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匣锁昱雪·劫局

　　黄昏，余晖射进窗户撒落教室，光线照射在后墙上的奖状，形成金黄色一片，从高到低层次分明。

　　光线从三人晃动的空隙中穿梭过去照射在周边桌腿及地面上。

　　“玛德，早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儿正好收拾收拾你。”
　　“谁收拾谁呢！”

　　南淮宴拽起黑板擦就朝他砸去，“操！”
　　暮沉雪二话不说拎起他衣领，南淮宴一个膝盖准备狠狠顶向对方肋下，暮沉雪扬起腿接下他的膝盖顶，两人交锋相当激烈。

　　……

　　“道歉！”
　　“道你妈的歉！艹你M！”

　　桌子歪七扭八，从后排纠缠到前排，暮沉雪狠狠锁住对方的脖颈，向前蓄力推进，南淮宴后背被迫撞在讲台桌上，他手不离暮沉雪脖间，两人互相拉扯着。

　　……

　　“别打了，停下。”言昱歇出手制止。

　　“别拦我。”南淮宴说。
　　“一边待着去。”暮沉雪大力推开他。

　　言昱歇粗暴扯开两人，插进来站定在中间，“够了！”

　　两人眼神穿过中间的言昱歇对峙，火气十足。

　　南淮宴忿怒得眼睛就像暗夜里的豹子，看着前面的人就像是看一头待宰的羔羊。
　　他伸手扯下领带捏在手里，语气也烦闷了几分：“暮沉雪，今儿看在昱歇的面上，我放你一马，下次再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不稀罕！”暮沉雪凶狠狠盯向他。
　　“别给脸不要脸！”

　　两人挨近的距离使夹在中间的言昱歇感到堵塞难受。

　　草！妈的，老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被挤过。
　　几秒后，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紧，绷着的下颚线显上冷峭，眸色深沉，似乎还藏着股淡弱的火苗。

　　言昱歇握着的手忽碰到身后发凉的手背，隔着衣料若有若无的发凉发冷。
　　他心生一紧，微微瞥视两人。

　　不知是不是刚才的不愉快，不知是不是气氛闹僵的缘故，还是夹杂的火药气味，还是自己被挤到不舒服的心理，还是那个发凉的手背，这些不同的意味扎根在教室里每一处角落，侵入他内心，微妙发生着变化。

　　竟不知该是帮暮沉雪，还是帮自己的好兄弟。换作以前，那肯定是二话不说帮兄弟，但现在，竟心生出了一丝不知道，第一次觉得他自己好陌生。

　　若有若无的手背凉气再次隔着薄款衬衫衣料传入他握拳的手，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其他什么，竟抓住身后那只手提步往门口跑。

　　一抓一跑，这动作风驰电掣，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跑过教学楼，跑过校门，最后跑上街道。

　　风混杂着清新的、热烈的，混杂着额头上咸津津的水珠味，还混杂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甜味，像是棉花糖又像是甜瓜。

　　风中刮着他们身影，凌乱的头发稍稍往后仰，暮沉雪偏头看他，大喊：“你拉我跑做什么？”

　　“……”
　　总之、现在，就是想拉他逃离那处不愉快的地方。
　　“去电玩城，带你开心忘却不愉快。”

　　-

　　下了长电梯，迈入门槛那刻，各类嘈杂声应声传来，里头花绿的景象繁华纷奢，外面是灯红酒绿的城市，那么室内就是城市夜晚的一角。

　　右手边上一个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小女孩操控着夹娃娃机，爪子抓准那毛绒玩具精准投下，蹲下伸手拿出，猫咪绒毛玩具下一刻就抱在小女孩怀里。

　　暮沉雪愣了一愣，偏头移开，言昱歇看他，“没玩过？”
　　“幼稚。”暮沉雪说。

　　言昱歇拉他，怕一会没注意他就跑了，“走里头看看。”
　　暮沉雪有点抗拒，说：“小孩玩的地方。”
　　“走了。”言昱歇拽他。

　　“换100的游戏币。”言昱歇扫码。
　　前台服务小姐姐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两位帅哥。
　　好帅，啊啊啊——

　　内心有点激动，说话不免有点磕巴：“好…好的。”

　　言昱歇把装有游戏币的黑色小筐子递给暮沉雪，“拿着。”
　　“……”
　　“谁买的谁拿。”

　　“我没手。”
　　暮沉雪顺着他话说：“是，断了。”

　　两人个头高挑，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四周时不时飘来不少人的目光。

　　“啊啊啊，怎么又输了。”
　　“操，这么快没币了。”
　　“得了，你别玩了，玩的什么“飞机”——”

　　“你行你来啊！”
　　“菜鸡。”
　　左侧游戏机传来那两少年的叫骂声。

　　言昱歇瞥了游戏界面，挑了挑眉，偏头看他，“玩这个。”
　　“有什么好玩的，无”聊。

　　聊字还未出口，就被他拉着到了游戏机前，“……”

　　看了一下规则，言昱歇投入三个游戏币，启动机子，页面就跳了出来。
　　“会玩吗？”
　　暮沉雪没吭声。

　　言昱歇笑着转头过去，操控按钮动了起来，界面上的小人便动了起来，破除一关，来到下一关。

　　两次之后，暮沉雪看懂了，“这么简单，幼不幼稚。”
　　言昱歇让开位置，“你玩玩？”

　　本来杵在原地的暮沉雪竟鬼使神差挪到了游戏机前。
　　什么鬼，幼稚。

　　“There、Two、One”游戏界面开始倒计时。
　　“……”

　　暮沉雪按下按钮，小人随即动了起来，过一关后，进入下一关。

　　随着游戏结束，暮沉雪毫不犹豫走开这台游戏机。
　　言昱歇：“怎么样？”
　　暮沉雪偏头不看他，“无聊。”
　　“那就玩点刺激的。”

　　刹——

　　“Nice！漂亮的甩尾——”
　　“撞翻它！”

　　两人从透明橱窗边路过，透亮的玻璃映出两人身影，头顶炫彩的灯光打照折射出一缕缕光线映上边缘的墙。

　　“你这技术不赖啊！”
　　“那是，也不看看你硕哥是谁。”那少年跳下座椅。

　　里头的叫喊声不由得吸引了言昱歇的注意，往里瞅去，眼里不禁泛起波澜。

　　拐弯推开门，室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棱角透出冷峻的轮廓，薄唇微微勾了勾，“来比一场怎么样？”

　　室内的几人全然寻着声音望过去，那亚麻棕的男生摘下头戴式耳机，打量着缓缓走近的人，“行啊。”
　　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稍稍撇头看了过去，一个冰霜不染的人此刻映入他眼里。
　　长的还真好看。

　　稍站愣了几秒，说道：“身后那位帅哥要不要一起？”

　　暮沉雪面无表情：“不用。”

　　扔过去的两个字使亚麻棕头发的少年心想：好生冷的帅哥。

　　言昱歇挡住那少年看过来的视线，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开始吧。”
　　接过头戴式耳机，长腿一跨便上了座椅，随着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方向盘，脚下随时要踩下油门。

　　一阵鸣声响起，赛车启动，如一支离弦的利箭极速射出去。

　　亚麻棕头发的少年嘴角浮现一抹笑，说：“这才刚开始呢。”
　　随着他的一顿操作，屏幕上的赛车很快反超。

　　“呵~我兄弟可是很厉害的，一般人还没有能赢得过他的。”那兄弟自信说道。
　　“加油哦。”冲他打了个手势。

　　言昱歇则不慌不忙，紧跟其后，绕过跑道一圈后，脚下突然猛踩油门，手快速打转方向盘，甩入弯道，转入一个大圈后，与他同行。

　　“哎！我操！”他兄弟手搭在座椅上观望。
　　“这……这就追上了？”
　　“小瞧了，我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两道赛车紧挨着内道，谁也不让谁，偶遇弯道较多，赛车左右摇摆不定。

　　瞅着前面弯道很急，车贴着车，两人都来了一记漂移，屏幕界面上的赛车轮胎冒起一阵白烟。

　　“卧槽！牛掰！”
　　“硕哥，你遇到对手了啊！”

　　“闭嘴，别嚷嚷！”

　　驶入直线后，速度直线飙升，也是两辆车的较量。

　　“Game Over——”

　　随着加载界面回到大厅，两人面面相觑。

　　那边的兄弟开口：“这…算是谁赢了啊？”
　　亚麻棕头发的少年抿了抿唇，说：“算平局。”
　　“小爷好久没遇上棋逢对手了，真畅快。”
　　“认识一下，我叫韩硕，高才硕学的硕。”

　　“萍水相逢，姓言。”
　　“再来一…”场。
　　场还没说出来，就见身旁人扭头转身，言昱歇拉住他手腕，“去哪？”

　　暮沉雪想说“玩你的去吧”，转到嘴边却变成：“我出去一下。”
　　言昱歇看他摆着一张冰冷脸，“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暮沉雪听到自己这样说，当即就转过身去。
　　说的什么鬼……呸……
　　嘴快了。

　　言昱歇跨下座椅，绕到他前面，看着他那张脸，嘴角弯了弯，说：“没生气摆什么臭脸？嗯？”

　　暮沉雪凶巴巴斜视他，“你哪只…”未说完的话止住，“你烦不烦，滚蛋。”

　　“吃醋了？”
　　暮沉雪扒开他，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下，“谁吃……”，瞥见那三人及其他人看向这边，话到嘴边闭上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于是转头就走。
　　我说这个干什么，有病。
　　他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言昱歇朝他们示意了一下，便追了上去。

　　“硕哥，这……什么情况？”
　　“……闭嘴，玩你的。”

　　-

　　暮沉雪本来是直接想回家的，可奈何言昱歇生拉硬拽拉来玩射箭。

　　“拿着。”言昱歇递给他弓。

　　暮沉雪心想这该怎么拉弓射箭，只见他问道：“会射吗？”
　　“……”

　　只见言昱歇他左手持弓，右手握弓，拉开弓弦拉至下颌处，与弓箭垂直，瞄准前方目标射出。

　　啪的一声钉在板上晃动着的气球爆了。

　　暮沉雪拿起一支箭想试试，学着他的动作将箭架上弓弦。

　　“你姿势不对。”说着就帮他调整。
　　“脚与肩同宽，保持身体平衡。”

　　言昱歇握上他手，将箭与弓垂直，“看准目标，保持视线焦点与箭矢一致。”
　　箭快速嗖的一下射出，一个气球霎时间爆开。

　　“会了没？”
　　暮沉雪抬眼，目光跟他交汇上，这才发现他手还束缚着自己的手，面上微微热了一下，用手肘戳了戳他，“撒手，站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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