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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颁奖晚会结束一回到车里，祝寒声就收起了僵硬的笑容，长长舒了一口气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疲惫。
手指掐了掐眉心，闭上眼，好想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最好一觉醒来就是世界末日。
刘力昂习惯性帮他调整了一下座椅后帮他盖上了一层薄毯，盖着盖着眼泪就像是洪水决堤一样泄了出来，从前排助理手中接过奖杯开始慷慨激昂地发出演讲：“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终于捧回了最佳男主角的奖杯，太不容易了，想当年我们寒声二十岁就入围，本来可以成为影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可惜还是差点火候，没想到这一陪跑就陪跑了七年，无数次入围无数次空手而归，七年啊，所少人嘲你是最佳陪跑员，今天终于可以啪啪打脸回去。”
“太吵了。”对于他的一番深度感慨，祝寒声转头就带上了耳机和眼罩。
极速从山巅降落到山脚，刘力昂捧着奖杯的手默默收了回来，正准备安静下来一言不发的时候看着奖杯眼泪又流了下来。
七年了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刘力昂摸摸奖杯又摸摸祝寒声的脸，看着他紧闭的双唇、困倦的面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祝寒声是他从小带到大的。
这个奖杯他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外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原本体型就很清瘦的他为了角色在一个月之内就瘦到了九十斤，在拍戏的过程中为了贴合角色的状态常常一整天不吃不睡。
直到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
一个叹息接连一个叹息，正惆怅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舅舅，来了吗，等了你们好久了，祝寒声呢，在你旁边吗，给他打电话都不接。”
蔡乐呈一张脸紧贴在屏幕上，欢乐的声音通过手机那段传过来，车厢内因刘力昂哭哭啼啼的悲伤氛围一下就消散不见了。
“在这呢。”祝寒声扯掉耳机，掀开眼罩，拿过手机就看到一张烦人的大脸，声音略低，“宝宝呢，我要看宝宝。”
“哎呀，没劲，认识二十多年的比不上一个刚出生的。”蔡乐呈一个翻转屏幕就把画面对着婴儿床边正在逗孩子的郑奇奇，“奇奇，给我们的最佳男主角打个招呼。”
“恭喜啊，弟弟。”郑奇奇将镜头拉近了点，捏住女儿的手对着屏幕里的祝寒声挥了挥手，“宝宝，跟叔叔打个招呼。”
屏幕里肉嘟嘟的小婴儿对着自己咿咿呀呀的，祝寒声看到这个画面身体都舒爽了些，眉眼舒展开来，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宝宝，笑一笑。”
此时刘力昂也将头凑了过来，正好看到宝宝发出清脆的笑声，他疑惑道：“你原来这么招小孩喜欢。”
“是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拍戏遇到小孩他们总是盯着我笑。”祝寒声平淡地回应着，突然想到什么心脏猛然一颤，八年前那个小女孩一见着他也总是笑。
“怎么了。”看他表情不对，刘力昂慌张了起来，他往后一看，“没有跟车。”
“又有变态跟车吗？”电话那端的蔡乐呈听到这个消息比他们还气愤还要大声。
“不是。”祝寒声迅速调整好状态，结果又被对面发生的事给惊讶到了，宝宝原本正对着他笑着，可意外发生了，他有些迟钝，“宝宝好像吐奶了。”
对面传来啪嗒一声，祝寒声盯着对面的天花板好一阵。
等到蔡乐呈终于想起他们捡起手机：“不聊了，等你们，快点的啊。”
挂完接话之后祝寒声又把耳机和眼罩给带上了：“到了地方继续叫我。”
还真是没变，从小就是这样，一上车准睡觉，对他刘力昂可真是操碎了心，帮他把毛毯盖好：“放心吧，到了地方叫你。”
其实吧，上车就睡这个习惯也挺好，晚上整晚失眠趁着这个时间段养精蓄锐也好。
到了地方，祝寒声一进门一心就扑到了小宝宝身上，看着两人沟通不便却又相处和谐的画面，刘力昂趁机把郑奇奇蔡乐呈两人拉到厨房好好沟通一番。
话未说，刘力昂就叹了一口气，走到水槽前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些才将心中积攒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你们不觉得寒声现在越来越麻木像个只会拍戏的机器人吗，迟到了七年的奖，除了晚会上念到他名字的时候笑一笑，除此之外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很早就觉得了。”谈到祝寒声郑奇奇也是满面愁容，她倚靠在蔡乐呈的肩头说，“一部戏接着一部戏，几乎没有自己休闲的时间，说好了我生产那天去医院陪着的，结果接到导演的电话二话不休就走了，一走就是三四个月，要不是今天颁奖他可能都不一定回来看一眼。”
“就是，他的活动范围就是剧组和家，没有一点多余的休闲时间，我很怀疑他的精神状态，我真怕他抑郁，他一个人单独在家的时候我真担心，就去年一个人在家晕了，要不是我去他家看一眼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晕了，这事你怎么没和我们说。”搂着郑奇奇腰的手极速收回，蔡乐呈恨不得马上冲到婴儿房把祝寒声塞到医院送去检查。
“淡定。”刘力昂示意他小声点，“还不是怕你们担心，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我就愁啊，总是演一些极端的角色，你们说是不是这些角色影响到了他，所以他才会越来越闷。”
“不排除这样的因素。”郑奇奇拉开厨房门看了眼正在和宝宝玩闹的祝寒声，看上去挺正常的，“舅舅，我问你，寒声他，有没有对象。”
“这问题还用问我，他有对象的话肯定会告诉你们。”刘力昂说，“我正要和你们谈这个问题，前几年事业正好的时候，我还怕他谈恋爱呢，那时候绯闻也多，但近些年年龄上来之后事业也稳定了，我就想着是该谈一谈恋爱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可结果呢每天宅在家里，一个要好的都没有，女的没有，男的也没有，我都愁得要死，你说他是不是无性恋。”
谈到这，郑奇奇不免和蔡乐呈互看一眼，无性恋恐怕不是。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清心寡欲之人。”说到动情处，刘力昂拍拍手掌，“我有时候想跟他吵吵架都吵不起来，他的自我管理真的太好了，好到这个世界上不该出现这样的完美人类。”
“这你还不开心啊，你也太不知足了舅舅。”蔡乐呈换了一副表情，笑了笑，“作为祝寒声的粉丝也太好了，不找嫂子，作品不缺，事业心极强，偶尔闲了就开直播和粉丝聊聊天，聊天也不整花样，像个普通朋友一样，有时还直播做菜，哪像我们两个，功不成名不就，年纪轻轻就结了婚，还弄出了小孩，我们的粉丝怎么说的奇奇。”
郑奇奇和他相视一笑：“说我们两个没有事业心。”
“你们俩就别贬低自己了，其实吧，我原先也不想让他这么大火，像你们这样也好，身边有知冷知热的人，偶尔接几部戏也不缺钱花，粉丝也不那么狂热有变态跟着。”刘力昂越说音量越低，“我真怕他会孤独终老，他什么时候能拥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谈到正常的喜怒哀乐，郑奇奇和蔡乐呈就不得不回忆起八年前的那档综艺。
那时的祝寒声也不太爱笑，但也不至于到今天冷若冰霜的程度，最重要的是他有正常人所拥有的烦恼。
荣光，他们想到了这个人。
蔡乐呈开始旁敲侧击：“舅舅，你还记得《交换人生》这个综艺吗？”
“怎么不记得。”说到这档综艺，话匣子打开刘力昂的音量又大了些，“说起来还多亏了这档综艺让他在那个夏天大火了一把，就那个他和荣什么，组成的祝融cp，好多人磕他们俩，好多网友也翻出了你们的小时候拍的戏，那几天天天都有新的物料被搬出，互联网上全是祝寒声好可爱，可惜这个节目他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
“你们看，他睡着了。”郑奇奇随时注意婴儿房那边的情况，祝寒声趴在一边不知不觉睡着了，而宝宝且精神抖擞一脸兴致地看着他笑。
“太累了，昨天熬夜通宵，又赶飞机，晚会上坐了好几个小时。”
“上综艺怎么样？”三人齐刷刷一脸宠溺看着他，蔡乐呈突然来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刘力昂冷哼一声，认为他在异想天开，“这么多年只参加过《交换人生》那一档综艺，那时候年纪小好骗，你觉得现在他会去吗？”
“怎么不会，让他去综艺好好放松，省得整天闷在家里，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你以为我不想。”刘力昂说，“你看他肯吗，我也希望他去，但是让他去何种类型的综艺也不好说。”
蔡乐呈把希望寄托于他：“这就得靠你做功夫了，舅舅。”
对此，刘力昂只能说：“我尽力。”
一个月后新戏杀青，从剧组里撤出来后四人再次相聚一堂。
小婴儿长得就是快，距离上一次看她祝寒声发现她又变了一个模样，像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皮肤滑溜溜的，闻上去有很重的奶味。
乖巧得不像话，见了生人也不哭，把她抱在怀里不时地颠一颠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蔡乐呈见了自家闺女那样花痴醋意大发，将奶嘴塞到宝宝嘴里说：“到底谁才是她爸，怎么我抱她的时候总是哭。”
郑奇奇补上一刀：“没办法，谁让他爸长得丑，还总是用胡子去贴她的脸扎她，她不讨厌你才有鬼。”
“有那么丑吗？”蔡乐打开手机摄像自拍了一张，确实好丑，“唉，你说当初为什么要生小孩，一天天的把我折磨得要死，黑眼圈重的像几天没睡觉的人一样，胡子也没时间刮，要不然收拾一下还是一个帅小伙。”
郑奇奇踢了他一腿：“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了，也不知道谁当初憋不住。”
“行了，就此打住。”看着悄悄远离事故中心的祝寒声，蔡乐呈向刘力昂示意，“差不多了吧，也该把计划告诉他了。”
刘力昂有点怂：“我有点不敢怎么回事。”
蔡乐呈怂恿道：“早死晚死都得死，加油，我看好你，舅舅。”
没得选择，刘力昂只好上前，扭扭捏捏的好长一段时间不发言。
祝寒声摇着拨浪鼓逗弄着小孩分神注意到他欲说还休的表情，直言道：“有话就直说。”
“那我说了。”刘力昂舔了舔干燥的唇，一鼓作气，“我给你接了个新综艺。”
一秒、两秒过去，刘力昂才敢睁开眼，怎么回事，静悄悄的，祝寒声不应该当下就拒绝吗，怎么好久没声音，难道说。
“好累，我不去。”
好吧，他多想了，祝寒声还是那个祝寒声，拒绝也是在意料之中，刘力昂开始劝说工作：“是个消防类的科普，恰巧你是消防大使，我想着你能锻炼锻炼身体，你放心绝对不会太累。”
注意力完全被吸走，一些尘封在记忆里的画面开始模糊的重现，祝寒声一时忘了动作。
拨浪鼓停下来了，祝寒声怀里的小婴儿伸手去碰两层的弹丸，碰触之间弹丸集中鼓面重新发出声音。
祝寒声也从并不清晰早已忘却的回忆里走出来：“你好烦。”
一个人劝说不动，刘力昂只好求助那对夫妻。
郑奇奇接受到求救走过来把女儿从他怀里抱出并拍了拍他的肩：“我们都挺担心你的，去玩一玩，放松点心情，别一个人把自己逼得太紧。”
蔡乐呈接上游说：“是啊，你看你太瘦了，以前我们是差不多的体型，你看我现在，这肌肉，你看你风一大都要被吹走。”
“你们都好烦。”祝寒声被他们说动，“我去还不行吗？”
确实如同他们说的那样，一个人憋得太久了，确实是要放松一下，还是要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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