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无月明

作者:慕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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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狗


      月桉醒来时已是在宅中,在四周寻了一圈未有得,便躺了回去,自嘲地笑着。
      炎炎走了进来,他换了规整的黑衣,交了剑跪在他面前。
      月桉静静看着他,仿佛猜到了,但他还是怀着一丝希望:“跪着做什么?起来。”
      炎炎看着他道:“我要走了。”
      后面炎炎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进了。曾经的目光变得陌生,月桉终归还是走到这一步。这也自然,本就是被强行带回来的,本就是……各有各的去处的。
      他耐着性子:“可这宅子很大。”
      炎炎没有说话,他仔细看着月桉,仿佛这就是最后一面,月桉也看他,将这眼神牢牢印在了心底。他说:“我还道他死了,一切便会好起来。”
      炎炎低了头,没有看他。
      “若是有时间,会来灵山看看么?”
      月桉没有等到回音,他觉得荒谬可笑,但分明走到这地步,前面分明埋了草灰蛇线,让他自作自受,哭也哭不出来。
      他想着都走了,这宅子是该好好修整一番,不过有些东西留在原处……万一哪天他们中的一人要回来了呢?
      “走吧。”他叹了一声。
      炎炎往外走去,听得月桉后面悠悠一声“你们走了,我守着有什么意思”。他脚步顿了顿,仍旧是决绝地向外走去。
      竹元恒也要走,他是绝不会用月央的宅子。月桉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便是他已经接纳了自己。也没有以东道主的姿态相送,而是徒弟送师父,恭敬请出去的。临了竹元恒回头看他,问是何时猜出他的身份。
      月桉眯着眼,得了句如实说的命令才道:“第一次见咒术师父,便有所怀疑。”
      竹元恒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连着他手底下带来的人也随之离去,偌大的宅院,一下空荡。
      月桉不知做些什么,那些断壁都由竹元恒的人补齐了,他倒是实在地罩着过去的模样修复,还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宅院,只是月桉情愿他给个新宅,这样也不会空生挂念。
      他突然想到,潜去月央的洞穴看看。那里自是早被人搜刮过,他不过是想看看一个人用一生大部分时光停留的洞穴是什么样的。这处为了修炼自然隐蔽,月桉好险被途中几个迷乱的咒术绕过去,最后还是胡乱碰到什么机关,跌跌撞撞走到了入口。
      是个暗无天日的洞穴,他掐了火,需得用魔息维持才不会灭掉。走近去岩壁上都是密集的术法门道,有不同人的字迹。月桉便知这有的是他自己悟来,有的是抓了会的魔修来强逼着写上去的。在里面是个魔人窟,死去的魔人的骸骨都堆积在了里面,弥漫着恶臭。月桉忍着恶心走到了最里处,看到的却是极为简陋的陈设,是个竹磨的机关人,还有一把锻造的长剑。
      看来他也并没有将器物全都丢掉,只是竹元恒为何没将这两物取走,他却是想不通。
      那把长剑通体泛白,柄是用山上灰岩打的,显得上轻下重。剑身有如寒冰,里面似藏着红穗,微微透了出来。月桉觉得稀奇,便自己取走。对他修咒术显得重了些,却还是驾驭得了的。
      他将那小竹人留在里面,和那些肮脏的勾当全部藏在里面,上了禁咒,只留了外处的秘诀,得实实回来修炼。
      他不是什么持善之人,一些东西有好处便是有好处,毁了心疼。不管是怎么来的,也与他无关便是了。
      月桉拿了一柄剑,看到月色升浮,孤零零地使了法咒,像那天一样,满天银河向他翻涌而来,在夜色中天上地下交相辉映,灵山不见了,山底宅也不见了,他眼前只有一片温暖的银白。

      竹元恒回到屋子,本能感到不对,向着一处击打而去,却三两下被人用手拨开。
      方肆仍是灰衣,十分有趣地看着竹元恒:“真是春风得意。”
      竹元恒自知赶不走他,便略过,将搜来的些有用的剑法秘诀安置在了阁后。方肆上前来看,嗤笑道:“这些有我教你的半分精神,爷爷便给你磕头。”
      “期待之至。”竹元恒不想理他,推门想出去,不想却被人拦在身前。
      方肆笑得贪,看着竹元恒:“我将这片拱手让了,你便是这样待客的?”
      他也没等他回答,化了身形,便是眉目阴沉俊朗,带着邪气的青年,轻佻勾过竹元恒的腰,将他推到他的卧榻上。
      竹元恒要朝他施咒:“滚!”
      方肆无所谓地笑:“你打,打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看到你与我在一处。”竹元恒愣了神,便是这一愣神,方肆便抓住时机倾身上来,禁住他的咒术,封了几处大脉。竹元恒皱眉,方肆显然知道支撑不了多久,化来绳将双手缚住,推到头上。
      “放开!”竹元恒瞪着他,一边用力挣着咒术。
      方肆看他挣扎,笑得越发畅快:“你会的我都会,这要怎么打,阿恒?”他忽然仔细看着竹元恒的眼睛,食指在眼角处摩挲,啧啧叹道,“这眼睛真是生毁了你,却也是生好了你。”方肆看他眼角因为挣扎泛起红,感兴趣道:“还真是美人。”
      竹元恒冷冷盯着方肆,但他不是寻常人,是个无赖畜生,纵然是竹元恒也拿他没办法。他盯得越冷,方肆越是有兴趣,掐住他的脖颈咬了下来,听他不经意间的痛呼。
      “阿恒,正人君子,翩翩如玉。”方肆看他挣扎,“你我之间,稍有不慎便着了道,你便不该走神。”
      他扯开他的白衣,却冷不防被咒术击中,方肆向后一跃避开,看竹元恒从地上站起,合了衣服冷道:“还给你。”
      方肆生了不罢休的心,美人放在眼前,傻子才会后退。他施了力,看竹元恒侧身躲过,手中一转。方肆早年游走那些露天修道的魔修间,学得多是些下作手段,竹元恒没防不住这伴随着咒法来的软骨术,当下脚下一拌,倒在地上。方肆居高临下看着他,竹元恒笑了,嘲道:“不愧是方主,从哪里出来,从不忘本。”
      方肆跨坐在他身上,笑道:“我若忘本,不就也忘了你么?”他凑到他耳旁,磨牙道,“我舍不得。”
      他再次缚住他的手,听他发出闷哼。看那人受制于他。他叹道:“阿恒啊,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爽吗?”
      竹元恒咬牙不发出声音,他只感到无尽的不加怜惜的痛楚,方肆是野兽,从来不对他的猎物给予任何怜悯,就如同此时,他也不在乎竹元恒感觉如何,只会一味索取,几番下来几乎要没了意识。
      方肆放肆欣赏他留下的杰作:“你是我的。”
      竹元恒咬牙,哂笑:“真是野狗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摇尾巴要骨头吃。”
      方肆刚吃饱喝足,笑得大度,还真凑近咬住了竹元恒的唇,几番厮磨:“怎么还有人骂自己是骨头?”
      竹元恒没有力气用咒术,却在方肆再度上来时咬住他的肩,指尖要抓出血来。他听得方肆说痛,松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究竟谁是狗?”
      等到耗到白日将沉,二人身上皆是伤痕,像野兽对打。方肆拢了灰衣离去,竹元恒看着他,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神,就如同此刻竹元恒盯着方肆。
      他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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