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恋

　　高三学业繁重，学生比以往忙很多。
　　这个时候的元旦晚会，高三级表演的人占比会少些。
　　学林2班里，班长把表派下来时，大家显然兴趣不高。
　　“随便填吧，我们可以不表演。”
　　“好。”教室回应班长的寥寥无几。

　　传到伊葵桌面的时候。
　　她敛起笔尖，思索了一番，便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名字填上。
　　【高三2班，伊葵，表演唱歌】

　　漆黑的夜晚，淅淅沥沥下着雨。
　　伊葵洗完澡出来，开抽屉拿手机，指尖抵在亮白的屏幕，迟迟未点对话框。
　　他的头像还是两杯冻柠茶，没变。

　　片刻，伊葵动手发消息：【学校的元旦晚会，你会回来看么？】

　　隔了几分钟。
　　jyc：【邀请我就回啊。】

　　伊葵露出清浅的笑容，跟他聊起来：【好的，你要说话算数。】
　　季垣初回复了两条语音，都很短。
　　伊葵认真点开，他的声音沙沙的，没了距离感。
　　“啧。”
　　“我说话不算数过？”

　　伊葵：【好像没有。】
　　他又回语音，说话时带着笑出声的气音，短而促。

　　“伊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挺劲儿的？”
　　伊葵微愣，倒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形容她。
　　一时没接话。

　　过了会儿，季垣初问她：“晚会上准备表演节目是么？
　　语气懒懒散散，却很勾人。

　　伊葵轻轻应：“是呀。”
　　意识到她自言自语出了声，伊葵单手捂住脸，桌上立着的镜子照出她此刻的表情。

　　脸颊肉眼可见的红，唇角还笑得很甜。

　　伊葵抿唇压下笑意，手机回复他道：【嗯。】
　　他秒回：【就一个嗯？】
　　【我发现你还对我懈怠起来了。】

　　伊葵笑了又笑。
　　这样的他还莫名可爱。
　　像只懒洋洋的宠物。

　　【我没有懈怠你啦。】伊葵还加上语气词，怕他觉得她太正经。

　　结果，季垣初下一条语音，却让她有点找不到北。
　　他嗤笑一声，说她：“假正经。”
　　语音发出的嗓音近得，如贴在耳畔般念出。

　　伊葵脸红得更厉害。
　　她按着脸，企图快点消暑下去。

　　-

　　伊葵定下准备练习的歌曲，是一首老情歌，《初恋》。
　　歌词不难，但因为是粤语，她非常刻苦地学，逐个字标注音节。

　　母亲很高兴，喜闻乐见道：“囡囡，到时候拜托你同学帮你录个视频，好拿回来让妈妈也瞧瞧表演。”
　　“好呀。”伊葵没异议。

　　临近表演的前夕。
　　季垣初忽然约她出来，在她家附近的篮球场见面。
　　傍晚的天色从蓝过渡到暗，云朵浅淡，漂浮着缓缓移动。

　　伊葵出门时被阮若君塞了个苹果，说散步也别忘补充下营养。
　　到了黄昏之际的篮球场，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来打球。
　　“季垣初。”她看见他，念他的名字。

　　男生穿着毛衣，黑发散乱，遮住了些眉眼。见到她，他唇角勾起笑，“来了。”

　　他身上斑斓五色的毛衣，是她织的送给他的那一件。

　　伊葵心跳微乱，拎着苹果走过来。

　　两人坐到同一张长椅上，氛围暧昧。

　　片刻，季垣初挑眉瞧她，说：“你这就不吭声了？”
　　每回都得他来开场白。

　　伊葵掌心捧着苹果，想了想，问他道：“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他认真但又像在撩拨她的语气。
　　伊葵：“可以的。”
　　季垣初被她逗乐了，桃花眼微弯，沉淀着慵懒的笑意。

　　伊葵盯着他的毛衣，觉得自己针线活也挺一般的，穿在他身上感觉浪费了他的好皮相。
　　就像…奶奶织的花毛衣。

　　“我八点前得回去。”她温吞道。
　　“嗯。”季垣初笑着，“乖乖女是这样的。”
　　伊葵：“谢谢你穿我送的衣服。”
　　让她努力织的这件毛衣，有了意义。

　　“你送了我当然得穿，还挺暖和。”

　　静了会儿，周围萦绕着晚风。徐徐涌来，温和而舒适。
　　伊葵就这样陪伴他，没有怨言。
　　不知不觉中，她握苹果的力度减小，忽然从手中掉落。

　　她下意识吸气，旋即，苹果被他敏捷地接住，稳稳当当。
　　就差一点便掉到地上脏了。
　　伊葵说谢谢，感激地要接过来。

　　季垣初却握住那苹果，没给她。
　　“……”伊葵不理解。

　　季垣初上下扫视她，坏笑道：“我接住了就是我的。”
　　伊葵微怔，但也没辩驳，“好的，给你吧。”

　　季垣初舌尖抵了一圈上牙膛。
　　“伊葵，你就没点自己主见么？”他轻哂。

　　伊葵纯善温和，犹豫地说：“其实我不喜欢吃苹果。”
　　升上高三以来，她吃得太多了。

　　还把他的欺负合理化了。
　　季垣初散漫地笑：“原来我是捡了你的垃圾吃。”
　　这话来得暧昧。
　　伊葵的耳朵不由发烫，风也吹不散那股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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