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我爱上他

　　梁如玉直接为儿子梁昊请了这周余下日子的假，趁热打铁与田径总教练约好时间。
　　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对于儿子学习上的忧虑，她根本不担心。
　　“你怕什么，最多妈妈周末请人回来给你补课。儿子，时间不等人，有梦就去追。这几天你赶紧去验证一下，不喜欢那个教练的方法，就回学校认真学习。”
　　还让梁昊不要再去健身房打工。
　　“虽然你满了十六岁，不算童工。但你依然是个学生、未成年人，不到家里山穷水尽，就将精力全部放在学习和爱好上。专心练跑步，不要总想着赚钱，妈妈我挣得比你多多了。”她知道是因为儿子小时候的经历，让他总担忧妈妈挣不够钱还房贷，或者工作得太辛苦。
　　梁昊听了梁如玉的肺腑之言，也点头同意了。

　　欧阳梦是收到梁昊的信息才知道的。
　　梁昊：有事情要忙，这周都要请假外出。
　　她看看时间，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欧阳梦：那周末呢？
　　梁昊：周末照旧，不见不散。
　　欧阳梦：知道了，祝你办事顺利。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十几秒，欧阳梦思考一阵子后，选择不去问梁昊是去干什么事。
　　梁昊：谢谢，成功了周末和你说。
　　欧阳梦：嗯。不说啦，还有作业没写完。
　　梁昊回了一个“我也是”的咬着手绢哭泣的表情包。
　　欧阳梦忍不住笑起来，也回一个“跪安吧”的动图后放下手机。
　　那她……这周都是一个人上下学了吧，真是久违了。

　　另一边的梁昊也放下手机继续完成作业，虽然他明天不用交，但也不想留到周末一起赶。
　　只不过……
　　手中的笔停下了，他想起了欧阳梦周一的神情，眼睛里沉沉的，和人对视的时候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仿佛有很多事藏在心里。
　　这个眼神他多熟悉，很多次在镜子里看见过。
　　今天欧阳梦看起来好了许多，笑容也回来了，可是，还是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和第一次见的时候、平日的时候都不一样。
　　但这周他还要去见田径教练。
　　梁昊闭上眼睛，咬肌绷紧，下颌线清晰可见。他眉头紧锁了一会，吐了一口气，同时又睁开了眼睛。
　　周末，周末的时候，他一定找时间问问看。

　　时间会冲淡很多事情。欧阳梦很认同。
　　越到学期末，高二的学习越忙。
　　他们是已经文理分科，但依然要兼顾九科，直到高二下学期考完会考。
　　欧阳梦提出让洛书言给她补习物化生也是认真的，每周一个半小时，每科半个小时，足够她把一周积攒下来的疑难题问清楚。
　　如果她已经通过老师解决，还可以向学神取取数学经。
　　本来她只想洛书言在周一到周五抽点时间给她讲讲题，可没想到，洛书言主动提出让她在周日中午一点到两点半到一家书吧找他。
　　那是他周末上补习班时，中午休息充电的地方。
　　“这不会太打扰你休息了吧。”周三时欧阳梦这样问他。
　　“不会，你们文科班题的程度……”说到一半，洛书言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挺适合用来放松。”
　　翻译一下，就是简单到不需要动脑筋。
　　【真不愧是本系统选中的男人呀。】
　　欧阳梦只能对天才的鄙视和系统的花痴嗤之以鼻。

　　周四的招新面试会，欧阳梦和肖玉玉、王依依一组。
　　她们都是按照方韵准备的问题提纲问来面试的同学，最后根据她的表现，三人商量要不要录取。
　　只是欧阳梦没有想到，中途居然有个高一学妹问自己，她是不是和梁昊很熟，是亲戚吗。
　　她有点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学妹性格大大咧咧的，也不怵场，接着说她经常看到学姐和梁昊一起上下学。
　　肖玉玉和王依依也看八卦似的地看着欧阳梦。
　　说起来，如果不是上次二中八卦事件牵涉到重点高三学生，引起老师们的注意，加强对学校论坛的管理和监控，以欧阳梦和梁昊的在校知名度，绝对绯闻满天飞，引起老师关注。
　　对的，在欧阳梦不知道的角落，她在每个级的学生中也算小有名气。
　　欧阳梦被她们盯着，下意识回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因为我们住得近，父母也互相认识。
　　现在不认识，以后也会的。
　　学妹眼睛一亮，接上一句，这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欧阳梦脸上挂着微笑，摇头说不算不算，其实想说：当然不是！哪有只认识几个月的青梅竹马。
　　除了这个小插曲，篮球社面试总体很成功，总共招揽了十个新社员。
　　肖玉玉当时就说，十全十美，真不错。
　　欧阳梦很为她们高兴，肖玉玉作为开拓者，还有方韵四人的努力和坚持。
　　为自己的爱好、梦想奋斗，真是不错的感觉。
　　“梦梦，我的梦想，是要当上专业乐团的首席。你呢？”那时的孔柔还是长发，说这句话时，不知是不是天空上的星星都倒映在她眼里，好漂亮。
　　她的梦想？
　　她的名字虽然带上了个梦字，但实际上，她没有很明确的梦想。
　　只有多变的、短暂的各种想法。
　　梁昊应该也是有梦想或者目标的吧。
　　她呢？
　　欧阳梦托起下巴，看起窗外那棵被北风吹得左摇右摆的小树。

　　周四晚上九点半，又是欧阳梦勤快地与数学死磕的时候。
　　“点到坐标的距离……”欧阳梦左手食指抵在下唇，右手拿笔点着题目，喃喃自语着。
　　正想拿把尺子划线，手机震了几下。
　　是谁？
　　她点亮屏幕，发现居然是消失了差不多两天的梁昊。
　　软件提示，梁昊发了6条信息。
　　“这么多呀。”欧阳梦放下笔拿起手机看信息。
　　原来是梁昊发他这两天的用餐图，照片主体是食物，看上去分量很大，但都是清蒸、水煮一类的清淡口味。
　　来自海边小城的梁昊爱吃重口味的菜，也爱吃辣，这样清淡的菜着实是为难他了。
　　难怪最后罕见地发了一个哭泣表情。
　　欧阳梦：运动员专用餐？
　　她大概猜到梁昊出去是为了什么。
　　梁昊：唉，太难吃了，只为生存。
　　欧阳梦：哈哈哈，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现在可以吃外面的吗？
　　奥运会时她看过一些报道，好像运动员不能随意吃外面的食物，怕有激素，影响验尿。
　　梁昊：当然没关系，只是这里食堂只做这些，没办法。
　　那还好，不用一直清汤寡水。
　　欧阳梦：那你就继续努力，还有一天就结束了。
　　梁昊：……暂时来说是这样。
　　欧阳梦：别打扰学姐做作业，你这个没作业的人。
　　梁昊：谁说的，我周末加倍要补！
　　梁昊：好吧，我也去看书了。
　　欧阳梦笑着退出聊天软件，把手机调成静音。
　　她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脖子，把放下的笔拿起。
　　休息结束，继续干活！

　　深夜，或是说第二日的清晨，来自北方的一股强冷空气猝然降临了。
　　欧阳梦起床后看天气预告，才发现温度骤降了差不多十度。
　　得把衣柜深处的超厚大衣拿出来了，不然骑车时冷死了。
　　“梦梦，今天爸爸有空，早上你不要骑车了。”欧阳爸主动道。
　　周二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回归正常，让欧阳梦时常觉得那晚像是自己的一个梦。
　　【是真的啦，宿主。】
　　【人多的时候就闭嘴吧。】欧阳梦可不希望又遇到自己没控制好表情的时候。
　　“谢谢爸，那晚上呢？”
　　冬日黑得早，傍晚六点左右，就一丝夕阳余暖都不剩了。
　　今天实在又冷又大风，欧阳梦想偷懒。
　　“额……”欧阳爸爸还想了想，在欧阳梦没有留意时看了欧阳妈妈一眼后才回答，“晚一点，不是，我七点才下班。梦梦，这样吧，你打车回来，爸爸给你报销。”
　　“真的？那我真打车啦。”这也不错。
　　“真——珍珠都没那么真。”欧阳爸语气坚定。
　　“谢谢大款。”欧阳梦开心地把早餐全吃完。

　　一回到课室，果然同学们都穿上了各种颜色的大衣。
　　每年只有这时候，班里的着装才会五花八门，一眼看上去不再是统一的校服颜色。
　　李乐茹今天穿上了一件红色短装羽绒，非常亮眼。欧阳梦回到时，她正和死对头李适在说些什么。
　　居然没有吵架，真难得。
　　可惜欧阳梦刚放下背包，李适就走了。
　　偷听失败。
　　“梦梦！你回来了！”李乐茹一转过头看到她，显得有点一惊一乍。
　　“你们在密聊些什么？”欧阳梦看李乐茹不说，转向问任黛楠，“楠楠，你听到了吗？”
　　任黛楠在欧阳梦斜前方，李乐茹正前方。作为住宿生，她不爱踩点进门，偏爱早到。
　　她摇头示意欧阳梦没听到。
　　“神神秘秘的，什么时候来个坦白从宽呀。”欧阳梦调侃李乐茹。
　　“没有坦白，看书吧你。”李乐茹拿起语文书随意翻开看起来。
　　欧阳梦也不逼她，反正时间会告诉她，或者还有系统？
　　【系统，你能听到或懂唇语吗？】
　　【宿主呀宿主，你到的时候那男生应该就说了几个字，系统怎么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而且系统就算会唇语，也不会是地球上的语言啦。】
　　【你们不是高科技产品吗？自学能力那么差？】
　　【唉~~，谁让系统是残缺的集合呢~！】
　　【收起你的咏叹调！】谁家好人系统是这样说话的？
　　算了，她就别再想用系统干什么活！

　　又一周上学日结束，欧阳梦穿戴好全身装备向校门口走出。
　　今天王老师提前放他们学，不用排练，难得走在校道上，看到还没亮起的路灯。
　　就是天空灰灰的，云层很厚，连夕阳都看不到。
　　两边的树和树影黑漆漆地相连，像两排奇怪的巨人。
　　欧阳梦走到校门口正等着拦出租车，四处张望。猝不及防之下，她看到一个与记忆中那人很相像又不相像的人。
　　五官依旧，但面容苍老了，鬓边掺杂着星星点点的白。
　　那人走到她面前。
　　欧阳梦脱口而出——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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