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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行女友
唐月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一日三餐都是点外卖解决,连蒋玲和小橘猫何时回家又何时去驿站都不清楚。
核查下来,唐月否定了3个项目,第一个被否的项目是因为“存贷双高”,项目存在舞弊风险。第二个被否项目是因为财报数据出现几处自相矛盾的地方,第三个被否的项目是因为唐月对比同行业上市公司的情况发现,该企业的年销售收入比同行业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企业分别高出15倍和12倍,而该企业在行业里连排名都没有,所以唐月对该企业的销售规模与其行业地位极度不匹配的情况提出质疑。
唐月把核查情况及结论发给陆文杰,很快接到陆文杰的电话:“小唐,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完成了5个项目的审核任务,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工作最拼的,连男人都比不过呢!不过,你有点太过认真,记住学长的话,水至清则无鱼。对了小唐,我推荐的岗位考虑得怎样了?”
唐月不好意思地说:“学长,这几天我忙着审核项目,好在都忙完了,接下来会认真考虑学长的推荐!”
很快,陆文杰把5个项目的辛苦费给唐月打了过来。
唐月拿出记账本,查看自己这些年来的存款数额,越看越高兴,笑得合不拢嘴。查看了陆文杰的转款后,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把这一笔款项写上,写完之后用手指头点在存款数字上来来回回地数了好几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可是她一块钱一块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买房钱啊。
真是积少成多,积沙成塔,功夫不负有心人。
唐月正在高兴,突然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地抗议,原来都快晚上8点了她还没顾得上吃晚饭呢!唐月高高兴兴地给自己点了一碗酸豆角竹笋米粉,加上两个煎鸡蛋和一个香喷喷的大排,今晚她好好犒劳自己。
接到外卖,唐月边吃边给发小打电话。
唐月:“玲子,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蒋玲哽咽的声音:“呜呜呜,我在跑外卖,呜呜呜。”
唐月听了吓一跳:“玲子你怎么哭了,为什么会突然跳槽去送外卖?”
蒋玲:“没跳槽……你稍等一会儿。”
等蒋玲把外卖送给顾客后,才电话告诉唐月这个春节她遇到的倒霉事。原来,蒋玲本来在驿站忙着整理仓库和理账,等这些工作完成后,季文泰说收到一笔投资款,但驿站目前账本上现金流充足,不如把这笔投资款先拿去做点别的事,赚点快钱,然后再收回来投在驿站上。
然后蒋玲跟季文泰在网上查看有什么赚快钱的门道,蒋玲发现投资电影收益不错,现在有些电影的售票动不动就能达到20甚是30多亿元。
蒋玲的话让季文泰动了心,两人合计了很久,在网上找到某个电影项目的联系人,还一起去北京拍片现场考察……然后两人把500万元投资款全投了进去。
再然后,蒋玲和季文泰发现电影项目的联系人突然消失不见了,所有能联系的方式都被对方拉黑。蒋玲和季文泰慌了,急忙飞往北京电影拍摄现场询问,人家却说并没有收到他们那500万元的投资款。
蒋玲赶紧拿出打款记录,还有双方签订的合同。可对方说合同上的公司印章是假的,是萝卜章,根本不是他们公司的,“你们被代理商骗了,很明显那家伙卷款跑路了!前两天有几个人来找我们,也是为这事,我们都报案了。”
对比真假印章后,蒋玲跟季文泰脸色惨白,赶紧跑去派出所报案。
现在,蒋玲和季文泰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派出所的消息,蒋玲和季文泰非常担心,担心那500万元的投资款追不回来,让他们损失巨大,无法想投资人交待。
讲完投资失败的事后,蒋玲哭着说:“小月亮,这几天我见你非常忙就没跟你说这事,我心里实在是憋得慌,就出去找点临时工做,不然闷在家里我会发疯的。”
唐月担心地问:“季文泰让你赔钱?玲子,明天我跟你去驿站找季文泰。你只是建议,最后能拿主意的人是季文泰,他不能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500万元,对蒋玲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笔钱都能在金顿市郊区买一套三居室的公寓了。唐月不想让发小一辈子陷入巨额债务,不想让发小被巨额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便想着要把投资失败的责任尽量往季文泰身上推!领导嘛,职务高薪水高,本来就应该承担更多责任。
蒋玲抽抽搭搭责骂:“他没有找我赔钱,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投资电影这种烂透了的坏主意是我出的呀!唉,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做事粗心大意,我就是猪脑子不好使,还没有自知之明,竟然想着给人家出投资主意!我真的是服了自己!”
唐月对发小自我贬低,心疼不已,劝慰说:“玲子,是骗子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你不要责怪自己啦!玲子快回来吧,我把晚饭准备好等你回来!”
唐月给蒋玲点了外卖,有她最喜欢吃的红烧肥肠和鱼香肉丝。蒋玲一走进屋,看见桌上的饭菜和眼巴巴焦急等她的好朋友,眼泪又忍不住奔涌而出,跑过去扑进唐月怀里。
唐月扶蒋玲坐好,用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不停地安慰她。唐月注意到蒋玲看上去特别憔悴,大概这几天没睡好,眼眶周围的肌肤发黑。
其实唐月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为了赚点辛苦钱,她这几天熬夜审核项目,此时的她头发微乱,“熊猫眼”,下眼睑微微有点浮肿。
唐月温言细语地劝了好几分钟后蒋玲才止了哭,肚子实在太饿,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饭后两人坐到沙发上偎依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唐月说:“玲子,等阆辉项目结束后我准备在这里买房,给你留一间屋,你就跟我住一起,不用交房租。”
蒋玲更加感动,她俩现在住的这套公寓,虽说房租AA制,但生活上的各种开销唐月支付得更多些,而且她从来不计较,也从来不贬低蒋玲。
对交往了唐月这样的好朋友,蒋玲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她在金顿市这种大城市里打拼,平日里有唐月的鼓励,以后万一有什么困难,唐月肯定不会不管她,不会让她流落街头。唐月给足了她安全感。
两人聊了一会儿,唐月催蒋玲洗澡,早点休息。
等蒋玲躺在床上后,唐月轻轻给她关上卧室的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返回自己卧室。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骆坤发来的,问她什么时候返回金顿市。
唐月回复说已经回来了。
骆坤秒回:明天下午我开车接你,去看房子。
这事他俩春节前就约会的,唐月立即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唐月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澡睡觉,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唐月看见一个疲惫憔悴的女孩,好像比放假前老了5岁都不止。唐月捂着脸颊,知道这种疲态都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工作太拼了,陆文杰不是说她比一些男人还拼吗?
想到陆文杰,唐月立即想到陆文杰推荐的财务总监的工作。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点开那家企业链接的冲动,也许潜意识里她还没打算离开鸿兴证券吧?
唐月一边漱口,一边寻思着,她跟陆文杰完全不是一路人,大家的合作就是审核项目,拿钱,大家各取所需,仅此而已。如果要让唐月离开打拼了6年的鸿兴证券,她还真舍不得,也不愿意,虽然她目前仍然是“经理”级别——按照陆学长的话,她仍然在经理这种最低级的岗位上,但有什么关系呢?她能从经理晋升到高级经理,也能从高级经理一步一步走上董事总经理(MD)。
唐月有信心,有野心,有能力。
陆学长推荐的准上市公司年薪百万的财务总监,的确很诱人,但唐月跟陆学长不是同一路的人,如果陆学长让唐月做违背她意愿的事,唐月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陆学长翻脸一脚把她从财务总监的位置上拉下来,重新找一个“听话”的人,到那个时候唐月除了离开还能做什么,因为企业董事长是陆学长的朋友啊。
说不定陆文杰在准上市公司关键岗位安插一个他自认为好掌控的人,本身就带有某种目的,而这个人在陆文杰眼里,不过是“棋子”,不听话的话,就是“弃子”。
唐月回想起自交往以来,陆文杰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通过恋爱在职场飞黄腾达,“人生有捷径可走的”,“水至清则无鱼”等等,让唐月越想越害怕。
唐月是有原则的人,不愿意被任何人掌控,不愿意做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
考虑清楚后,唐月立即给陆文杰发了信息:学长,感谢你的推荐,我仔细考虑过暂时不想离开鸿兴证券,再次感谢学长!
很快她就收到陆文杰的回复:行吧。
作出决定后唐月感觉很轻松,打开花洒开始洗澡,寻思着明天上午要去商场买一件漂亮的新衣服……
骆坤别墅。
收到唐月明天下午见面的消息后,骆坤把小黄抱着怀里转了几圈。小黄重新被放回到真皮沙发后,呆萌了好一阵子,好在沙发很大,小黄晃了几下“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
它呆呆地望着主人,见他兴奋地拿着新买的笛子,小黄瞬间一脸生无可恋。
很快,骆坤鼓起腮帮子,把一张俊朗憋得通红,使劲吹出一阵笛声来:一会儿尖锐得像针尖在扎小黄的耳朵,一会儿又像什么小妖怪呜呜地哭,让小黄忍不住瑟瑟发抖……
关键是小黄的主人脸皮特别厚,吹出这般难听的笛声竟然还特别兴奋地举起小黄,一个劲地问,“小黄小黄,我吹笛子是不是特别浪漫,是不是特别酷?等我勤学苦练一段时间后,我要吹给她听!”
小黄苦于不会说话,无法跟主人交流,只好苦着一张脸怔怔地望着骆坤,希望他脸皮不要那么厚,希望他稍微有点自知之明。
然后又是一阵难听的笛声。
骆坤每天要抽好几个小时勤学苦练吹笛子。
让好不容易才过上住大别墅顿顿吃肉的幸福生活的小黄,备受煎熬。
老天啊,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骆坤正在苦练时,季文泰捂着耳朵垂头丧气地走进屋。小黄一看是以前的主人,立即跳下沙发,围着季文泰使劲跳,欢快地摇着尾巴。
季文泰惊喜:“咦,这不是我们仓库走丢的小黄吗?”
骆坤呵斥:“小黄是我捡回来,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休想编故事从我这里拐走!”
季文泰心里有事,懒得跟他哥争论这就是他仓库走丢的小黄,只是弱弱地安慰:“哥,哎哟,你要喜欢,没人会带走小黄的。”
见季文泰没有打小黄的主意,骆坤的心安了下来,但仍然不高兴地问,“我正在跟小黄讨论高雅音乐,你小子来干什么?”
季文泰耿直地讽刺起来:“讨论高雅音乐?你这叫跟人家小黄讨论高雅音乐吗?哥,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小黄不会说话?你是真不知道那玩意有多难听吗?”
骆坤微眯双眼,教训说:“你小子这情商可真够呛的,就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我高兴高兴?我可是你的投资人!”
季文泰挺直身板,硬气地鄙视说:“那也不能为了钱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乱说一气呀!对了哥,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地学起吹这玩意了?是不是……哦哦哦!我知道了,我哥铁树开花啦,哈哈哈!”
说到后面时季文泰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高兴。
骆坤放下心爱的笛子,鄙视:“你小子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说完他微微一怔,这不是唐月讽刺他的话吗?看来他也有这个毛病,跟季文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季文泰很快又恢复到垂头丧气的样子,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说:“哥,我现在要是你就好了,你知道吹笛子,说明小日子过得舒坦!因为哥你从来就是个很沉稳,很低调的人,现在突然成了显眼包,说明不是有人爱你,就是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唉,我就惨了。”
骆坤轻嗤,对季文泰的话不置可否。他坐到沙发上,双臂架在沙发靠背上,两条大长腿悠闲地架了个二郎腿,黑黢黢的眼睛要笑不笑地看着季文泰说:“你小子哪里惨?我前段时间刚刚给你创业追加了500万,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文泰你知道吗,有些人为了买房省吃俭用能抠门到什么程度……”
骆坤把唐月一系列“抠门”行为详尽地描述给季文泰听,只是没有点唐月的名,什么住在脏乱差的城中村,整个公寓还没他家小黄住的屋子大,什么专买快过期的打折商品,牙刷毛东倒西歪都舍不得换新的,喝酸奶还要把瓶盖舔得干干净净的……
骆坤眼里闪着光,讲得津津有味,语气没有歧视,只有欢喜。
狡猾的季文泰本来还想着今晚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哥讲那损失掉的500万呢,现在见骆坤心情非常好,听得出来,他哥讲的还是那个乡下丫头,也不知那丫头给他哥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哥始终对那丫头念念不忘,津津乐道。
季文泰仔细观察他哥,估计他哥正在挖空心思想追求对方,比如沙发上那根笛子,还有他进屋听见的堪比噪音的笛声……能让他哥从高岭之花变成显眼包而不自知的,除了那乡下丫头还能有谁?!
眼前这位沉浸在暗恋中男人,好像比以前少了很多棱角,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了,让季文泰觉得就算今晚他说投资失败的事,估计他哥应该没有以前那么凶。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哥要责骂他,不是还有“心肝宝贝”小黄可以用来抵挡他哥的怒火吗?
于是,季文泰小心翼翼地把他如何挪用骆坤的投资款,想去挣点快钱,投资了什么项目,又是如何上当受骗……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哥听。
一口气讲完后,季文泰盯着他哥的脸,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按常规他哥会吼他,会骂他没出息,但今晚没有。
骆坤心情平静地拿着沙发上的笛子,淡淡地说:“做生意嘛,总是有赚有亏的,男人也要成长,这500万就当哥给你教学费。”
说完骆坤好像什么事也没他为了唐月变得浪漫重要,猛吸一口气鼓气腮帮子,把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很快一串刺耳的笛声杂夹着阵阵漏气声猛地破空而出。
季文泰急忙捂住耳朵,暗道庆幸,没想到一个世纪大难题竟然如此轻松地解决了。季文泰生怕他哥变卦,再加上他哥吹的笛声实在太难听,于是他迈开大长腿赶紧往外冲,边冲边说:“谢谢哥,我改天再来看你!祝你早点追到那乡下野丫头!”
身后传来他哥不高兴的反驳声:“谁说她是野丫头?!喂喂喂,我可没说喜欢她!”
季文泰笑,“她不是野丫头,是谁?谁还能让你又爱又恨的?哈哈哈。”
看吧,那野丫头让那个冷淡高傲高智商的男人急速降智了,让他忘了有些事是越描越黑。
小黄见季文泰离开,急忙冲过去紧紧跟在季文泰后面使劲摇尾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季文泰捂着耳朵蹲下身,疼爱地对小黄说:“小黄啊对不起,今晚我不能带你走,你可是我哥的心肝宝贝,今晚的事能轻松解决,也有你的功劳哦!小黄,你在这里除了……嘿嘿,有点折磨耳朵外,其他方面你可是走上了狗生巅峰!总而言之,你在我哥这里住大别墅顿顿有肉有罐罐,家里有那个大显眼包疼爱你,还有阿姨司机照顾你,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哦。”
小黄望着季文泰匆忙离开的背影跳起来“汪汪”叫了几声,身后难听的笛声一声紧似一声,小黄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急忙离开客厅。
远离自以为浪漫的显眼包制造的噪音后,小黄昂首挺胸傲娇地在别墅里溜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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