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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六)
他是真的赖着不走了,似个跟屁虫一般黏在她旁边。她给婆婆倒水,他拿杯子;她给婆婆擦身子,他背过去拧毛巾;她给婆婆喂粥,他要端着碗……她做什么他都要凑上一份,她拿他真的是无可奈何!她知道婆婆不喜欢看到他,婆婆的眼神就像一根根的毒刺,影响不到他,就全部射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只有默默接受。
下午的时候她去开水房取热水,走了一段路却发现身后没人跟着,他反常没有跟过来反而让她有些担心,留他和婆婆两人在房间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她快速去开水房取了一瓶水往回走,还没到病房,半路就被人拦截。
“请问,是岳华灯小姐吗?”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拦住了她。
“我……是。”迟疑了一秒,她答道。她记得清狂说过如果有陌生人找她,要她去见一个人。对他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且她心里明白这个人自己应该要见上一面,无论他是谁。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我需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越过他的肩膀望了眼前方的门。
“希望岳小姐配合,不要让左清狂先生知道。”
她答应,瞥了眼手里拎着的水瓶,交给值班室的护士小姐带到病房里去,自己则关了手机跟着这个男人离开。
坐在车子里她一路都在想自己即将见到的会是什么人。她对汽车没有什么研究,在自己的印象中所知道的好车也就是奔驰宝马几个常听到的牌子,但是具体那是奔驰那是宝马她也分不太清,而她现在所坐的这辆轿车比以往所坐的任何一辆车都要舒适,材质做工也都很细致,这应该是一辆好车,她想。拥有这么一辆好车,同时也能左右她与清狂的未来,想起报纸上登的他的身份,那么这个人应该是他的父母。
丑媳妇见公婆,此刻她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她明白他的父母是不会满意她的,何况她也没有那份自信,有钱人那种深入骨髓的门第之见,加上她的一次婚姻经历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会让她与他的未来变成不可能。
克夫克亲之命,无论真假,她都不敢再尝试,两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已经不知道出了多少事,幸运的是除了两次差点进医院,其他的事倒是有惊无险没有大碍。爱一个人只要看着他好好的活着就够了,在不在一起就并非那么重要了。
车子最终是停在繁华的市中心。一拐弯,刚才的喧闹突然安静了下来。两条相交的街巷,截然相反的一个热闹、一个清静。
这里曾是租界区,有许多侵华时候的老房子,在每栋老房子外墙的某个下角还能看见一块历史记录牌。而在这清静的巷道里,一个院落一栋房子,在这繁华喧闹中独自静谧着。
“岳小姐,这边。”
华灯下车,向四周望了望,然后跟着带她来的男人来到房子里。一进去就是一个前厅,不算太大,除了门口右边一个衣帽架,再就靠里就只有一张红木沙发和红木茶几。茶几上正摆在一杯茶,而沙发上却没有人。
“岳小姐请坐,董事长马上就来。”
那人领着她到沙发上刚坐下,待她刚坐定,一转头刚刚站在身边的人就没了,整个前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愣愣地坐在那里。
伸手碰了下前方茶几上的茶杯,微微有些热。打开杯盖,茶色泛红,带着淡淡的香甜玫瑰味。穷人家出生的孩子没什么讲究,对茶更没什么研究,认知中茶色红色的是红茶,茶色绿色的是绿茶。
她正盖上杯盖,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转头一妇人端着一壶茶和一个茶杯走来,在她身边坐下。妇人头发乌黑有光泽,一丝不落的整齐盘在脑后,面部皮肤保养得极好紧致光滑没有皱纹,一点也看不出真实年龄。
“你就是岳华灯吧!”妇人说话很轻柔,却又不失威严。
“伯母。是的。”
左母倒出一杯茶,听到她唤自己伯母,微微一笑,“你很聪明!”将手中的茶递给她。
“谢谢!”华灯接过,抿了一口。
“喝出是什么茶了吗?”
华灯一怔,无法回答。
“阿萨姆红茶,汤色深红稍褐,带有淡淡的麦芽香或玫瑰香,滋味浓。你觉得像吗?”
她无措的点点头。
左母依旧保持着笑容,打开茶壶的盖儿,“阿萨姆红茶是烈茶,一般适合冬季引用,现在还不是很它的时候。喝茶要讲究时机,当然会辨别也是必要的,要不然一杯茶放在面前也不知道它的好坏岂不是可悲!”
华灯向茶壶里望了眼,水面上浮着十来朵小拇指大小的玫瑰花,最外层的几瓣花瓣泡得微微有些发白。
这只是一壶平常的玫瑰花茶。
错把玫瑰花茶当阿萨姆红茶,是好是坏,是花是茶都分不清。
好茶要给懂得欣赏的人喝。
左母话中有话,不直接说出来,只要她听懂就好。
“确实。我明白。”
“真的?”
“凡事要讲个匹配,是吗?”
“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左母点点头,然后看着她须臾,叹了口气,说:“孩子,伯母也不是嫌弃谁,你这孩子看着确实是叫人喜欢,清狂的眼光不错,只是……”手放在了华灯大起的肚子上,“相逢不是时候,要是早一点或是……我希望我的媳妇能够全心全意的爱我的儿子,不过如果他执意要某个人,而我确定他以后会幸福,那么是谁我也就不多管了。只不过我有个心愿,也对某人有过承诺,清狂他呢有个从小就定下来的亲事,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能忘,就是不能忘了自己所许下的承诺,所以我必需遵守这份承诺。”
华灯愣愣地看着左母,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也尊重晚辈的想法,唯一让她固执的只是一个长久未完成的承诺。
能够这样遵守承诺的人必不是坏人。
这样一个承诺,这样一栋房子,左母是个有故事的人。
人人都有故事,只是有的人精彩、有的人悲伤、有点的人故事平凡无奇。左母的故事必定精彩且悲伤!
“我明白了。”她低下头,看着左母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伯母,那我给您一个承诺,而我也必将遵守这个承诺,好吗?”
左母望着她。
“我离开清狂,再也不见他。”
左母叹了口气,“我不逼你们,你自己看着办,怎么做最好就怎么做,慢慢来。”
一杯茶、几句话,再回到医院也只是一个小时后而已。
清狂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她站在病房前准备开门进去,而他正好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眼她,将她搂住带上门往旁边的病房走,“你婆婆她睡着了。”
他好像没有发现她离开了一个小时。
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跟着他去旁边的病房。直到回到他们的那间病房,她还在留意他的脸色,不清楚他与婆婆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心他真跟婆婆说了他要娶她。想想婆婆现在睡着了,那么应该是没有提吧。
想起手机还是关机状态,她悄悄的伸手进衣兜,将手机开机,并偷偷瞟了眼,没有电话,只有一条短信,来自陈念的。
“你最近还好吗?我看到消息了。”短短十二个字,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她还有亲人,其实她一直还有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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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母有点老谋深算!不强施压,感觉像欠她的,乖乖按她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