋当时怒气冲冲。
墨惜言点头：“我的手暂时伸不进国际事务。”
国际事务……
是的，简·斯卡雷特的身份特殊，既是天佑国贵族的族人，又是举世瞩目的外科医生，要是这件事被搬上联合法庭，就会牵涉到数目众多的势力的利益。
那些曾经接受过简的治疗的患者，都会迫不及待冲上来撕碎他！
施延锋精疲力竭，用力揉了一把脸，疲惫道，“墨董，你决定吧。”
墨惜言便让黑衣人将简押送离开，“施顾问，她的命运会比坐牢更凄惨。”
“施先生？施先生？”
施延锋回过神来，医生赶紧将单子递给他，“这是今天的检查单，您拿好。”
“还不能出院吗？”
“不行的，您母亲现在还接着胸腔引流管，液体引流量连续两天在三十毫升以下才能拔管，”医生匆忙说着，站起身，“拔管后，我会给您开PET-CT，进行一个全身扫描，看有没有肿瘤残留或者转移。”
“如果正常，就能出院了对吧？”
“是的是的。”医生拿起桌上的病历牌，“我要去查房了，您有什么问题之后再来找我。”
施延锋不好打扰医生工作，拿着单子走出了办公室。那个叫做陆友舒的小姑娘恰好在门外，见到他喊了一声：“叔叔。”
这样的称呼让他亲切不已，施延锋柔着眼神问，“怎么了吗？”
“老常醒了。”
施延锋一激灵，“走，去看看他。”
老常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面罩，女儿连夜从老家赶了过来，一个人照顾着他和妈妈。
见施延锋和陆友舒走进病房，老常眼神亮了起来，艰难抬起手指，施延锋赶紧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好……”老常说出的话在面罩上凝成白雾，含糊不清。
“那就好，那就好。”施延锋紧紧抓着他，眼中含泪，“老常，那个年轻人是被龙胜天和简医生操控了，不是他的本心，他现在被家里人领回家，进行精神心理治疗。”
老常点点头。
“幕后黑手已经被墨惜言控制起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老常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你们是他的家属吧，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一名女子在旁说道，“家属都出来一下。”
施延锋放下老常的手，按了一下老常的肩膀，跟着医生走出病房。
医生扫了眼面前三人，低声说，“你们这些当家属的，怎么这么不注意病人的身体情况？”
“医生，我爸他还很危险吗？”常诗源急忙问道。
“你是他女儿？”医生看着面前一身高中校服的女生，叹了口气，众人心里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你爸爸这次伤到了主动脉，我们在抢救的时候，发现他有严重的动脉粥样硬化，高血压二级，肺功能也很糟糕。”
施延锋喃喃，“只要人没死就好……”
“呵。”医生冷笑，“还不一定，我们在进行动脉支架植入的时候，险些捅不进去，但为了保住他的命，不得不给他安装支架。”
“你们要知道，动脉内部的粥样斑块，很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脱落。要是随着血流到达脑部，就会阻塞大脑动脉，造成脑卒中。”
医生严肃不已，“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24小时严密观察患者情况，要是出现偏瘫、头晕嗜睡、恶心想吐、手脚面部麻木无力，一定要尽快告诉医生，要是没找到我随便哪个医生都行。”
三人都被医生的话吓傻了，忧虑点头。
“你们都是他什么人？直系亲属来签同意书。”
“我来，我是他女儿。”常诗源说道。
医生看向施延锋：“最好让成年人签字，你是他的谁？”
施延锋挠了下头，“我昨天才和他认识。”
医生又转向陆友舒，“你也是他女儿吧，当姐姐的怎么一直缩在妹妹身后？”
陆友舒尴尬，“我……我才和他认识没几天。”
医生：……
医生迷茫了，按理说能住在VIP病房里的人非富即贵，家人朋友一大把，怎么就这么几个人，“那你们人还挺好，他妻子在吗，让他妻子来签。”
施延锋：“他妻子现在在甲乳外科的病房，刚做完手术……”
医生望天，“算了，女儿来签。”找不到人签字的患者最麻烦了！各种潜在的医疗纠纷已经浮上了医生心尖。
……
……
陆友舒请了半天的假，才能过来看看常星河，她跑上跑下忙完常星河的入院手续，时间来到中午，不得不回去上班。
常诗源去医院食堂打了饭菜，一个人坐在座椅上味同嚼蜡。
施延锋远远看见她，端着餐盘坐到她身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常诗源。”
“诗意文雅、源远流长，是个好名字。”施延锋笨拙地搭话，“你现在上高几？”
“高二。”
“哦，还有一年高考。”
常诗源没有回话，施延锋扒了两口饭，“你，你要不要来首都读书？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你想上哪个学校都行。想经商，可以去国立财经，喜欢理科，就去国立科技大，文科的话有智文大学……”
常诗源渐渐停了进餐，手指紧紧攥着筷子，抬起头，双目通红。
她转头，脸上全是倔强和悲伤，施延锋一下子住了口。
“谢谢你，叔叔，不过我不打算上学了，”常诗源一字一句，“家里欠了很多钱，我要去打工还债。”
苦涩遍满施延锋的口腔，他说不出话，只能目送常诗源离去。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施延锋愤怒地把饭菜全部塞进口中，像是要嚼碎所有的苦痛，胸膛里燃起一团火。
他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吗！？
他再次回想昨天的场景，简·斯卡雷特毫无反抗地被黑衣人带走，她提醒自己，联合法庭制裁不了她究竟有什么深意？
龙胜天的目标不是他，为什么他没有弄死自己还胜券在握？为什么他失去了简这个盟友还志得意满！？
施延锋锁眉沉思，灵光乍现，从座位上蹦起来，“我知道了！啊！”
所有人都看疯子似的望向他，但施延锋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忙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墨董！不能把她带走！不该这么做！”
……
……
墨氏电子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大人物，尽管他穿着洗得泛白的夹克，整个人洋溢着象牙塔里的纯洁气息，众人仍然朝他恭敬致礼。
施延锋浑身不自在，在胡晨的带领下来到顶楼。
施延锋在众人注视下低着脑袋，快速走进办公室。
除了墨惜言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站在墨惜言身侧。
“施顾问，请稍等。”墨惜言手指翻过书页，“杜谦和，你这份草案给程逸酒看过了吗？”
“墨董，程工今天才正式开始工作，”杜谦和提高了声音，“我知道您偏心她，但这么重大的方案容不得儿戏！”
墨惜言抬眸，声音冷淡，“你觉得我会让程逸酒抢你的方案？”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谦和握紧拳，“墨董您分明清楚，程工经验太少，怎么担得起这么大的项目！？”
他在AI开发部辛勤耕耘了五年，经手的项目数不胜数，才有了这次参与“光阵”招标的机会。
墨董真是太糊涂了，她钟情程逸酒这件事在公司里早就不是秘密，更别提集团总部那边为了程逸酒搞出来的大动作。在杜谦和看来，墨董简直就是把恋爱脑带到了工作中！
被视作恋爱脑的墨惜言拿起内线电话，“程逸酒，来办公室。”
杜谦和梗着脖子，坚定地站在原地。
【干嘛啊，我还在想怎么把后门程序植入编译器里呢。】
【墨惜言，你最好有事！别用儿女情长来打扰我思考！】
墨惜言头上冒出三条黑线，程逸酒刚踏上柔软的涤纶地毯，就被墨惜言狠狠刀了一眼。
“你瘸了吗程逸酒，来得这么慢！”
【我又怎么你了！？一上来就凶我！？】
【嗯？施延锋也在？】
施延锋只是个背景板，程逸酒忽视他，瘪瘪嘴挪过去，“老板。”
墨惜言将《“光阵”辅机底层架构设计、软件整合与容灾备份草案》扔在程逸酒面前，“看看。”
【看看就看看。】
程逸酒翻开草案，一目十行看过去。这份文件用小四字体写了五页，初步描述了“光阵”辅机的设计思路。
【嗯，写得蛮好的，强调了辅机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日常训练，很显然编写者想到了辅机的自动化蓝图建模十分重要，也照顾到辅机和量子计算机的数据连通性。】
【毫无疑问，这一份草案足够满足大部分需求。】
杜谦和扯出一抹笑，看向程逸酒，“程工觉得如何？”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程逸酒毫无顾忌的发难，脑子里酝酿着十几种应对之策。
程逸酒合上文件，点点头，灰发随之摇晃，“挺好的。”
“噢~你觉得——”杜谦和声音梗在嗓子里，强行转了个弯，舌头差点抽筋，“挺、挺好的……”
墨惜言扫了施延锋一眼，“施顾问，您也可以来看看。”
施延锋早就按捺不住了，冲到桌边翻看起来，“嗯……不错，不愧是墨氏的人。不过我有个疑问，自然灾害、性能过载、病毒袭击或者单点故障导致数据处理不连续，这些问题只要发生一件就可以让系统瘫痪和崩溃，你们要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杜谦和挺直腰背，“我们软件开发部，对这些问题都有完备且迅速的解决方案，能够在最快时间恢复辅机运行。同时我们也会在国安部的灾备中心建立数个备份点，保证发生故障时，仍有备份辅机能够接替工作。”
施延锋皱了下眉，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些事，其他公司也能想到。”
杜谦和忙道，“但我们墨氏的处理方法是最成熟也最高效的——”
墨惜言抬起了手，制止杜谦和还想解释的话，他闭上了嘴，惶惶不安地看向墨董。
【其实施延锋更想知道怎么保证业务连续性，毕竟那是军方的工具，决不能有半点停摆的可能。】
“程工，”施延锋看向仿佛是在发呆的程逸酒，“你有什么想法吗？”
“呃……”程逸酒缩了下脑袋，下意识看向墨惜言，【老板，我真的能说吗，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啊！】
墨惜言轻拍了下程逸酒的手臂，“说，想说什么说什么。”
【好嘞！说错了是你的损失，不能怪我啊！】
程逸酒暗暗给自己打气，整了一下语言，“容灾固然重要，但不论多完善的容灾方案，都只能解决特定场景的问题，而现实中总有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
施延锋眼睛一亮，“对对，我就是想问这个，要是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光阵’难道就要停用吗？”
程逸酒想了会儿，“老板，用下投影。”
她调出一张世界地图，把焦点放在西大陆，天佑福禄之国与鹈鹕公国，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众人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投影，不知道她的意图。
“天佑国的教皇，将福禄教堂所在的教区定为首都，同时将北部的慈怀教堂作为陪都。”
“福禄教区有一套完整的行政管理制度，慈怀教区同样如此，一旦福禄教区被攻陷，慈怀教堂立刻就能投入使用，维护天佑国的运转。”
“有这么完善的容灾系统，天佑国在鹈鹕公国的入侵中仍然全国失能，这是为什么？”
施延锋被深深吸引，追问，“为什么？”
程逸酒调出“天佑卫国之战”的百科资料，“当时的情形，天佑国面临内忧外患。教区内有异教徒暴乱，各个家族争权夺利导致行政混乱，外部又有鹈鹕公国入侵。就像一个电脑系统，既有病毒肆虐，又有黑客攻击，系统管理还混乱冲突，难以支持高负荷运转。”
“所以，一个个解决发生的问题，能改善整个系统的状况吗？或者说，能保障‘光阵’的连续运转吗？”
施延锋若有所思，墨惜言也展颜一笑，“那程工觉得，如何系统性解决这个问题？”
“很简单，首先……”程逸酒突然顿住。
【我可以把编译器的事情加进来说！】
程逸酒话头一转，“首先，我们要保障系统管理的有序性，最好是为‘光阵’辅机专门设计一套管理语言，让它可以实现各类事件的事前、事中、事后的问题管理和监控。”
“这样不论发生什么灾难，只要还有一套能用的备用辅机，这套管理语言都可以提供完整的安全监控机制，对各种危险防患于未然，让辅机在现有冲突之下保持完好的运转能力！”
“只要还有一套辅机能够使用，就能从灾备中心反向清理入侵者。要是教皇当初能够把内部人员都团结起来，在陪都另立教皇统帅军民，鹈鹕公国又怎么会势如破竹，将天佑国一举击溃呢？”
说完后，程逸酒有些口渴，墨惜言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了她。
程逸酒没有多想，喝了一口。
【嗯？】
【间接接吻！？】
程逸酒猛地瞪大眼，看向墨惜言，只见老板的眼神缱绻绵长，立体的眉眼浅浅弯着，温柔瞧着她。
【干嘛啊，上一秒还凶我，现在就变脸了！】
【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墨惜言冷下来，收回视线，一把夺过小姑娘手里的保温杯。响动惊醒了出神的施延锋，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用力鼓掌，“很好，这套方案很有内涵，我很赞同！”
杜谦和仿佛从梦中惊醒，脸上燥热，“程工，我甘拜下风。”
他朝程逸酒和墨惜言深深鞠了一躬，拿着草案，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吗？”
【？】
【啥意思？】
程逸酒还在状况外，墨惜言轻笑出声，对着杜谦和说，“你和程工把想法加进方案里吧，辛苦你们了。”
杜谦和点点头，心悦诚服，“我们这就回去商讨细节。程工，走吧。”
“哦。”程逸酒颓靡下去，嘴角耷拉，【又要工作了。】
两人走出办公室，一个腰背挺直带着被天才震撼的激动，一个萎靡不振。
“程工，真的是天才啊。”施延锋感叹道，“墨董，我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我们现在连招标规范书都还没写出来，这一条我肯定要加到规范书里的。”
墨惜言目光锐利投向他，“您是规范书的编写人？”
“是的。”施延锋自嘲一笑，“被我妈的病情搞得没心思工作，真是失职。”
“那这个规范，是只由施顾问您来做吗？”
“哦，还有国安部和科技部的一些技术人员。但由我召集人员开研讨会，各自编写一部分，最终由我汇总。”
规范书的编写无疑是个敏.感话题，如果乙方能够参与甲方的规范编写，稍微往自己公司的强势方面倾斜，将大大增加中标机会！
墨惜言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忙起身，将座椅搬到老板桌面前，请施延锋入座。
“这个研讨程序……？”
施延锋：“第二次宣介交流之后就会启动，我想请程工也来参加。”
“这恐怕不行，她身份不好，容易引起何部长的误会，您参加就行。”
墨惜言手指点点桌面，考虑到过于敏.感，选择曲线救国，“毕竟是官方招标组，流程都很清晰。之前墨氏合作过一个通信公司，责任管理很混乱啊，底下的人一有问题就直接捅到上面去了。”
她实际想问的是：会不会有人直接跳过你，把技术规范报给国安部部长何君心。
施延锋没听出来，回答道，“何部长要是遇见技术人员，也许会交流几句，但最终意见都要到我这里的，毕竟我是主要编写人，最终还是要我统一大家的说法。”
墨惜言放心了，“官方的人考虑得果然周全。施顾问，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施延锋神色一紧，才想起来今天的目的，“墨董，要是国家发现你私自监禁了简·斯卡雷特，会不会对你造成严重影响？比如，要你配合调查，将你强行控制起来？”
……
……
高山流水，亭台楼榭，何君心端起一杯茶水，品尝一口，“佳柠，机票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你就去郴江市。”
何佳柠吊儿郎当地摊在藤椅里，懒懒掀开眼皮，“为啥？”
“西南海军司令生日，你代替妈妈去给他祝寿。”
“这么急干什么，那个老登不是晨钟节才生日吗？”
何君心皱紧眉头，直觉知道“老登”不是什么好词，重重放下茶杯，“你什么时候能收收性子，这个样子，怎么为一国之统帅？”
“我不想当什么统帅！”何佳柠挺直身子，“妈，你想对墨惜言做什么？”
“这件事你不用过问，”何君心招来管家，“老江，这几天你跟着她，把她的电子设备都收了。”
何佳柠愤恨地盯着何君心，何君心直接一巴掌十足十的力气打在何佳柠的脸上，把她打得头偏过去。
声音之响，周围的佣人全部被吓得退后两步。
“你现在越来越像唐寻真，有时我也在想，你是否就是他的复制体。”
何君心声音淡淡，右手紧紧攥成拳，“妈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所以让你更恨我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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