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聪明或者愚笨
他没有应，只是笑意倏忽间回归冷淡，用一种很不在乎的语气、或者听起来暗含威胁的语气问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或许有“哥哥从来没抛弃我”的惊喜，可也很难过，因为我好像让他的计划落空，让他的隐忍失效。因为我的失败，所以他理应对我感到失望。
即使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我心里有印象。从前他待我是十成十的好，如今他待我说不上什么抛弃，自然少说也有九成的好，可这好说是好意更明白些：它本身自然还是好的，可像是淬了毒，让人不敢碰，一碰就寒毒入体，罪无可恕。
……他懒得演了。
我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白花花一片的冰绡，想，我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太多问题问不出口，也丧失了合适的时机。我在一堆可有可无的问题中挑挑拣拣，问了一个对我很重要，实际上可能无伤大雅的：“……为什么我的眼睛是这样的？”
他话里好像有些意外：“你问了一个相当聪明的问题。”
我抿了抿唇。
他坐在我旁边，像过去那样拉着我的手，低沉的嗓音将尘封的往事悠悠道来。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墨染陨落之后，江湖动乱，有不少人借机滋事，滥用邪术，一时天灾人祸频发。有部分人认为这是墨染遗留的怨气所致，于是四处寻找墨染的尸骨，想将其挫骨扬灰……”
对方手指微凉，我听着愈加错愕。
十多年前？十多年前离殇才多大？
我暂时把疑惑压下，继续听他说。
“我当时没有办法，暗中跟着夙华，亲眼看她埋了尸骨，然后，她就离开了。我走近了就听到有小孩在小声地哭，我循着声音找过去，然后就捡到了你……和他。”
“你小声地哭，很可怜，只有一点点大，看起来是被谁狠心丢弃的婴儿。而他已经是个孩童的形态了，看到我就咯咯地笑。”
“我料想可能是谁不甘墨染就此身陨，于是启动了某种法阵或者邪术，将墨染之前的魂魄分为两份，一份化为你，一份化成他。”
我难以置信地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所以你……我是墨染的一部分？”
他安抚地握了握我的手：“可以这么说。”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他照顾我，甚至帮那个“墨染”骗人，也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只是我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我奇怪极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又与墨染是什么关系？如果你这么仰慕他，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
最关键的问题是，如果你真的与墨染关系很好，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墨染身边有这一号人的存在呢？
我并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现在是个行事很怪异、喜怒阴晴不定的人，我太难确定如果惹怒他他会对我做什么。我既想不到他为什么对我败光他的钱的事情不生气，自然也想不通他会对什么感到生气。只能凭感觉，凭过去一点模糊的印象来推测他会不会动怒。而刚刚，这种感觉就告诉我，别问这个问题。
他听了有一会没动静，似乎在思考，然后捏了一下我的手指，力气很重，但是不疼。
“你可以当我是仰慕他，至于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身边围绕着的家伙们太多了，自然看不上我这种无名小卒。”
“哦……”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红尘他们都很优秀，就连两位护法也不是常人。实际上，如果不是墨染确确实实就这么死了，连我都要觉得，这世上根本没谁能轻易地杀死他。
而既然我是墨染的一部分，继承了他的眼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话本里不是也说他是少年时眼睛忽好忽坏、完全不受控制吗？这个年龄差不多与我契合，只是未必会一并想起从前的事情。
“对了，‘他’知道前世的事情吗？”
“知道。”
“那你也知道喽？”
“知道部分，有些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有些沮丧：“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气息忽然近在咫尺。
“但是……他们都更喜欢你。”
我被这突然的一下弄愣了，很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嗯？”
这次他却不回答了，很小心眼地说：“你是不是该睡了？累了吧？累了就好好休息。”
说罢，不等我答应就又把我抱起来，我吓了一跳，不安地攥紧他的领子，听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我的背就接触到柔软的靠枕，他让我躺下。
我不是很高兴地松了手。
“明天你还来吗？”
“嗯。”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圣女大典出什么事了吗？”
这次他却没有很快回答我。
一切都跟安静，安静得好像没有活的东西。
我睁着眼睛，越来越心慌，也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良久，我轻轻唤道：“哥哥？”
“……”他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睡吧。”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