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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规划
中澧的生意该怎么说呢,亲眼所见后才发现并非是无人光顾,而是进店逛一圈后空手离开,小声议论着“假货”。
对此,姚掌柜有苦说不出,卖的贵了,客人转头就进了查家的铺子,而卖的便宜了,又被说肯定是以次充好,即便是有那些个识货的,也宁愿多花银子去查家买一样的东西。
足以可见查家的威望与深入人心。
虽然说的是来中澧探一探行情,但也是存了挣个一席之地的想法,眼下看来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据我观察,在中澧,本身玉器生意就算不得多好,至少比不上北边其他地方,诚如查家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姚掌柜将来中澧这段时日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因为中澧临近边境,有好些人用手上的食物去换喀蔼的琥珀。”
“琥珀?”何芝柳只在书中见过,颜色各异,玲珑透明,有的内部还嵌有小动物,煞是好看,“爹,我们途径红土时有一女子耳戴褐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饰品,莫非那就是琥珀?”
“你们已经见过了?”姚掌柜惊诧,“原以为只有边境处才有,没想到已经传到了红土。”
喀蔼屡屡在边境骚扰百姓,虽盛产琥珀,我朝也有交换之人,却无人敢光明正大佩戴,以免被安上叛国的罪名,却不想竟有人想着天高皇帝远,堂而皇之的挑战皇权。
战争持续数年,朝廷也没有增派兵力出征,偶尔的兵戎相见也不过是隔靴搔痒,在何芝柳看来,朝廷的做法更像是不屑与喀蔼打,或者说是明知喀蔼不是对手,便容忍了这种小打小闹,毕竟如今局势无暇顾及。
何芝柳小口抿着茶水,脑中百转千回。
“传闻喀蔼除了琥珀,还有不少珍惜药材,否则以喀蔼的兵力,即使联合了周边一众小国,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仍旧安然无恙。”
“没错,正因为此,朝廷才不敢大肆挑衅。”再怎么说,汤家也有人在朝为官,说起政事,汤慈或多或少有发表观点的资格,“近年来朝廷连连征战,缺人缺粮缺钱,自然也缺药,而喀蔼的药神乎其神,受伤的将士恢复奇快,最后哪怕是我军胜利,也是用数十万将士性命换来的险胜,在外患频发的当下犹如失之东隅。”
何芝柳:“喀蔼缺食物?真的像人们口中说的那样啃松皮吗?”
汤慈:“没有那么夸张,喀蔼国主事事以百姓为先,什么时候他啃松皮了,他的百姓才会啃松皮。”
“哦——”何芝柳一直没有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抵在下唇,“既然他们缺粮,我们缺药,为什么不和谈互通商贸?”
“你能想到,那些当官的怎会想不到。”汤慈说道,“说来喀蔼国主也是倒霉,莫名其妙在政变里活下来成了一国之主,一心想给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奈何我朝也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境地,若当真互通商贸,朝廷又能有多少粮食给他们,倒不如趁朝廷分身乏术之时给致命一击,搏一搏说不定反败为胜,至于我们这边,上面的不提下面的谁敢出这个头,若建议被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皆大欢喜的结局还好,若最后人财两空,岂不落个办事不利的罪责,不过也可能是在紧张的当今局势,大家真的把喀蔼给忘了。”
忘了啊,忘得好!忘得妙!
“芝柳还是别打喀蔼的主意,多少人盯上最后都无疾而终。”何芝柳垂眼看地陷入沉思,姚掌柜一眼便看出她所思所想,“叛国大罪,万不可给任何人留下把柄,在太岁头上动土,谁知道太岁哪一天就想起了边境还有一个药材丰富的喀蔼。”
“嗯——”何芝柳频频点头,“不动土不动土,琥珀,达官贵人之中,明面上走不了,暗地里交易少不了,想必在边境小镇更是屡见不鲜,既是这样,我们何不效仿他人,以食物去换,但只囤货而不卖,等朝廷什么时候松口了我们再卖。”
以一换十,名声出去了,还愁没有货商来谈交易吗。
“不可,你怎知朝廷会松口,小心在这之前被人反咬一口。”汤慈提醒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我不是君子,而是女子。”有时候何芝柳过于谨慎,有时候又过于大胆,让汤慈和姚掌柜两个大老爷们自愧不如,“无论那位什么时候想起来喀蔼,喀蔼始终是心头的一根刺,要么收服,要么和谈,如今看来,和谈才是对双方最好的路。喀蔼国主要的无非是百姓能吃饱,那我们便给,喀蔼需要多少,朝廷给不全的我们补上,相应的,不管是琥珀还是药材我们也要对应的货源与数量,朝廷若想要更多的,只能在我们手里买,白纸黑字的契约,三方遵守,对朝廷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便宜,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汤家是天子臣民。”
天子如果真要动手抢,汤家也没有办法阻拦,不过天子不是残暴之人,何芝柳相信契约将会非常牢固,再者,倘若有一天国难当前,汤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一分一毫全部贡献给百姓,给军队,给天下。
汤慈与姚掌柜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暗想此计若成,汤家不是皇商,却胜似皇商。
“芝柳说的是理想情况,但有没有想过,谁来做喀蔼的中间人,又谁来做朝廷的中间人,另外,人心叵测,汤家行的是遭人眼红的生意,怎能保证不牵连后人。”汤慈说出心中担忧,“多少人为此做过努力,恐怕没有成功也有此顾虑。”
这倒是,树大招风,所以才需要找好靠山。
“爹忘了,世上有头脑有胆量的生意人多,可又有几个有亲人在朝为官?为的还是内阁大臣。”何芝柳放下杯子,轻轻笑道,“我们又不是搞垄断,喀蔼那么多的琥珀与药材我们也吃不下,无非是与大的货商合作,至于到手的货,年年往宫里进献一两件上等玉器与琥珀,药材嘛,大部分供给军队,稳赚不赔的买卖料想朝廷不会不愿意,而我们背靠四方将士,不比天子来的更为可靠?不过要委屈了大伯,这事不能由他牵线,只能便宜其他同僚。”
汤家人口稀薄,几乎是一脉单传,现如今,汤毓敏也已过世,留在世上有血缘关系的仅只有汤慈、汤平安、汤隆和远在京都为官的汤善与汤善的儿子汤松。
汤慈祖父与汤善祖父是堂兄弟,到他们这一辈,其实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或许正是因为亲人不多,所以两兄弟自小关系便很好,哪怕相隔甚远,也常常书信往来,比之好多人家的亲兄弟还好。
如果由汤善向天子提出喀蔼的问题,将来成事后免不了被人拿出来说他是别有用心,对他、对汤家都没有好处。
“如果不是因为中澧需要姚叔,姚叔来做这个与喀蔼之间的联系人倒是非常合适。”何芝柳想了想,大致做了计划,“不过,这一切的基础是去边境探查一番,许在那里,琥珀与药材的交换并不少见,这样我们才好开展计划。”
首先,少量分次的交换,一般这类喀蔼人都是走投无路的穷人,否则谁也不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做这事。
然后,在有利可图的前提下,喀蔼稍微富有一点的人家便会主动私下找过来。
在等到喀蔼国主发现的同时,朝中要同步进行,提出与喀蔼和谈的问题,在这过程中,汤家早已凭借自身的口碑获得喀蔼民众的信任,与此同时有人出粮为朝廷解决困难的说法也会传入朝中,和谈便可促成。
最后就是喀蔼、使节、汤家三方坐下来商谈契约的事。
如此一想,为何何芝柳觉得很是容易,暗道难不成途中会有预想不到的困境?虽她口中说着别人家没有内阁大臣,可有内阁大臣并非事情的关键,怎就没有人在喀蔼与我朝的僵持战事上打主意?
汤慈一边听一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末了叹息一声:“还是太过理想化。”
“嗯。”何芝柳承认,“不过不去做怎知不会成功,反正说来并不是不可行。”
世上哪有十拿九稳的营生,富贵不都是闯出来的吗!
何芝柳:“对了,李叔不是常在边境走动吗?可曾去过喀蔼?”
“你李叔在南边走动的多,北边,听他说早些年是走过,但应该没有去过喀蔼,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放弃大好生意。”汤慈想她说的有道理,左右在边境动作,就算是犯罪也不止汤家,既然别人至今无事,想必那里的官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损害我国利益,也不想给朝廷添麻烦,“姚大哥是走不开了,那谁去?老李?”
“这会儿姚叔在中澧也没事,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起走一趟?以后嘛……”
何芝柳想,付爷爷是个不错的人选,懂药材,闻世故,经验丰,信得过,再带着文青这个八面玲珑的小滑头,还怕闯不出什么名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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