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佐鸣)

　　“这就是人柱力的妖狐化？”斑眯起眼睛盯着底下发着红光的鸣人，透明的赤红色尾巴每冒出一条，他的心就提上去一点，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鸣人！不要迷失自己！”卡卡西的声音传来，听进鸣人耳朵里就像很远很远的微弱的响声，丝毫起不到作用。
　　“鸣人！”发现了他的异常，同伴们在战斗中都大声喊他的名字，希望能够唤醒他的神智，可惜这些都是徒劳，妖狐的尾巴还在不徐不缓地一条一条冒出来。
　　“会变成完全体的妖狐吗？”斑轻声说。

　　鸣人的神智已经深深沉入身体，恍惚中，他好像又来到封印九尾的那道铁门前，周围静寂无声，水珠滴进深潭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铁门的那一边亮起诡异的红光，沉睡许久的九尾妖狐突然睁开了发亮的双眼，一阵像是磨牙一样的低吼声过后，那个熟悉又带着可怕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斑吗？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能再看见你，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好久不见…”

　　在其他人看来，鸣人的九条尾巴已经完全形成，全身的皮肤被大面积烧伤，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只小型的九尾妖狐，他发出一声野兽的嘶吼，被妖狐庞大充沛的查克拉所摄，所有人都齐齐退后了一步。
　　只有斑巍然不动，血红色的写轮眼牢牢锁在鸣人身上，开口竟然是叙旧的口气：“好久不见啊，九尾。”
　　他这话顿时让所有人想起多年前他操纵九尾和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战斗，相传那场战斗的破坏力相当大，两人都是世间难找敌手的忍者，这两个人搏命相战，可想而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而现在，当年的伙伴变成对手，宇智波斑和九尾妖狐如果真的打起来，岂不是与传说中的那场战斗一样，作为战场的木叶忍者村，怎么承受得住？
　　被九尾查克拉控制的鸣人哪会想到这么多，因为不想直面斑之前的问话，他在巨大的悲痛中封闭了自己的意识，重见天日的九尾当然是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查克拉，恨不得毁掉目及的一切。
　　斑没有动弹，妖狐化的鸣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向火影头像的方向走去。他的身体像火焰一样在燃烧着，每踏出一步都是艰难的折磨。
　　突然一声脆响，一个小东西掉落在妖狐脚边，他停下了脚步，盯着地上那个东西使劲眨眨眼，好像在拼命回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终于，他俯下身，拾起那块蓝色的晶石，冰凉的晶石躺在滚烫的手心里，立刻降下了不少温度。
　　原来是纲手送给鸣人的项链，项链的带子在高温下被烧断了，于是吊坠就掉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妖狐在干什么，他突然停下来，捡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就一直定定地看着手心，倒是斑一反常态没有出声，而是很有耐心地等着。
　　晶石的温度让燃烧的皮肤非常舒服，舍不得丢掉它，看着看着，遥远的记忆一点一点回来，闪电一样窜进脑海——
　　“鸣人，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活着回来！”
　　“等我回来。”
　　幽暗中的鸣人猛地睁开双眼，用尽力气叫了一声：“狐狸！回来！”
　　松动的封印在这时候终于发挥作用，既然鸣人的神智已经恢复，九尾在封印之力的束缚下只能回到封印状态。
　　“小鬼，多留一点时间给我都不行……”虽然嘴上咒骂着，九尾还是不情愿地重新进入沉睡。
　　妖狐外衣一点点褪去，露出鸣人被灼烧得血肉模糊的皮肤，他睁开已经恢复成湛蓝的眼眸，艰难地侧头看看妖狐查克拉之下又被损毁得更严重的村子，咬紧了牙关，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大家，对不起……”
　　他耗尽了一身的查克拉和体力，褪尽妖狐外衣的同时也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鸣人！”同伴们都焦急地喊出他的名字。
　　佐助低声骂了一句：“这个笨蛋！”甩开迪达拉向鸣人奔来，迪达拉紧追不舍，跑近鸣人的时候抬头用眼神向斑示意——要不要现在把九尾抓回去？
　　斑轻轻摇摇头，玩味地说道：“靠一己之力控制住九尾的查克拉爆发，不错。”谁也没有发现他语气里小心掩饰的失望。
　　这时佐助已经来到鸣人身边，他蹲下身，小心地抬起鸣人的头，把他的上半身揽进怀里，心痛地看着这张伤痕累累的脸，鸣人现在是真正的体无完肤。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斑轻声问道，这一次可能是真心的发问，因为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迷茫。
　　佐助没空理会他的感慨，只一心扑在鸣人身上。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不可能赢还要拼到这种程度？为什么宇智波的族人总是为了木叶跟我反目成仇？我活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那些愚蠢的人为了所谓的希望和梦想去拼命，他们觉得值得吗？”
　　这回佐助抬头了，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他：“你错了，我不是为了木叶。”
　　“那你是为了什么？”
　　佐助低下头，温柔的目光停在沉睡的鸣人身上。
　　“你是为了他？如果你把他交给我，等无限月读发动以后，我还是可以创造一个漩涡鸣人给你。”
　　佐助的目光瞬间冷凝——
　　任何人创造出来的漩涡鸣人，都不可能总是喜欢跳起来骂他，骂来骂去还是那么几个词；任何人创造出来的漩涡鸣人，都不可能被亲一下就红透了脸，半天不能退温；任何人创造出来的漩涡鸣人，都不会笨到成为万年吊车尾；任何人创造出来的漩涡鸣人，都不会连说一句“我喜欢你”也扭扭捏捏，好不容易说出来了还死不承认；不管是谁创造出来的漩涡鸣人，只要不是怀里的这一个，他宇智波佐助就不要！
　　见他不说话，斑自嘲地笑笑，“怎么？还是觉得那是虚幻的？”
　　“那些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不喜欢逃避，比你多了一点承担现实的勇气。”
　　“逃避？你说我是逃避？”斑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真正的宇智波族人，一向知道自己想珍惜的是什么。就像鼬和止水，而我……”佐助摸摸鸣人凌乱的金发，“有他就够了。”
　　“我想珍惜的东西？早就没有了…”斑的声音突然空洞起来，他深爱的弟弟…全力保护的族人…早就在多少年前的岁月里消逝殆尽，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地走过剩下的时间。
　　佐助冷笑，“宇智波斑，你活了那么久，如果还不知道该珍惜的是什么…哼…你就白活了。”
　　斑沉默，良久，他轻笑出声：“小鬼，还要感谢你的提醒，我想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石像头顶的斑就不见了，下一秒，他现身在佐助和鸣人的身侧。佐助没有半点迟疑，一手护着鸣人，一手摸上剑柄，唰地抽出剑横在两人身前。
　　“让开。”
　　佐助没有动。
　　班没再多说，晃身过去抱起鸣人又回到石像上。佐助只觉得手上一轻，低头看时鸣人已经落进斑手里。
　　“可恶！”佐助迅速起身，正准备夺回鸣人，斑知道他的心思，“放心，我不会带走他的。”
　　佐助哪里肯信，剑尖电花闪动，就要发动千鸟，却被卡卡西拉住了，“像斑这种人，不会说谎的，我看他不像是要害鸣人。”
　　斑没有理会他们的动作，只是让鸣人平躺好，然后结了几个手印，右手的五指上马上冒出五簇不同颜色的火苗，卡卡西认出这是解除封印的术式，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斑掀起鸣人的衣服，把冒着火焰的五指按在他腹部的封印术式上，一瞬间黑色的符文开始旋转，无数的红色异光从鸣人体内窜出来，直冲上天空，方圆几里之内都能看到空中乱窜的红光。
　　“他要对鸣人做什么？！”佐助几乎暴走，又怕伤到鸣人不敢乱来。
　　斑和鸣人都被红光包围在里面，九尾妖狐的查克拉源源不断地溢出来，纷纷冲上空中，然后向地面散落。这个情况一直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总算不再有狂乱的红光，只有几缕柔光慢慢地渗出来，汇集在鸣人胸口，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蜷缩起来的火红色小狐狸。
　　斑抱起鸣人，重新出现在佐助身边，把鸣人往他怀里一塞，“还你。”转身就要走。
　　“等等。”鹿丸这时候竟然拦住了斑，“我要替鸣人告诉你，只要我们这些人没有死，希望就一直存在，哪怕是我们死了，我们的下一代也会让希望延续下去。”
　　斑转头看看沉睡中的鸣人，“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让这个世界充满希望。”
　　“我们会证明给你看。”
　　“好，我很快会回来，顺便带走我的老朋友。”说完，斑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趴在鸣人胸口的小狐狸身上。
　　然后，他就和其他几个“晓”的成员一起消失了。
　　犬冢牙跑过去看看鸣人的伤势，用手肘拐了佐助一下，“他们都走了，脸色怎么还那么难看？”
　　佐助没有说话，卡卡西在旁边一针见血地指出：“不就是刚才斑掀了鸣人的衣服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话一出，黑眸的温度骤降，佐助抱着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卡卡西小声跟鹿丸说：“真是小心眼的男人……”鹿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位大叔好像忘了自己也是这种男人中可耻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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