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掌上珠

　　“折桂，你一会去打听打听万岁爷下了朝后去哪里了。”优昙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吩咐折桂。

　　“是，奴婢这便去。”折桂闻言行礼退了出去。

　　翠姜不懂优昙为何突然要问万岁爷的行踪，“主子相见万岁爷？”

　　优昙咽下最后一口粥，放下汤匙，“万岁爷给你主子我送了那么多书，我不得谢谢人家啊？！”

　　“主子做了皇后娘娘后果然处事越发周全了。”翠姜在一旁明了地点点头。

　　优昙微微勾起嘴角，故作严肃道，“你这话说的好似往日我处事不周。”

　　“奴婢不敢，奴婢没有…没有这个意思。您别生气。”翠姜焦急的解释道。

　　听到她急切的语气，优昙扑哧笑出声，看了翠姜一眼，翠姜一愣，跺跺脚道，“主子又逗奴婢！”

　　“谁让你说我。我就是故意吓你。哈哈。”优昙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殿内，似是给这座清冷的紫禁城添了一丝生机。

　　这头早膳撤下后，折桂回来回禀万岁爷在养心殿。优昙起身整理一下便往外走，路过翠姜跟前的时候，故意冲她吐吐舌头，气的翠姜瘪瘪嘴，狠狠吸溜两下鼻子。

　　“哈哈，翠姜真是可爱。”优昙边走边笑。

　　折桂将一切看在眼中，无奈的摇摇头，“主子您又逗她了？”

　　“逗逗她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优昙看着这四方的天，叹了口气。这样寂寞的宫中生活，真是一眼望到头得无聊与寂寞。

　　优昙未叫凤辇，只带着几个人散步似的往养心殿走去，昨天夜里落了场小雪，如今屋顶和墙上还能见着些微的积雪。一盏茶的功夫后，优昙带着人来到养心殿，殿外守门的小太监赶忙请安。

　　“起吧，万岁爷可在里头？”

　　“回皇后娘娘，万岁爷与沐督主在里头看折子。”

　　优昙叫起后一看，竟是昔日的熟人，“小顺子，是你啊。”

　　“娘娘竟还记得奴才，奴才如今在养心殿值守。”小顺子昔日在坤宁宫当差了些日子，恰巧被拨去伺候优昙，优昙出宫回了镇南王府后，小顺子因无意间得罪了前任司礼监提督，被寻了错处调到乾西所伺候罪妃了。

　　“还是要恭喜你，如今你也算是万岁爷跟前的人了。”优昙冲他眨眨眼，开着玩笑。

　　小顺子一瞅这熟悉的德行，心下也放松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娘还是如从前一般爱开玩笑。娘娘您稍等片刻，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见优昙点头，小顺子才拱拱手退后两步转身进去。

　　过了一会，便见其出来道，“娘娘，万岁爷请您进去。”

　　优昙道了谢后将折桂等人留在外头，一个人进了养心殿。

　　这养心殿优昙还是第一次进来，正对着门便是一道敬天法祖的匾额，字迹颇具气势，匾额下便是包金九龙紫檀座椅和一张盖着黄色龙纹图案的桌子，左右两侧对向摆着各四把紫檀椅，椅子中间是雕着龙纹的高脚茶几。

　　只见成泰帝坐在龙椅上，面前的龙案上放着许多奏折，其身边的太监吉祥随侍左右，而沐莲坐在殿内左手边第一把椅子上，见优昙进来便起身了。

　　“恭请万岁爷圣安。”优昙站在龙案前行礼。

　　“起来吧。”成泰帝靠坐在龙椅上，有点懒散的摆摆手。

　　优昙起身后，沐莲和吉祥也向她见了礼，优昙笑着免了二人的礼。

　　“妾身今日收到万岁爷让人送来的书，因此特地前来谢恩。”优昙率先打开话茬。

　　闻言，成泰帝似乎来了兴致，“怎么样，朕的那些书里可有不少绝版。”

　　“还是万岁爷厉害，那里头有好几本书都是妾身寻了好久都没能寻到的，这次是托了万岁爷的福。”优昙便说着便自顾自地在沐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成泰帝一瞧她随性的模样，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起身走下来，“还是优昙妹妹识货。改明儿个朕再让人从宫外给你搜罗些更精彩的。”

　　“那敢情好，妾身在此先谢过万岁爷了。”优昙嘴上说着，却不见她起身，反而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坐着，“说起来，这宫中的确不如外头有意思，听说万岁爷有只会说话的八哥，比前些年养的那只还要机灵。”

　　成泰帝一转身坐在优昙旁边，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你不会又想诓朕的鸟吧。”

　　优昙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道，“也不是诓…就是想借来玩几天。”

　　“得了吧，之前你在宫中也是这么个表情，这么个语气，这么个说辞，将朕原来养的八哥借走后再也没了影。”成泰帝心知她的德行，完全不上当。

　　“那不是八哥飞走了吗，否则妾身肯定会还的。”

　　“其他的都好说，八哥，朕是不会借的，不若朕开了私库给你寻两个玩意玩玩。”成泰帝虽然拒绝了优昙，但是也觉得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吧，您那些玩意还是留着赏人吧。”优昙闷闷不乐的摇摇头拒绝。“对了，大皇子读书的事情，您若是不怕他被我带坏，便早些安排吧。”

　　“对对，朕都给忙忘了。”见优昙换了个话题，不再盯着他的八哥，成泰帝白胖的脸上立刻带着几分愉悦，对着沐莲问道，“厂臣此事你怎么看？”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成泰帝深谙沐莲的好处，有他在，自己既不用费神也不用费力。

　　沐莲打从优昙一进门，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见她和成泰帝“打情骂俏”的模样，心中的醋坛子早就翻了，如今见二人齐齐将目光聚在自己身上，这才稍稍舒心一点，正准备起身回禀，便被成泰帝摆手示意他坐着答话。
　　于是坐着拱手道，“回万岁爷，臣私以为大皇子的功课不可落下，不若将文华殿拾掇出来，请翰林院学士授课？”

　　“也可，便这么办吧。”成泰帝觉得可行，便同意了。

　　“读书本就枯燥，一个人面对着个老头子，听着晦涩难懂的经文，想想便不易啊。”优昙在一旁叹了口气，对着沐莲眨眨眼。

　　沐莲看见她的表情，心中明了几分。成泰帝一听，也想起自己昔日的痛苦，那时候但凡有个小伙伴，自己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一个人的确无聊了些，朝中可有哪个官员府上孩子同大皇子年纪相仿的？”

　　这话成泰帝是看着沐莲问的，毕竟东厂无孔不入，只怕哪个大人偷偷养了个外室，东厂都会比其夫人更早知道。

　　沐莲闻言想了想道，“据臣所知，显荣侯府世子郑乔彻之子以及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之子都与大皇子年纪相仿。”

　　“那就先召这两人给大皇子伴读吧，若是熙儿不喜欢，换掉便是。此事便交给厂臣去办吧。”成泰帝心想找两个人给自己的儿子逗个闷子罢了，如果儿子不喜欢，那就换了再寻。

　　优昙在一旁悄悄给了沐莲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赶忙换上一副感动的表情对着成泰帝道，“万岁爷真是慈父心肠，妾身替大皇子向万岁爷谢恩。”

　　成泰帝心情愉悦的上扬嘴角，“为人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朕自是也不例外。”

　　优昙一见其表情，便知道成泰帝心中还是满意自己的夸奖，便道，“天色不早了，妾身先回去了。”

　　“行，那你先回去吧。”

　　“那臣便也先下去起草圣旨。”沐莲也起身道。

　　“嗯，好，去吧去吧。”

　　于是沐莲跟在优昙身后一起出了养心殿，待两人稍稍离远些，优昙才笑的一脸明媚道，“沐莲，你方才表现得真棒，真的和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我的心思。”

　　在场的宫人全都赶忙低下头，搞不懂皇后娘娘这到底是在夸人还是骂人，而被比作蛔虫的人却并不计较，面上竟带着几分笑意，“奴才自当尽力达成娘娘所愿。”
　　“
　　我本来想给冬生挑的人也是我大表哥的儿子，另一个还没想好，不过锦衣卫指挥使的儿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优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似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呐，请你吃糖，算是谢礼。”

　　优昙从袖中掏出一个绣着梅花的素色小荷包，荷包里装着花生糖，是方才从坤宁宫中出来路上吃剩下的。

　　沐莲接过荷包，低声一笑，略微低沉的声线，好似流水击石一般传入优昙的耳中，让她的心情也跟着越发畅快了些。“奴才谢皇后娘娘赏赐。”

　　“不用谢，你今天也是帮了我大忙。你赶紧回去拟旨吧，我也要回去了。”说着优昙抬头看了看天色，“一会该用午膳了。”

　　“奴才恭送娘娘。” 沐莲几日不见她了，心中有几分不舍，但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优昙摆摆手冲他道别，便转身带着人往坤宁宫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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